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沾到水他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居然扛着郭芸香,闭着眼睛,一直从水磨坊走到了老村长家门口。要知道,他走的可是直线(不确定),一百多米的路不跑偏,这种概率恐怕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他今晚,做到了!
“我踏马!”丁晓聪一个词没骂完,就被溪水给闷了,老村长家门前溪流拐了个大湾,他一路直线到这里,对直扑了进去。
刚冒出头,丁晓聪就被人一把逮住,耳边传来郭芸香愤怒的声音,“丁晓聪你混蛋!干嘛把我扔水里?”
丁晓聪“噗”的抹了把脸,这问题很好解释,“我要是扔你下来,我自己也能跟着跳下来?我这是在救你!”
郭芸香瞬间反应过来,打了个冷战,和丁晓聪一起转头看向水磨坊,她想起来刚才发生过什么了。
月光下,天地清明,水磨坊孤零零矗立在路边,除了水车“哗哗”声,还有忽高忽低的啼哭,一点雾气都没有。
丁晓聪松了口气,果然只是自己被魇住了,民间所谓的“鬼迷人”,指的就是这个。刚才的情景可以想象,老村长和花红英站在自家门口,眼睁睁看着他扛着郭芸香走过来,然后对直不打弯跨进了水里,估计他们俩也很崩溃……
四个人,两个岸上两个水里,一起听了一会哭声后,老村长首先反应过来,冲水里喊:“小师傅,芸香丫头,水里凉,快上来吧。”
被老村长这么一喊,丁晓聪这才觉得脚下寒意袭来,赶紧上岸,泡久了会生病,他一大小伙子还好,郭芸香可经不得冷水。
刚跨出一步,丁晓聪脚下一个趔趄,又摔了一跤,爬起来看,原来绊到了那个老柳树的木桩子上。
“笨哦。”郭芸香得机连忙挖苦他。
丁晓聪这次的表现的确够笨拙的,他扶着木桩子爬起来后,竟然傻了一般,对着那根木桩子发呆,一动不动。郭芸香有些奇怪,连忙喊他:“快上去啊,发什么楞?”
半晌后,丁晓聪慢慢抬起头,众人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像鬼一样,变成了铁青色。
“你们都下来看看吧。”不但脸色像鬼,丁晓聪的声音细细幽幽,也和鬼差不多了。
花红英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脱掉鞋子下水摸了过去,丁晓聪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三个人全都围过来,这时候月正中天,月光从四个人头顶上透射下来,落在那根奇怪的木头桩子上。月光下,木头桩子上那奇怪的螺旋木纹呈现血红色,最奇特的是那一对灰白的的“眼睛”,在月光下竟然闪着幽幽的暗蓝色微光,仿佛鬼眼在与你对视。
“这是怎么回事?!”红花大仙吓了一跳,忙不迭缩回手,不敢碰这诡异的树桩。
丁晓聪用手指在“眼睛”上擦了擦,看向众人,脸上毫无血色,问道:“你们觉得,这一对‘眼睛’像是什么?”
“什么?”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是骨磷。”丁晓聪指着“眼睛”上的蓝色幽光提醒道。
他这一说,三个人又打了个冷战,低头看向树桩子。
还是郭芸香最聪明,她仔细看了看后,不确定的说:“这个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是人两条大腿骨的横截面……”
说完,郭芸香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满面惊恐。
“对。”丁晓聪扫视一圈众人,“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这棵老柳树是轮回局的另一个变数,它其实是一座坟墓,里面埋着一个人。”
接下来,丁晓聪又指向那古怪的红色螺旋“年轮”,说:“老村长没有说错,这个的确是血,人血!螺旋纹应该是用人血在树里面摆出来的阵法,供魂魄居住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死了,被用某种方法安在了树里,而他的魂魄还一直住在自己体内,几百年了。”
丁晓聪说完,所有人目瞪口呆,神不守舍,这也太离奇了吧?
方法的诡异奇特不说,光是这么做的目的,就让人理解不透。
人死后都是讲究入土为安的,镶在树芯里做什么?还有,老柳树泡在水里生长,阴魂在这种环境下岂不是不得安宁?
“就是要不安宁的。”丁晓聪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传来夜哭声的水磨坊,笃定说:“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原先住在树里的这位‘爷’,现在正在磨盘里面遭罪。”
磨盘的特点就是“磨”,不但可以磨谷物,还可以磨魂,那个阳魂被拘禁在石磨里,日日夜夜受磨魂之苦,所以才会啼哭,希望能有人把它给放出来。
听完丁晓聪的解释,老村长想起来了什么,拍着脑袋说:“小师傅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位老道让我锯断老柳树的当晚,他就是借宿在咱村水磨坊里的,难道……”
“对。”丁晓聪点了点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个老道只怕不是凡人,他当晚是故意住在水磨坊里的,那个魂魄被放出来后,就让他拘禁了起来,关进磨盘里了。”
说到这,丁晓聪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这个推断很有可能就是事实,只是这个事实太惊人了。
要拘禁那么强大的魂魄,只能用非常厉害的阵法,并且这个阵法得要布置的石磨的磨面上,也就是说,那个老道得要把半片石磨给抬起来。这石磨大约10吨重,半片差不多就是5吨,就算是用撬棍,这份力量也太惊人了吧?!
而且那个阳魂有多厉害,丁晓聪一清二楚,能在它活动自如的情况下抓住,并且投进石磨里困住,这个老道法力得有多高深?
“我的二大爷,真的来活神仙了不成?”丁晓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抖了。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上有人,自己这点本事实在是不算什么。
其他人也全都傻眼了,按照丁晓聪的描述,原来是老道搞的鬼,想用村里的水磨把原本寄居在村口树里的邪物给活活磨灭了。
老村长又看了树桩子一眼,打了个哆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家门前这棵几百年的老柳树,里面居然住着个凶魂,这也太膈应人了吧!“小师傅,您在吓唬我老汉吧?”
丁晓聪还有一些事情没想清楚,不过关于这一点已经可以确定,只好无奈说:“您要是不信,可以把剩下的树干一段段锯开看看,不过我建议您老还是别这样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