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聪到现在才算是对自家师门有了些了解,那位凶巴巴的师娘,竟然是胡三太奶的三闺女!
难怪花红英会冲人家小姑娘喊奶奶,她娘是太奶,她可不就是奶奶,人家肯答应都算是抬举他,原来自己辈分这么高啊!
“快起来吧,别拜了。”胡翠花被花红英弄得有些紧张,连忙伸手虚扶,看见人小姑娘答应,花红英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站了起来,再也不敢坐着了。
刚站起来,老花又想到了什么,悄悄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居然当场玩起了自拍。他不敢靠近,远远地把人家胡翠花给收进了镜头里,准备“咔擦”来一张。
就在他按快门的时候,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吓了一哆嗦,画面全糊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回过头正准备发作,看见是谁拍自己的后,又把他吓了一哆嗦。
“张大哥!”看见那人,丁晓聪大喜,来人穿着一身深色立领装,身背包袱皮,赫然竟是龙虎山尊者张成玉!“你也来了啊!”
张成玉笑呵呵看着丁晓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上下打量,吃了一惊:“你受伤了!”
丁晓聪肩窝被钉魂针扎了一下,伤口已经结痂了,不过衣服上好大一摊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妨事的,已经好了。”丁晓聪不在意的扭了扭肩膀,却终究还是很疼,嘴角立刻咧开了。
“好了好了,别乱动,丁兄弟,你们四位这次可是离了大功了!”张成玉感慨万千,上次相见的时候,丁晓聪还只是个小巫觋,没想到,这次竟然把声名赫赫的鬼王给做了!
“我来给你们引荐几位前辈。”转过身,又一大群年纪稍长的人走了进来,张成玉一一介绍:“这位是武当山武元庆真人、茅山于玉海真人,峨眉青萍先生……”
一个个介绍下去,全都是大人物,不过面对这四个小法师,这些大人物没一个摆架子,全都客客气气相见。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任意挑出一个,都未必能把东蓬猜挑了,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当然,还有丁晓聪师门的原因……
一番寒暄下来,大家伙儿再次就地坐下,继续说事。依然由花红英主讲,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完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诸位前辈,我刚才搜过了鬼王的尸体,没有发现巫咸大人的神魂,必然是被他们带走了。”花红英努力平复着心中激动,叹了口气。
稍倾,张成玉第一个发表意见,“看来,事情还得着落在蛊主的身上,他很可能是借刀杀掉鬼王,好独吞神魂。”
众人点头,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鬼王表面上看是死在丁晓聪他们手里,可往深了说,这恐怕根本就是蛊主设的计谋。
“大侄儿,你说的那个王家又是干什么的?”一直皱眉思考的柳银花问。
提到王家,丁晓聪心里就邪火上升,不由攥紧了拳头,恨声道:“他们家肯定和那个蛊主是一伙的,狼狈为奸!”
说到这,柳银花腰间传来“嘟嘟”声,掏出手机一看,有人发来了视频请求。
视频打开,里面出现的是汽车内的实时画面,视角在一辆疾驰的汽车中,前方车灯照射的尽头处,一辆敞篷吉普车正在仓皇逃窜。
“我们已经咬上了对方。”视频里传来呼喊:“附近的兄弟们正在赶来围堵……”
看见这一幕,众人心头大定,要是让这些人把巫咸的神魂带出境外,甚至炼制成什么邪恶的东西,那就糟了。
岂料大家伙一口气还没松完,视频开始剧烈摇晃,里面传来杂乱的尖叫声。下一刻,画面天旋地转,视频断了。
“不好!”柳银花顿时色变,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通过视频画面看不清什么,不过很可能那些人在路上有埋伏,追踪的人出事了!
“所有人立刻过去救人,通知南面的兄弟,一定不能让这些家伙跑了!”柳银花大声下令。
事情生变,很可能自己的人有死伤,其他人立刻调头奔向自己的汽车,准备赶去事发地点支援。
一大拨人轰然分散,个个忧心忡忡,看见丁晓聪他们四个人也要跟来,柳银花连忙回头将他们拦住,正色道:“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回去养好伤再说。”
张成玉他们也起身,纷纷对着四人抱拳一礼,急匆匆离去。
转眼之间,这片河滩上的人走得一干二净。
三花教把事情处理的很干净,二老和一对龙凤胎被带走了,应该会妥善安置,所有的尸体也被他们带走了,就连地上的血迹都被冲刷干净,只余下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四人面面相觑,神情都很不好,原以为斗法结束了,现在看来,只怕才刚刚开始。
“小葱?”姜白看着丁晓聪,欲言又止,想要问什么。
丁晓聪低着头摇了摇,思索一番后苦笑道:“算了,有那么多高人去,也不多我们几个,还是继续陪老花回乡吧。”
“就……不管了?”郭芸香似乎很不甘心,巫咸是从他们手里弄丢的,她总觉得……
丁晓聪无奈,“你忘了,已经八月下旬了。”
八月下旬,就快开学了,再过半个月,郭芸香就要去大学报道,这事情没法耽搁。
“走吧走吧。”丁晓聪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当先走向山谷外,脚步沉重。
三个人面面相觑,叹了口气,相互搀扶着追过去,踏上了这段旅程最后一段。
…………
两天后,巫西县某小镇。
“小葱!”姜白惊呼一声睁开眼,转头看,窗外一片灰白,天就快要亮了,原来只是个梦啊……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向对面,郭芸香睡得很不踏实,皱着眉头不断呓语。
这里是巫西县某小镇,花红英家的老房子年久失修早就塌了,他们住在了旅馆里。至于老花,他昨天晚上被人拉去喝酒,一夜未归,估计是喝高了。
坐在床上,姜白低着头想了想,越想越不放心,干脆披上衣服下床,走出过道敲起了隔壁房间的门。
整整一分钟后,门里毫无反应,姜白神情凝重了起来,一把拧开门闯了进去。
房间内,两张床全空着,丁晓聪的那张床上,被褥揉得一团糟,枕头上有一张纸条。走过去,拿起纸条看了一眼,姜白脸色立刻一变,将纸条捏成一团,转头看向窗外,恨声自语,“小葱……你怎么能!”
同一时间,小镇外,丁晓聪站在马路边,焦急地张望着蜿蜒山道,神色有些慌张。
三花教传回来消息,那些人终究还是跑了,人海茫茫再难抓到,巫咸的神魂是从他手里交出去的,他没法就此坐视不理。
望眼欲穿中,每天一班的长途汽车终于来了,丁晓聪四处望,没看见那三人后,松了一口气,赶紧上了汽车。
破旧的中巴车载着孤身少年,摇摇晃晃开向了群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