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声音,众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傅瑾瑜,只见他嘴角含笑,很快又归于淡定,但从其偶尔抽动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他一些异样来。
他对于眼前即将到来的危机再也没任何担心了,同时包含深意的瞧了一眼对面那长久以来的对手。
这时天空中的那道声音落下后,古元良犹未觉然,依旧我行我素,继续操纵着剑技向傅瑾瑜攻去。
这让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生起了一丝不爽,只听他冷哼了一声,“哼”!
一柄银亮如雪,布满星纹的短剑,从天而降,直接插向了那巨杉重剑。
“叮——”,在一声清脆短促的哀鸣中,那巨杉重剑竟毫无任何阻挡之力,瞬间断为两半,那凶猛的地裂之势也随之即停。
一名白须老者,从吊桥上缓缓走入剑台,待走至人群前,一脸铁青的看着那比斗的两人。
“长老好”
“长老好”
“长老好”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们此时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道,之后整个空旷剑台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师傅”,傅瑾瑜面色苍白,瘫坐在地上,见老者看向他,害怕的四肢伏在地上,不敢出一声言语。
而那古良元,这一时好像陷入了呆滞中,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剑,一动也不动,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老者的到来。
老者似乎也没有叫醒他的意思,只是冷眼看着他。
良久后,那古良元方才渐渐回过神来,脸庞上竟落下了两行清泪,抱着断剑,半跪在地上,口鼻间不断唔咽着,大哭了起来。
这柄巨杉重剑自他入内宗之时便跟着他了,他并不富裕,也不像其他师兄弟那样懂的如何来钱,只靠着内宗为数不多的薪俸,一点点累积起熔铸这剑的资本,好不容易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才终将它熔铸了两次,也不至于太过落后于那些师弟们,叫师傅失望,可如今它竟...竟断了!
“师傅...师傅...呜...呜”
“夏凡,古师兄好可怜啊,手中的剑对于我们天澜剑宗的弟子来说就是命,一生的努力都在这柄剑上,现在剑断了,就是命没了,真可怜啊”,邱典同情的望着古良元,手中的剑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说是吧,夏凡,咦”,突然他发现一旁的夏凡竟然在笑,人家这么可怜了,你竟还笑的出来,冷血啊。
邱典忍不住伸手向夏凡的小脑袋瓜子拍去,想给他个小小的教训。
可当他的手还未接触到夏凡时,眼前一晃,人不见了。他奇怪的揉了揉眼睛,再重新看去,人又出现了,不过已跟他隔了一点距离。
“奇怪,难道眼花了”邱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很快他又重新将视线回到了前面的场内。
“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古良元不停的哭泣着。
老者的眼神也似乎逐渐软化,复杂的看了一眼古良元,轻叹了声:痴儿——
“今日你的错,并非同门较技之错,而是私毁了这天澜剑台之故,这剑台乃天澜祖师所留,我天澜子弟千百年来,有多少英杰在此成就剑技一道,它就代表了我们天澜的历史与荣耀,此刻你竟将他毁成这样”老者越说越愤怒,一手指着地上粗大的裂纹喝斥道。
“本来我宗将内宗弟子的剑斗之地特意移到了他处,也正是为了保护此地,凭这些外宗弟子尚未凝结剑脉的修为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损伤,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损在了你手里,你叫我如何面对你那些师叔师伯们”
老者闭目沉思了良久,沉声说道:“劣徒,今日便赐你三罚,一罚,这断剑便做一数,二罚,三伏九跪,行遍这天澜的三山五峰,向先祖的英灵祈罪,三罚,待一切都完结后,自囚于果敢水牢中”
“如此三罚,你可有不服”,老者看了一眼,呆立着的古良元。
“徒儿错了...徒儿认罚,徒儿认罚...”,古良元不断叩首,口中悲呼道。
老者见此,似乎也不想再继续见到这徒弟的惨样,面无表情的回头便离开了。
身后的众弟子,又一次集体行礼,恭送老者离去。
这时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傅瑾瑜,整个人微微抖动起来,如果有人走至他身前,会发现他正笑的无比开心,笑的满脸通红,口中低声呢喃道:“成了,终于成了....”
而远处的夏凡,在邱典的追打中,嬉笑着看了一眼那一跪一躺的两人,嘴里自语道:“有意思,有意思,真有意思,这倒是助了我一把”。
那两人被内宗的同伴架离后,剑台上的众人也都无心再修炼剑技,生怕再惹上麻烦,纷纷散去,只留下一地触目惊心的满目沟壑,与那焦黑的半截残剑。
当天晚上,天澜剑台被损毁一事已在天澜剑宗内四散传播开来,内外宗的弟子们纷纷唾弃古良元,恼怒他损毁了这流传千年的剑台,几乎所有的弟子都曾练剑于此,许多珍贵的回忆也留在此地,如今竟被人划裂,若人人都是如此,这剑台用不了几年,就会满目苍夷,那还会是他们剑宗修练剑技的圣地吗。
之后不久内外宗的各位长老,甚至连剑主都出动了,他们降临在剑台上查看了一番,不过对于如此大的裂缝,也都是无可奈何,只能不住的叹息。
至于这造事的两人,一人倒是情有可原,据旁观的弟子叙述,比斗中他都是退让拒绝的,且比斗时也是小心着并未造成损伤,因此主要造成这些破坏的便都是另一人,而那名弟子也被其师狠狠责罚了,那三罚也倒是合理,并不算轻,所以天澜剑宗的这些高层们也不好再驳了那位长老的面另做责罚。
“师兄,我有愧啊,这些年教的徒弟没一个成器的,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司徒辰惭愧的叹息了一句。
对面的那位穿着华丽玄奥的紫衣绫罗剑纹服饰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无妨,这剑台当初我就觉得太过平整,若是在此长久练剑,对于心境也是不利,才让人置了几块大石在上面,如今不过再多了条小沟罢了,对于这么大的剑台又没有伤到根本,无妨大事”
“多谢师兄大度”老者有些不好意思的垂手道谢。
“那师弟就先不打扰师兄了”,老者见事已毕,便告辞离开了。
果岭——香果小院
“夏凡再多写一点嘛,可惜我今天不在那儿,不然的话就可以见到司徒长老出手了,他可是内宗长老,可能比我师傅还要厉害,真是太可惜了,还有那两位内宗的师兄,好久没见到师兄们出手了”浣绫纱不由得捶胸顿足的叹息道。
“放心,这种机会还会有的,我保证”夏凡笑着写道。
“你保证?谁信!”浣绫纱笑着按了下他的脑袋,便快速跑着回屋去了。
夏凡伸出小手在她触碰过的地方轻轻摸了摸,微笑着呆坐了会儿,便也起身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澜剑宗便出现了一件热闹的事,一位身材壮硕的青年**着上身,背负着一块若大的石头行走在山道上,那石头凹凸不平,各处都有尖角利刃,他的背部已被这些勾划的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滴在他身后留下了一条漫长的血路。
但对于这一切他都似乎已经麻木,每过三步便伏地叩首,达九步便磕头,自述罪责,“弟子错了,祈求天澜先祖宽恕弟子罪过”...“弟子错了,祈求天澜先祖宽恕弟子罪过”...
各座山头上,围观了无数弟子,其中一些女弟子似乎不忍见到这样的场面,都掩面微微啜泣。
“古师兄太可怜了,这罚也太重了吧”
“他有什么可怜的,这罚也就一时的,但他留下的那道裂痕却是消不掉的”
“对啊,对啊,活该”
此后一连六天古良元从这一山峰到那一山峰,从一座山头到另一座山头,几乎将天澜剑宗的八座大山都行了个遍,跪了个遍,也磕了个遍。
之后他便入了那座天行峰下的果敢水牢里,从那以后内宗的弟子便没有再见到这位古师兄了。
天澜山南面的天望峰上有一片连绵了半个山峰的小院群落,这是内宗弟子们平常的居所,一座院子便代表了一位内宗的弟子,这也是让外宗那些弟子极为羡慕的一点,此时其中一座普通的四方小院中,一名满脸虚浮之色的青年坐靠着藤椅,手里端了一壶热气缭绕的茶水,嘴里哼哼着不知名的的小调,显然心情很是愉悦。
“二师兄,我们这样对大师兄,师傅应该没察觉吧,我怎么感觉这几天师傅好像都没怎么理会我们这些弟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这名说话的弟子,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虽说是在师兄的私院里,但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话自然也得小心点。
“放心吧,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出去,谁又能知道呢,再说我们也没做别的事,只是从中推了一把而已,要怪只能怪他傻”说完,一口热茶下肚,又继续哼着他那幽怨凄美的小调,对面的那名男子,一听这调,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这二师兄为何喜欢这样的曲调,总叫人瘆得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