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探偷偷朝李牧身上看了一眼,却看见李牧白色的内衫上沾染了斑驳血迹,原来是他右臂上的伤口裂开了。
他大病一场,喝了药便也痊愈了,但是李牧右臂上的伤口却才刚结了痂。大概是刚才击杀行尸的时候震裂了伤口,所以流了血。
“你把内衫脱了。”容探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将那装有草药的包袱解开:“你伤口又裂开了,我给你上点药。”
“不妨事。”李牧看了一眼:“一点小伤。”
“孙大夫给了咱们草药,不用就浪费了。如今虽然天气冷了,可如果不注意,伤口还是可能会化脓。”容探说着已经把药膏拿了出来。李牧也没扭捏,伸手将内衫一并脱了。容探抬眼就对上李牧肌肉结实的胸膛,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悄悄挪了两步,站到了李牧一侧。
他将药膏倒进手掌心一些,然后用手指头沾了,轻轻抹到伤口上。只是不敢用力,好像疼的是自己。李牧的上臂粗壮结实,因为这几天一直抹着药的缘故,颜色有些发黑。
“疼么?”他问。
李牧摇头:“不疼。”
“你就会嘴硬,怎么会不疼呢,我看着都疼。好了,抹好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李牧将内衫重新穿上,药膏晕染在内衫上,留下淡淡的紫痕。容探看着李牧穿上衣服,扭头看向洞外:“雨好像小了一点。”
这雨果然是过云雨,下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停了。他们从山洞里出来,容探背着包袱,对着那和合二仙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你不是不信这个。”李牧说。
“好歹咱们在人家的地盘躲了雨,也是有一份缘分在。”
下过雨的山林格外凄迷,山林里都是薄雾,但十分安静,既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好像万物都死了一般。他们走了半晌,才走到原来的那条路上,大概跑的太远了,那些行尸已经看不到了。日暮时分,他们总算走出了那座山。
“奇怪,”容探忽然指了指前面:“怎么看不到青州城的将军像。”
是时每座城都有自己的巨型石像立于城门之上,因为时人尚花,所以多以花神为主,像他们东河,城门的巨型石像就是牡丹仙子。但是青州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属于军事要塞,肩负着保卫都城的重任,因此青州城的巨型石像,是一个手持盾剑的男人,据说这男人以本朝远胜将军为原型塑造,人称将军像,体积上也远比其他地方的石像要高大许多,又立在高高的城墙上,按理说,应该很远就能看到了。
“也不知道青州城如今怎么样了,”容探说:“如果像孙大夫所说的那样,这青州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像有烟。”李牧仰头说。
他们如今还看不到青州城,虽然出了山,但还大约有十来里路,但是隐约去看到东边天空上笼罩着一层好似乌云的东西。容探刚才就看见了,还以为是乌云。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里地,路上的行尸就开始多了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天也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容探用手撑着衣袍作伞,紧紧地跟在李牧身后。在距离青州城还有三四里的地方,他们终于看到了青州城的城门。
这一看却愣住了。只见那巨型石像不知何故竟然倒了,压塌了半边城门,而城中浓烟密布,好像大雨刚刚浇灭了一场屠城大火。而从他们站的地方开始到城门口,行尸越来越多,城墙之下黑压压的一片,有些行尸身上着了火,却呆呆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那倒下来的将军像,那景象,如同末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