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早上总是最早起来,为我和老妈做上香喷喷的饭菜;他会在老妈心情不好的时候,柔声细语地劝慰老妈;他总是竭尽所能地,满足我一个又一个愿望……
他是家里永直不弯的脊梁,上顶着天,下支着地,为我和老妈撑起一片温暖的天地。
现在,老爸的心情一定是低落的,一定很难过,可是他始终保持着缄默,不向任何人表露出内心的痛苦。
我的所有的老爸,都是如此,这令我更加的敬爱自己的老爸,所有的老爸,任何一个老爸。
所以,我依然等在家里的房厅中,生怕有哪个老爸突然冒出来,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
临近下午五点,老妈再次打来电话,告诉我老爸的数量,已经增加到了11个,问我什么时候回临江。
我说再等一晚上吧,要是到了明天早上,房厅里还是没什么动静,我就坐最早的大巴赶回临江。
然后又过了半个小时,老妈又一次打来电话,以一副完全震惊的语气问我:“儿子?你这个区域总监,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说:“应该是总监临江的几个标段吧?怎么了?”
老妈说:“不对呀!他们怎么给你安排这么好的住处?”
我说:“不知道啊,住处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
老妈说:“什么样儿?别墅,四层的,每层都有三五百平。外面被花园围着,厕所里栽着好几颗树,还带假山喷泉;最夸张的,是厨房的整面墙都摆着鱼缸,里面不是观赏鱼,是海水,养着各种各样的海鲜……”
卧槽……
听老妈这么一说,我也懵了,心说这要是盘龙鼎公司布的局,打算坑我的话,这姿态做得也太足了……
这根本不现实啊!
我心里越想越懵,还得假装自然的劝慰老妈,说:“这你就不懂了,盘龙鼎公司财大气粗,配给区域总监的住所,当然得是顶级的,你和我爸他们就安心的住着吧。”
老妈一头雾水的挂断电话,李宝石又打来了电话,我刚按下接听键,她就冲着我咆哮道:“王飞翔!你是不是越来越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了?今天又不来学校点名?”
我郁闷的解释道:“家里有点儿事儿,真的有事儿。”
她“哼”了一声,继续冲我咆哮:“什么事儿?”
我说:“我父母这儿出了点儿状况。”
她一副不信的语气,说:“你父母能出什么状况?你就变着法儿的骗我,不来学校报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父母打电话……”
听她这么说着,我突然想到,要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她。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那一副傲娇霸气的性子,肯定不会乱嚼舌根,把我家里的秘密泄露出去。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儿,我的确很需要她的帮忙。众所周知,土建这个行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猫腻,以我的这点儿微末道行,想要利用区域总监的职务多赚点儿钱,没有她的帮助,肯定是做不到的。
之前,我只是想在盘龙鼎公司混个年薪奖金,现在,则是必须赚取分红和外快了。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于是,我就郑重其事的对她说道:“我家出事儿了,你要是不信,明天到我家来一趟吧。眼见为实,看完以后,你就什么都信了。”
她在电话那头发出冷笑,说:“行啊!你当我不敢啊?明天我就到你家,看看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等着,你要是敢骗我,看我不当着你父母的面狠狠地告你的状。”
我说:“行,我等着,你可一定要来啊。”
挂断电话以后,我几乎可以预想到,李宝石明天见到我的爸爸们是一种什么情形,不懵逼才怪……
等到晚上11点多,房厅里还是没什么动静,我就躺在沙发上,试着让自己睡上一会。
只是,刚刚闭上眼睛,我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睡眠状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耳边还传来一阵阵年轻女子急切的呼声:“出来!你快出来呀!这个世界是假的……”
很多人都知道,这种情形被称为梦魇,也就是俗称的魇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在奋力的挣扎之下,蓦然的睁开眼睛,浑身上下,遍布着一层细密的汗水。
我呼呼的喘着粗气,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发觉自己回到了现实当中,反而感觉到说不出的惆怅。
假如这个世界真是假的,那该有多好……
毕竟,我现在所经历的现实,比昨晚的梦境更加可怕。
人活着,活不起,才是真正的可怕!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老妈哽咽着跟我说:“儿啊,你爸,18个了……”
放下电话,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心力交瘁的缘故,还是因为一夜之间多出来的7位老爸,我这眼泪,整整流了十多分钟,这才洗了把脸,锁好了门,打车前往牡丹江的长途客运站。
人要是感觉到心累,通常不是源于单纯的一件事,想想我最近的这段时间,失恋、撞鬼、阳痿、肾衰竭、挨了好几顿打、被逼得想要杀人、防着盘龙鼎、又多出源源不绝的爸……
真的,只是想想,我就感觉好累、好心塞……
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长途大巴,好不容易到了临江,因为临江客运站是在临江新区,离我租住的地方非常近,我就想着先赶回去一趟,顺路给女鬼度上几口阳气。
谁知道刚刚走到小区门口,我就被一个特别熟悉的警察拦住了。
请注意,这个熟悉的前面,加了特别两个字。因为我每次出入小区,几乎都是由他放行的。
今天的他,却是和以往不一样,直接态度蛮横的拦住了我,问我要干什么。
我说进去呀。他说不许进。我说,我就住在这个小区,为什么不许进?
他皱起眉头,一脸不信的看着我,说:“你住这个小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听得一懵,看他的样子又不像作假,不由狐疑的问他:“你不认识我了?”
他说:“我怎么可能认识你,根本连见都没见过。这个小区已经被戒严了,除了住户以外,严禁任何人出入,你别捣乱,赶紧走吧。”
他这么一说,我就感觉更加疑惑,说:“这样,我真的住在这里,你要是不信,就跟我上一趟楼吧,下次你就对我有印象了。”
他说行,就跟着我来到了楼上,看到我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显得特别茫然,说:“你真住这儿啊?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你?”
事实上,别说他懵,我他妈比谁都懵。前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警戒线已经撤除,新闻频道上的警方发言人却说,案子一天不破,警方就一天不会撤离。
现在看来,警方确实没撤,那么,前天晚上,小区大门口为什么是空荡荡的?
怀着满腹的疑惑,我进入房厅,见到女鬼不再,就推开了卧室的门,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心里想着,她这是去了哪儿?然后就隐隐的意识到,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究竟哪里不对?话说,从我把她带回来到现在,始终没有给过她这个房子的钥匙,那么,之前她出去给我买衣服,都是敞着门的?
还有,她没有手机,无法打电话叫外卖,那么之前的肯德基全家桶、还有披萨,也都是她敞着门出去买的?
我草!我怎么越想,越是感觉有些事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