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众抱着黑猫走到张语身边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八成要来这么一出。等到王大众把黑猫扔出去的同时,我已经捂住了耳朵。但是这对于黑猫的这声惨叫来,完全无济于事,声音直接就穿透了我的手掌,贯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头脑中一阵眩晕,一连后退了几步,被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不至于摔在地上。黑猫的这次叫声和之前几次不太一样,我竟然没有晕倒,就连王大众也只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没有之前的效果,应该是刚才杨建喂了那颗药丸的缘故。
随着这一声“敖”,除了我们几人之外,剩下的不管是谢家的还是对面来参加婚礼的人,一个不剩全都昏倒在地。而那位总经理张语,听见这一声猫叫,他竟然一条腿跳起来,一巴掌将飞过来的黑猫打落在地。黑猫哀号一声,不再找王大众,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又再次跑回到杨建身边,一团黑影一样,顺着杨建的裤腿直接蹿到他的肩头。又改变路线,用爪子扒开了杨建的背包,一头钻了进去。
这时,郝义气和铁老道等人已经将张语围住。张语看着周围都是晕倒的人,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王大众坐在地上笑呵呵地看着张语,道:“张总,您这是怎么了?不是我,一只猫就把您吓成这样了?”
张语没搭理王大众,他一瘸一拐地在原地走了几步,适应了一下双脚落地的感觉;但也就是只走了几步,他就失去了平衡,差一头栽倒在地。铁老道看着他的样子哼了一声:“你也别多想了,就算你的腿脚没伤着,你也跑不了。”
张语看了铁老道一眼,转头对王大众道:“要不是鞋面和裤子上的那些脏东西,你能发现我吗?”
王大众坐在地上嘿嘿一笑,道:“老张,也别把自己想得天衣无缝似的。不是我你,就算没有探阴灰,你的辫子也露出来了。”
看到张语不以为然的表情,王大众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道:“老张,不是我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胆子这么大的总经理。还是那句话,戏演过了。总经理再大,也是老板的员工。亲眼看见了有和谢家不相干的人都死在海底了,就连你老板的女婿都不敢待在这儿,你还这么‘兴致勃勃’在谢坤身边忙前忙后的。要么你是他亲生儿子,要么你确信自己不会受到谢家这些人的连累。问题就是……你哪来的这种自信?”
张语这时已经看不出来之前对待谢坤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了,他转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谢家众人,微微地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就算谢家的人都死绝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和我有关系。”
王大众打了个哈哈,道:“老张,你这话得有大了。”他手指向晕倒的那些人一划拉,继续道,“他们只是身在此山中,又被你吓着了。等这件事过了,一定有人会怀疑你的。”
“未必。”张语的脸色有些惨然,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果是事后,就更不会有人怀疑我了。”他的这句话连王大众和郝义气都听不明白了。张语看着王大众笑了一下,继续道,“因为最后一个死的人是……”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嘴里蹦出来一个字,“我!”
他这句话完,王大众眨巴眨巴眼睛,想什么,但是最后又咽了下去。倒是铁老道走到张语的身前,道:“吧,谢家的人到底怎么你了,要你这么绝。还有,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面和裤腿沾满的探阴灰,缓缓地道:“你们也不是一般的人。”张语抬头对着铁老道道,“先听听我的故事?”
故事的源头是四十多年前。当时这里还是一个渔村,这座岛也不过是给来往船只作补给淡水的码头。那个年代恰逢全国各地都在如火如荼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巨大革命,一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让无数的城市应届初中、高中毕业生来到了农村扎根,其中有一位叫作张兰的南方姑娘作为下乡知识青年来到了这个渔村。
那一年张兰只有十六七岁,可能是南方水土滋养的关系,张姑娘生得是异常脱俗秀丽,若是晚生个几十年,绝对会把大多数的电影明星都比下去。本来她的下乡地是北大荒的农垦兵团。但是不知道怎么阴错阳差转了几个下乡地,最后就把她打发到这里来了。
张兰的到来让这个北方的渔村有了一丝躁动,就连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南方的大美女。经常有其他村子的年轻人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这里就为了能看上张兰一眼。曾经发生过为了占个好位置看张兰出门,两帮年轻人在村子青年门前大打出手的例子,还是紧要关头村支书带着治保主任和民兵及时赶到,连打带吓才把两拨年轻人撵走。
当时的那位村支书就是谢坤。他当上村支书不到一年,就把所有的村干部都换上了他们谢家的人,上到会计、民兵排长,下到几个生产队的队长无一不是姓谢的。在这个村子里,话好用的第一个是**,第二个就是他谢支书。
自打张兰到了这个渔村,谢坤也是有事没事地就在青年里待一会儿。他每次都不空手,要么是刚打上来的几条海鱼,要么是半斤花生瓜子,还有糖块什么的。在那个时期的渔村里,这些东西已经算是很阔绰了。这些下乡青年倒是希望谢支书能时不时地多来几趟,没用多长时间,谢支书和这几个下乡青年已经打成了一片。他还在其中认了几个干儿子、干闺女,这其中就有张兰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