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医生说现在花海县所有医院的急诊科室都已经人去楼空,但是大眼冯与算一万依然去到其他医院撞大运。【高品质更新】当他们面对着医院里空空的值班室时,终于明白,张恨古今天晚上一定要死,而且要死得彻底,不能给任何人添麻烦。
算一万的手指一直摸着张恨古的脉搏,当在最后一家医院没有找到值班医生后,算一万也放弃了对张恨古的希望。
“还是送他回东大村吧,那里风水好,说不定他下一辈子就会连升八级了。”算一万说。
大眼冯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
整个花海县已经没有可以治疗张恨古的医院了,当然与张恨古同病怜的人也只好打道回府回家等死,或者坚持等着张恨古死了以后那些医生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上再说。按现在的情况,张恨古不死,医院值班医生的休假永远不会结束。
光荣而伟大的张恨古同志,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个特殊待遇,静静地躺在车上,任由山路颠簸,向着自己出生的地方缓缓驶去。
永别了,花海县。永别了,外宣办。如果张恨古的灵魂飞起来,一定会留恋地多看几眼,这里是花海县,虽然没有花,没有海,但是有张恨古向往的生活,有张恨古拼搏的痕迹。
庆幸的是,张恨古灵魂还老老实实睡在他的**中。他的灵魂不能飞,因为张恨古连升八级的命运才刚刚开始。命运与张恨古开了一个玩笑,不过这个玩笑有些大,差一点就让张恨古见了中国的阎王或者洋人的上帝。好在不论是阎王还是上帝,都不喜欢来自傣帮的张恨古,客客气气地会把他送回来。
东面的天空,已经慢慢地露出了鱼肚白,汽车行驶在山路上,时而如老牛般地喘着气,时而如飞机俯冲一样飞迟而下。在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张恨古的“尸体”回到了东大村。
大眼冯与算一万把张恨古抬下来,放到小桥上。大眼冯有钥匙,小跑着过去开门,然后两个人把张恨古抬进院子。
放到屋里吗?
算一万看了看大眼冯,大眼冯看了看算一万。这里只有这两间小屋,如果把张恨古放到里屋的话,那他们两个人就得住在院子里了。东大村地势低洼,气候潮湿,如果在外面露天过夜那是相当难受的,而且还要提防有毒蚊虫的叮咬,实在让人受不了。
总不能让死人张恨古与他们一起挤一个床吧?虽然他们两个都不是胆子小的人,虽然他们与张恨古生前是哥们儿,但是与一个死尸睡在一起,想起来怎么也不会舒服。
那就扔外边吧。两个眼光一对,做出一致的决定。
他们当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他直接挽救了张恨古,挽救了算一万的声誉,挽救了花海县的干部队伍,挽救了傣帮的革命进程……
大眼冯拎起张恨古的双腿,使劲往院子的角落里靠了靠,这里种满了一种叫做马不吃草的野花,粉花色的花朵与墨绿色的花叶上,露珠晶莹剔透,在早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点点的光芒。张恨古曾经说过,这些花都是他老婆张默默喜欢的,不过他在外打工时没空收拾。后来张恨古做了老师,这些花都是他利用课余时间从山上挖下来种上的。既然这种花这样有纪念意义,那就让这些花陪着你走完最后一程吧。
算一万再次摸张恨古的脉,发现他已经根本没有任何脉象了。也就是说,张恨古同志,已经可以永垂不朽了。他叹了口气,说:“没有办法了,回头我们吃点东西,回头把他弄到讲仙台吧。”
按照东山的规矩,人死以后都是要天葬的。也就是把死人扔到高山顶上,任由山鹰野兽吃掉,哪个人[最后剩得最少,让飞禽野兽吃得最光,那这个人就可以最快可以转世投生,重入轮回。不过大眼冯与算一万两个人在东大村谁都不认得,要把张恨古这一百几十斤搬到山上,看来他们两个经费一翻力气了。
其实现在的张恨古并没有完全死掉,只不过他所中的毒太过厉害,大脑深度死亡,如果没有针对性的解毒,的确非死不可。这个被高杉称呼为老宋的人,就是北联市的市长宋天。宋天的夫人就是前面我们提到了北联市的医生乔静。宋天虽然是市长,但是却是一个出名的妻管严——当然是表面现象。暗地里,宋天一直与高杉保持着情人关系。当张恨能够直接走进高杉的卧室后,宋天已经恼羞成怒了,尤其让他担心的是害怕张恨古认出他就是市长,如果这个信息传出去的话,他的市长之路肯定走到头了。
除掉张恨古,既能保留他市长的光辉形象,又能除掉自己的情人对手。宋天只是一眨眼就决定了张恨古的命运。宋天在茶水中下的毒,是北联市山区雾瘴中的一种野草——断肠草。这种草没有任何气味,短时间内就会麻醉神经中枢而死。张恨古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主要是因为了他喝醉了酒,在离开高杉家后倒了酒,这样一部分毒就随着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然后大眼冯用自己的宝贝灌张恨古,张恨古几乎把肚里的苦胆都吐出来,这样毒性就更小了一些,而马不吃草也是一种毒性很强的野草,他所散发出的花香正好能够克制断肠草,这样以毒攻毒,张恨古体内的毒素已经很少了。
东山的雾气比较大,马不吃草在浓重的雾浸染下,枝叶都吸足了水份,这些水份凝结在叶子上,一滴,一滴,倏然滚落下来,落在了张恨古的身上,脸上,嘴上。
大眼冯与算一万都没有注意到,张恨古的嘴动了动,那一滴水珠流进了张恨古的嘴里。偶尔又有一滴掉下来,再次掉进张恨古张开的嘴里……
我们不止一次地说,人要是运气好了,想拦都拦不住。张恨古就是这样,虽然被人下了毒,但是机缘巧合,马不吃草正好是断肠草的克星。张恨古被扔在马不吃草的花丛中,雾水凝结出的小水珠带了马不吃草的灵性,把张恨古从死神手里一点一点往回拉。——当然,他要醒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就把这点时间留给高杉吧。
精疲力竭的老宋从高杉的身下来,吸了支烟就匆匆走了。
对于高杉来说,她只是老宋在生理需要的时候一个厕所甚至一个马桶,而任何人不会对厕所或者马桶有任何感情。高杉明白这一点,从来不会梗梗于怀。只有知道自己的身价的人,才会活得快乐。虽然高杉并不快乐,但好歹她可以抬头就看到今天初升的太阳,而张恨古还躺在冰冷的花丛里呢。
高杉一夜没有睡好,总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早里早早起来洗了把脸就匆匆跑到了外宣办。
八点整,老刑、小林、小妖都安安定定地坐在自己的桌前,该看报纸了看报纸,该网上购物了继续购物,该打毛衣了接着打毛衣,该发呆了继续发呆。
就在高杉坐立不安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小妖拿起电话,说:“你好,这里是协调处外宣办,请问您有什么事?”
“麻烦我找一下张主任,请问上班没有?”电话时原声音是不太标准的傣语,稍稍有些北联口音。
小妖看了看对面紧闭着的主任办公室的门,还真不知道张恨古上班没有。一般情况下,张恨古上班不是第一个也是第二个,只是门关着,她也不知道主任在不在屋里。她把目光看向了高杉,说:“高杉姐,有人找张主任,问他来没来?”
高杉刚才来的时候就没有推开张恨砋古门,知道张恨古肯定没有来,但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事找他,就对小妖说:“我也不知道,你问问他有什么事?”
小妖就问:“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向张主任转达?”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小妖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在记事本上记下这个电话号。
高杉实在坐不住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尤其刚才听小妖说,打电话的那个人问张恨古来没来上班?他不问在不在,为什么问来不没为呢?难道他就知道张恨古今天不会来上班吗?
高杉在楼道里来回转了两圈,直到八点四十了,依然没有见到张恨古的景子。
不行,得给张恨古打个电话。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恨古的手机号,一阵嘀嘀的声音传来,高杉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手机还开着,说明没有多大的问题。
“喂,找谁?”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让高杉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张恨古的手机,传来的并不是张恨古的声音。
因为现在拿着这个手机的人叫做大眼冯。
“张恨古呢?我要找他。”高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
“张恨古?死啦。”大眼冯长吧一声,挂断了电话。就在刚才的时候,东大村主任张主任哭着来看这个新结交的兄弟,五百年前是一家,张家几千来第一次出现这样一个伟大的公务人员,而且就在这两天还提了主任。这不仅是张恨古的荣耀,更是张家的荣耀,还是东大村的荣耀,但是这个荣耀还没有来得及升到正午,突然就死掉了,这实在太让他伤心了。
张主任走了以后,算一万盯着他的背景有些奇怪,明明张恨古死了的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也没有到村子里四处宣传,这个村主任怎么会知道张恨古死了呢?
“我也觉得奇怪。”大眼冯说,“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张恨古死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呢,怎么会哭着来呢?他是怎么知道张恨古死了呢?”
算一万拍拍大腿,说:“张恨古死的有问题,就跟那个超市老板娘一样,一个字,冤!”
大眼冯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无可奈何地看着天,说:“冤那是肯定的,只是冤没头,债没主,再说什么也白费了。一会等中午咱们把他抬到山上,盼着快点开葬完了,把剩下的骨头拿回来安葬了,也就各奔西东吧。你算你的卦,我到越南转转,反正有了傣帮的户籍,永远不回中国了。”
正说着呢,听到又有一个人哭着走进了小院。大眼冯奇怪道:“你看看,真是奇怪了,提前知道张恨古死的人还真不少,比你神机妙算的算一万厉害多了。”
算一万苦笑道:“我是算活的,人家可都是算死的。且看看这个能算死人的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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