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秦云面前的是十几名彪悍的苗民。
魁梧的身材、强壮的体格、持弓背剑身穿皮甲,他们似乎完全不畏惧冬天的寒冷,大腿、双臂、腹部基本都裸露在外,古铜色的肌肤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泥垢。
领头的那名大汉有着铁塔般的体型,巨目阔鼻脸庞方正,只是怒气冲冲的模样让人看着很是心悸。
他冲到秦云的面前,完全无视了秦云的存在,对着躲在后面的少女大声吼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狂兽峡谷也是你能去的地方?知不知道整个寨子都被惊动了?等回去之后我让阿爸把你关起来,关到明年嫁人!”
“什么?”
原本很害怕的苗秀立刻跳了出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般尖叫道:“我才不嫁人!如果你让阿爸把我关起来,那我回去之后就跟桐姐姐说你欺负我,让她不要嫁给你!”
“你你你!”
大汉原本黝黑的脸庞涨成了紫红色,苗秀的威胁显然是击中了他的要害,“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让跟在身后的那些苗民们暗自偷笑。
“我怎么样?”苗秀顿时得意了起来,小鼻子皱着抬起老高。
大汉憋了半天,总算吐出一句话来:“回去之后再给你算账!”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秦云的身上,熊眼里满是警惕和不痛快的神色:“外来人,你怎么闯入我们苗粟寨的林场里来?这里可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通过气息的感应,秦云能够看出这名大汉有着先天级的实力,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害怕对方,笑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离苗粟寨应该还有数十里地,什么时候狂兽峡谷也成了苗粟寨的领地?”
大汉顿时语塞!
栖息在十万大山的苗民很多,大大小小的苗寨都有各自的传统领地和狩猎林场,为了彼此之间的和平和安宁,领地和林场都有严格的划分,绝对不能轻易往往外拓展。
狂兽峡谷一带是十万大山的险地之一,并不属于任何苗寨所有。
秦云了解这些,完全是因为他从那名落魄武士那里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并且手里还有一张相当精确的地图。
秦云在选择路线的时候,总是会很小心地避开周边苗寨的势力范围。
“大哥!”苗秀瞪着眼睛说道:“这位秦大哥是进山历练的,今天要不是他,恐怕我会死在黑魇虎的爪牙下,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向阿爸交代?你不感谢他就算了,怎么还能说谎骗人!”
明明是她擅自入险地造成的后果,偏偏振振有词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大汉的脸紫里带黑都快变成了锅底。
正当秦云以为他会老羞成怒的时候,他突然抹了抹自己的脑袋,上前一步朝着秦云行了一礼,瓮声瓮气地说道:“外来人,刚才我不该用谎话来骗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妹妹,欢迎你到我们苗粟寨作客!”
秦云有些意外,赶紧回礼道:“不用客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苗秀立刻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好了,那我们一起回寨子吧!”
秦云原本是打算去狂兽峡谷看看的,既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拒绝对方的邀请,毕竟在十万大山里历练,能够和当地的苗民建立友好的关系是很有好处的。
而且他也想看看苗寨的风光。
在大汉的率领之下,一行人踏上了回返苗寨的行程。
在路上,秦云得知这名大汉名叫苗虎,是苗秀的亲大哥,而且还是苗粟寨族长苗海山的长子,也是部落里年轻一辈的第一勇士!
这个称号当然不是苗虎自封的,而是随行的那些苗民猎人用骄傲的语气告诉秦云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苗虎将是未来的苗粟寨族长!
苗粟寨拥有近十万人口,是苗山领地实力最强的八部众之一,苗山是苗民的圣山圣地,也是大燕皇朝册封的苗王对百万苗民发号施令的地方。
如果将整个十万大山当成一个国家,那么苗粟寨等于是下面的诸侯郡。
通过交谈交流,秦云发现这些苗民包括苗虎,性情都比较直爽朴实,苗虎或许见识更多一些,但是本质的憨厚没有区别。
他直言不讳地告诉秦云,苗民都很不喜欢外来者,尤其是那些进山狩猎采药的人都被斥为森林的破坏者,平常的冲突时有发生。
白苗还好一些,通常都不会采用极端的手段,但是如果是黑苗,一旦触犯到了他们的禁忌,那么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战斗。
苗虎和苗秀一样,似乎都没有听说过天城剑宗,因此对秦云剑宗弟子的身份没有什么反应,不过秦云从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出一丝跃跃欲试的挑战意味。
如果不是那支装在背囊里的虎牙,苗虎还不相信秦云能将黑魇虎击伤。
秦云也试着问了一些关于苗蛊的事情,不过对于他的这类问题,无论是苗虎还是苗秀都不愿意多说,只是告诉秦云并不是每个苗民都能养蛊放蛊,外人对于苗蛊有着许多的误解。
在茂密的森林里跋涉了半天,一路翻山越岭涉水过河,临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苗粟寨。
苗粟寨坐落在一座开阔的山谷当中,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险峻山峰,山谷的谷口被高大的石墙所封闭,巨大的寨门、吊桥还有从谷口蜿蜒流过的河流,使它看上去完全是一座掩藏在群山之中的城市!
山谷的外面是一片少见的平地,几乎所有可供利用的地方都改造成了水田,数不清的田地沟壑相连延伸到了两侧的山坡上,其中星罗棋布般地散落着一座座苗楼。
这样的景致是秦云从未见到过的,宁静的山谷如同世外桃源般美丽,这里的气候很是温暖,路边随处可见生长的野花,而水田里全都种植着郁郁葱葱的作物。
顺着通往山谷唯一的道路,秦云跟着苗虎等人进入了苗粟寨。
只有进入里面,才可以看出苗粟寨和真正城市的不同。
这里的建筑全都是用石块垒成的,高高低低沿着崎岖不平的地势建造,厚实坚固粗犷简陋,悬挂在石墙上的一串串红辣椒、栗米束是最普遍的装饰。
道路的两边全是居住的人家,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店铺客栈酒馆,几头黑毛猪吭哧吭哧地从秦云身边跑过,后面还跟着几个光着脚丫子穷追不舍的毛娃子。
走在路上的都是苗民,有年轻彪悍的战士猎人、有漂亮大胆的女子也有干瘪瘦弱的老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不过他们都用好奇地目光看着跟在苗虎身旁的秦云。
尤其是那些身上挂满了银饰的苗女简直是大胆,她们会向秦云投来热辣辣的眼神,然后看着秦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无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一样。
不过秦云谨记落魄武士的警告,没有多看这些美丽的女子。
苗虎虽然是部落族长的长子、部族的第一勇士,但是完全看不出他们对苗虎有多少敬畏,很多都是热络地打招呼,像是自家的子弟一般。
苗虎似乎看出了秦云的疑惑,说道:“我们苗粟寨和你们外人不同,没有那么多的花花道道,所有的部落苗民都是一家人,我们这里的食物衣服、武器工具都由部族的长老负责分配,保证人人有食吃有衣穿,所以寨子里没有店铺!”
居然是这样!秦云不禁好奇地问道:“那要是不去干活,也有东西分?”
苗虎瞪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我们苗民没有那种孬货!不用干活的只有老人和孩子,男人如果不去开矿狩猎保卫家园,那么没有女人会愿意嫁给他,也没有人会看得起他!”
“女人如果好吃懒做,那么我们会将她直接赶出去让她自生自灭,所以哪怕是我的妹妹苗秀,平时也得跟着家里人学习织布采药!”
苗虎又说道:“说到店铺,倒是你们的那些商人想要在寨子里面开店,不过我阿爸说这些商人他们不会带来繁荣和富足,只会让人堕落!”
“我们苗民有些人会跑到外面去,他们会很快迷失了神智,失去了部族的荣誉,最终能够回来的寥寥无几,大多数再没有了任何消息。”
秦云沉默,他也说不出苗寨的封闭是好还是坏,或许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
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类似广场的地方,一座庙宇出现在秦云的视线里,巍峨雄伟的格局气势有着和旁边建筑截然不同的风格。
苗虎很是骄傲地介绍道:“这是女娲神庙,女娲娘娘是我们苗民的先祖之神,我们世世代代供奉她,她也永远护佑着我们苗疆的山山水水!”
女娲娘娘!
秦云心中顿时一震,他的乾坤补天石正是女娲娘娘所用过的神石!
而说起来,秦云还从未在任何典籍上看过这位娘娘的真容,只是知道她有着许许多多的传说,并且不少是荒诞不经飘渺虚无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