秋风萧瑟,树叶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苏沐昔进大门前,禁不住驻足抬眸望了眼十七楼的阳台,这时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许是自己太过想念,不过是个相似的身影,竟也能看成心灵深处又爱又恨的他。
想此,苏沐昔轻轻甩了几下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进门。
十七楼,简约大气、高雅轻奢的宽阔客厅内,楚今非稍有颓唐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方才楼底在他眼里情意绵绵、依依不舍的离别剧目一遍遍在脑中上演,而手中即将燃尽的烟蒂就要烧到他修长的手指,他浑然不觉。
分手那天,他一路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车后,距离不近不远,等她安然无恙进了家门,他才稍有安心地回公司。
这几天电影宣传下来,楚今非已是心疲力竭,满脑尽是她似受伤的小兽般,弱弱抽泣的背影,好想再次拥她入怀。
其实,他不抽烟,可没了她的日子,又不知用什么填补,见发小几个有人抽,他也就试了试,只是愈试愈对她上瘾、愈想将她占有。
烟火终是在快要撩拨到他时,止了步,化作青烟袅袅。
桌上的手机时不时震动,跳进几条消息,他知是谁,可就不想回。
烟吸了一根又一根,但楚今非脑中那一幕始终未减淡半分,心还是毫无念想地绝望地无声嘶吼。
多想有个声音告知他,一切不过虚惊一场,而他的母亲依旧安然如故,无需谁的施舍捐助。
嗡、嗡、嗡……
这会儿手机震个不停,楚今非淡淡地瞟了眼屏幕,眼里闪过异色,不疾不徐地接通。
“楚少,他们说联系不到你,叫我找你试试。”
“嗯,什么事。”他敛起颓然之色,许是抽了过多的烟,声音略微生涩。
听他的嗓音,于贯之心下了然,微有停顿:“让你莫家那边盯紧点,最近矿场不太平。”
“嗯。”这些事,他早已安排妥当,就算莫臻真有什么动作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等了许久,不见于贯之挂断,他形式地问问:“还有事吗?”
于贯之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如果放不开,就别勉强,你母亲的病我们另想法子。”
“不用,手术照常就好。”楚今非一口否决,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给了他几乎所有的疼爱,他怎能为一己之私,而让她再次处于生死危难之间。
“行。”于贯之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他明白楚今非默默背负了近乎所有的责任,而又一次次欲要挣脱囚困的枷锁。
楚今非默了默,手中又一根烟燃尽。
“贯之,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与苏沐昔相遇不过是场意外,他却为了她仅有的活泼生机而精心策划一切,正要花开结果时,现实却来横插一脚。
“错没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于贯之懂得他的心思,可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自己既然做了抉择,何必对结局耿耿于怀。
“贯之,我从没如此想要得到谁,而她就像束光,忽然踏入我的生命,好想囚住她。”
他从未对谁坦露过自己的心境,而今日苏沐昔与柳源的不舍离别,似要将他逼疯。
千言万语都不抵楚今非心头的难言之隐,他全然可以将自己的难处和盘托出,但说了又能怎样,最后能救他母亲是黄粱儿。
精心设的局,最终还是回到原点,只是空了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