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陶合上了窗,也抬起头看向卫征。眸子中带着淡淡的惊异。“连三堂会审都省了?可见这五皇子是必死无疑了。父亲以为此事如何?”
卫征知道自家闺女是要听自己的想法,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收起了平时的大大咧咧,严肃的道:“虽说五皇子论才能不及六皇子,论贤德也比不上大皇子。可毕竟他的生母是四妃之一的婉贵妃,婉贵妃背后的势力又是护国大将军蒋镇。如此一来,也是不容小觑。”
卫征见卫子陶没有说话,又接着说:“按理说这五皇子也有荣登大宝的实力,只是传闻他生性风流又放浪不羁,无论蒋镇怎么费心却总像是烂泥扶不上墙,皇上也是对他感到十分的失望。没想到如今居然出了这茬,闺女啊,你爹我当真是不敢相信!”
“为何不能相信,爹以为皇室中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只是恐怕这五皇子是栽在别人手上了。”卫子陶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卫征。
卫征接过茶杯,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大的,震惊的问道:“闺女,你是说五皇子他——陶陶,此事可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但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卫子陶的眼底滑过一丝幽光,淡淡的叹息道。
卫征不知为何放下心来,刚才真是捏了一把汗,他握住卫子陶的肩膀道:“没有也好,没有也好!朝廷上的事爹也不希望你牵扯进来,爹的陶陶一生平平安安就够了。”
“爹……”卫子陶神情一动。
数百年的簪缨世族,数十万的精兵强将。即便有开国先皇的遗诏,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纵使卫家忠心耿耿,然卧虎之塌岂容他人安睡?
但愿不争不夺,苍天能够悲悯,让卫家有一处容身之所。
卫子陶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月光沉静如水,卫子陶坐在凉亭中煮着茶,胖子和白生子就坐在对面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都说八月桂花飘香,可此时才逢七月下旬,庭院内已飘来隐隐幽香。
卫子陶垂下眸子看着杯中沉浮不定的茶叶,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萧璟,嘴角浮过一层淡淡的笑意。很浅很浅,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心思又漫向了远方,回想到初来到这里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婴儿,很久才适应这里的身份。原想着平平淡淡的长大,却不想这具身体与常人有异。
随着她渐渐长大,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开口说话。手脚也十分的迟钝,在他人看来就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她的母亲当然不愿让自己的孩子遭世人诟病,便隐瞒下来将她送到了一处道观。
道观的观主和卫子陶的外祖父曾是旧识,卫子陶便隐瞒了身份,穿起了道袍化了个道号,终日里随着道士们打坐论玄。直到他的父亲打了胜仗凯旋归来。
被接回了府中后,她见到了自己的三妹四妹。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卫慕槿却待她十分亲切友好。她十分有耐心,说话的时候没有半分嫌弃她的神情,反而拉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偶尔露出温柔的笑意,甚是可亲。
反倒是卫落欢一见到她便十分的不快,一脸的娇纵霸道。尤其是一见着她和卫慕槿走在一起,便冷哼一声迅速的走开,仿佛很是厌恶她的模样。
只是……
卫子陶闭上了眼,脑海中又浮现那一副冰冷的画面。她的身子沉在水中,手脚还在不住的挣扎,半个头已经泡在水中,在模糊的视线下,她仿佛看到了卫慕槿。
她拼命的张开嘴,嘶哑的喉咙试图发出声音,期望着她看到自己然后寻人来救她。然而卫慕槿却笑了,那模样像春日里的煦日般暖,卫子陶的心却凉透了。
卫慕槿走后,卫子陶忽然放弃了挣扎,思绪彻底陷入黑暗之际,她看到了卫落欢。在岸边着急的张开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一群人朝着自己走来……
被救上来的卫子陶醒来后入眼便见着一位和尚。或者准确的来说,便是那位得道高僧普善大师。人如其名,与世为善,普度众生。
他说:“异世之客,远道而来。可否习惯?”
卫子陶一听,心里十分震惊,心似乎快到跳出来,刚要说什么却仿佛被看穿一般。
他说:“尊客还请安心,天机不可泄露。老衲心中自有分寸。如今三魂七魄都已归位,天道轮回,世事更迭,因尔而始,由尔而终。”
卫子陶皱着眉头,仿佛只听得懂那声客人。她挣扎的起身用干涩的声音问道:“既然是客,我……还能回去么?”
那普善却起身捻着佛珠向外走去。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实属天意,切莫强求。尔虽不属于此地,但阴差阳错之下很多人的命运却因尔而强行改变。个中之由,便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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