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被拔了出来之后,虽然受伤的眼眶还在呼呼地冒黑血,但是张语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他张开那只好眼,对着我们一阵猛瞧。最后他的目光聚集在我手中的弓弩上面。这时我已经重新上好了弩箭,张语看我的时候,我已经再次将弩箭瞄准了他的好眼。
刚才一击得手给了我鼓励,现在张语的身前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我没有犹豫,看准之后就扣动了扳机,第二支弩箭对着张语的好眼射了出去。
在我扣动扳机的同时,张语的右手在他眼前猛地一挥,一巴掌将半空中射过来的弩箭拍飞,弩箭翻着跟头打在墙壁上之后,又反射掉到了地上。
又在我准备再次装好弩箭的时候,张语已经对着我冲了过来。用弩箭已经来不及了,我丢了弓弩,准备回身摸向腰间的时候,才想起来短剑已经被杨建“借走”。再想弯腰捡弓弩已经来不及了。就看见一道黑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
我抓了一支弩箭准备当武器,正准备和张语拼命的时候,在张语的右侧突然多了两个人影,张语到我身前的时候,这两个人影也赶到了。
来的人是郝义气和鸦。我没有想到过来救我命的人竟然会是他俩。
郝义气也是动了心眼的,他和鸦找了个张语的右眼无法看到的死角。也是张语在盛怒之下,竟然没有发现右手边靠后已经站了两人。本来以为这两人偷袭张语,没想到郝义气冷不丁大喝一声:“张语!”
张语这才发现自己的右侧多了两人,他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郝义气的方向,就见鸦手握一个大铜锥子迎风向着自己唯一的一只好眼扎了过来。张语再想要躲闪格挡已经来不及,眼看鸦手中的六棱法钴就要捅进他的眼眶里。
就在这时,张语的头略微向上一抬。就听见“铛”的一声响起了金属相击才能发出的动静,鸦这一六棱法钴结结实实地扎在张语的颧骨上,张语只是头晃了一晃,之后他反手一巴掌打在鸦的脸上,鸦的身子斜着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之后反弹摔到了地面上。
我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用弩箭去扎张语的那只好眼,还没等动手,身后就有人拽着我的胳膊,连拉带拽地将我拖到了后面。凭感觉就知道拉我这人是王大众,把我带到后面杨建的身边之后,王大众低声说道:“张处,你老实看着吧。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不是我说,增援差不多就要到了,现在要是有什么闪失就太不值当了。”可能是怕我觉得欠了郝义气的人情,还要上去拼命。王大众顿了一下,又说道:“那哥俩是看出便宜才出头的,他俩是想在特别办来人之前先解决了张语,占了便宜就走的。可惜了,看来这次郝会长打错算盘了。”
王大众说话的时候,我向着鸦倒地的位置看了一眼。本以为鸦这样就交待了,没想到他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将嘴里面几颗断牙连同血沫子都吐了出来之后,鸦抬头阴森森地看着张语。这时张语根本没空搭理他。鸦被打飞之后,张语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郝义气的脖子。
眼看着张语掐得越来越紧,郝义气已经吐了舌头,似乎只要稍微一发力,就能将郝会长的脖子掐断。就在这时,鸦的嘴巴突然动了,他的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却没有发出来一点声音。本来张语并不是面朝鸦的方向,但是自打鸦做出“说话”的姿态之后,张ui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不自然,最后他突然将郝义气摔到了地上,随后猛地转头看向鸦,几乎是吼叫着说道:“你再说一遍!”
这个场景说不出来的诡异,鸦的嘴巴不停地在动,却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广场似乎只有张语能“听见”鸦说的是什么,这时张语的头发已经立了起来,他右眼伤口的黑血已经止住,之前流出的黑血凝固在他的脸上,看着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可怖相。
鸦的嘴巴越动越快,张语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张语的样子是想过去将鸦撕成碎片,可他偏偏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王大众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道:“张处,鸦说的哑语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谭磊他老婆投胎那次。”我已经看出了点门道,回答王大众说道,“谭磊和阴司鬼差谈判时,谭磊就是这么说话的。”听了我的话之后,王大众的眼睛已经直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回忆了一番之后,又对着我说道:“鬼语……鸦会说鬼语也就罢了,张语怎么能听得懂?不是我说,张处,鸦说的是什么?你给翻译一下?”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大众,你问错人了。那是鬼说的话,整个特别办都没几人会说,我要是能说会听的,早就升组长了,要么就是早死多时了。”
郝义气倒地之后,翻了个身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郝会长一脸惊恐地对鸦喊道:“闭嘴!闭嘴!谁让你这么干的!”鸦看了郝义气一眼,他的嘴巴并没有停,或者说想停都停不了。又“说”了几十句之后,鸦突然将手中的六棱法钴抛向郝义气,再张嘴时终于有了说话声音,只是刚开始说话的时候,他明显有些不适应:“晚……晚……晚了……”
这两个字出口之后,鸦的脸色开始变得死灰一般。但是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溜了很多,他看着郝义气说道:“张……张语把他母亲……的魂魄也安置在这里,他的母亲……本来早就应该转世投胎的。但是在这座****阻断阴阳,阴阳互不相同,负责带张语母亲的阴司已经找了三年,因为找不到张语母亲的魂魄,已经勾了她转世的资格。现在这个女人只能继续在这里做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