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领导人要懂得体恤下属,更要比下属更懂得察言观色,及时发现属下间的矛盾的苗头,再去考虑是调和,还是利用,使之成为良性竞争的动力。
程昱与高顺都是赵云非常重视的人才,他不想在这关键之际,出现自己不可控的情况出现。
归程途中,程昱欲言又止,却又因为顾忌高顺、陈江二人,最终也未曾开口,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真有什么矛盾,赵云可不想使之成为他们的心结,还是乘早问清楚为好,也好乘早处理。
程昱执礼甚恭,进入房中后,在赵云殷勤示意下,方才分宾主坐好。
他是个严谨的人,即便是两个月,但答应了便是答应了,做好分内的事便是他理所应当的。
赵云见程昱坐好,开门见山道:“仲德先生,一路之上,我见你像是有话要讲,现在此间并无其他之人,先生但说无妨。”
程昱双手一揖,却是不答反问道:“属下心中有一疑问,还望公子如实回答。”
赵云抬手示意道:“先生请问。”
得到赵云的应允,程昱抬头直视他的双眼,问道:“公子,属下斗胆一问,那赵范是否是公子所杀!?”
听完程昱所问的话题,赵云却是错愕了。并非是因为他猜到了自己才是杀死赵范的真凶。以程昱的才智,今日在樊府自己特意向他们展示能力,便已经做好了被猜到真相的准备。
程昱族兄的死,赵范是罪魁祸首,赵云杀死赵范,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在赵云想来,当程昱才到真相之后,只会更加感念他的恩德。
赵云之所以错愕,是因为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原来程昱顾忌高顺等人,并非是因为有什么矛盾嫌隙,而是为了他赵云考虑的,不管高顺对赵云忠心与否,程昱不想让知道真相的人更多,以免给赵云带来不必要的危害。
赵云没有作答,程昱也不着急,而是望着处于错愕的他耐心等候。因为他已经做了决定,赵云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了他的去留。若是赵云不如实相告,那便是对他的不信任,既然不信任,那他自己又何必多留那两个月呢。
稍倾,赵云自错愕中回过神来。望向尚在等待回复的程昱时,虽然他不知道他此时心中的所想,但他却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恳切。
他并没有打算隐瞒,斩钉截铁的承认道:“先生既然相问,我与先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错,赵范正是死于我手。”
这一句隐含杀伐的话语,对此时的程昱来说无异于一颗定心丸。
只见他突然起身,又是行了一礼,道:“程昱多谢公子如实相告!”意思已经很明显,这是一种态度,接收了赵云信任的态度。
赵云见程昱如此,也赶忙起身,说道:“先生太过见外,我与先生以师友相交,以后大可不必如此多礼。”
程昱虽然感激,但还是固执己见,道:“尊卑有别,礼不可废。”赵云明白程昱执拗,也就不在言语,随他如此了。
程昱继续道:“属下现下有一谏言,还望公子重视,以及采纳。”
赵云肯定道:“先生请说,赵云洗耳恭听。”
程昱道:“公子那杀人于无形的异能,程某生平仅见。若非亲眼相见,更是闻所未闻。”
“但恕我直言,公子在未具备足够实力自保之前,非到万不得已情况时,您千万不要暴露这种能杀人于无形的能力。否则必成众矢之的,天下难容!”
赵云赫然,这绝非程昱危言耸听,实在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未知是可怕的,未知的死亡更加可怕,没人愿意将自己的生死操控在陌生人,甚至是敌人手中。即便是最亲近的人,在未知的恐惧阴影,或许也会选择离开。
“赵云多谢仲德先生提醒,以后定将万分注意。”
赵云向着程昱郑重一礼,诚心致谢,程昱想要侧身避过,但是已经晚了一步,只好接受了赵云的谢意。
对于赵云能够悉心聆听谏言,以及诚挚采纳的态度,程昱很是满意,作势便要告退,但却是被赵云留了下来。
赵云这次叫来程昱,除了解决程昱的心事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有意将黑山贼将会夜袭赵家庄的事情告诉他,同样知道状况的程昱将是他最好的助力。
当然,他会换一种说法,并非是他不信程昱,而是他已经决定将穿越与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埋藏在心底了。
想好说辞,赵云便开口道:“仲德先生,这次找你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关我赵家庄生死存亡的大事,想与你商谈。”
赵云的话太过突兀,使得仔细聆听的程昱听得一头雾水,偌大的一个赵家庄,怎么看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哪有一丝即将要破灭的迹象。
难道是赵家庄内部出现问题?是客大欺主,密谋造反?亦或是兄弟阋墙,争夺产业?这些在大家族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再联想到最近听闻赵云招兵买马的动作,程昱狐疑的将目光投向了赵云,难道说真是!?
聪明的人,就喜欢将一件事情复杂化,多样化,再从中找到自己认为是最正确的,赵云知道程昱此时肯定也是在瞎想。
于是他直接揭晓答案道:“近来黑山贼匪肆虐,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吧?我得到可靠消息,这货贼匪将于两个月后,前来攻打我赵家庄。”
程昱暗自舒了一口气,不是兄弟阋墙就好,但随即他又疑惑的问道:“既然是要来攻打赵家庄,那为何要拖到两个月之后?”同时他也想到了赵云之所以与他的两月之约,看来也是为了针对这个问题。
“这...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他们在等什么重要人物,亦或是用这段时间来集齐兵马。”程昱这一问也正是没有向赵无极与钱甫坦白的痛脚之一,只得胡诌了两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程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赵云是个极为精明的人,不会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说谎,于是继续问道:“这件事情,现在有多少人知晓?”
赵云回道:“目前知晓这件事的,也就你我二人而已。”
程昱心中感激赵云信任的同时,却是又多些许疑惑:“这么重大的事情,公子为何不与家主、管家、以及各位长老商议,却要独自面对?”
“仲德先生,并非是我不想与他们商议,”赵云摇了摇头,续道:“当我得知此消息时,我大哥因家族生意的问题,随镖车队去往了京师洛阳。而大长老与钱管家,我自然是信得过,但这又关系到三长老,单我片面之言,他们又岂可轻易相信?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罢了。”
听到这里,程昱已经听出了些许门道,他已经猜测到这个三长老应该有问题,喃喃道:“三长老?”
“不错,正是三长老,”赵云顿了顿,露出痛恨之色道,“只怪家门不信,出了两个内奸。这黑山贼欲要攻打赵家庄的消息,正是我偶然间从夏侯烈与夏侯兰叔侄二人的谈话中所得。”
这故事虽然是赵云编的,但对于夏侯叔侄两人的恨意却是掺不得假。上一世若非是夏侯叔侄从中作祟,赵家庄又岂会落得个庄毁人亡的惨淡下场?
程昱听完,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随即程昱问道:“那公子现在是作何打算,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赵云收回心绪,向程昱道:“虽然没有万全之策,但应对之策,赵某却已经是想好了。”
“求人不如求己,首先便是壮大我方实力。我招募乡勇的事情虽然众所周知,但他们难测虚实,更不知道我的目的,这具体的,我会交代给高顺与柳印。”
“而仲德先生需要做的事情,也很重要,明日我会提议让你做副管家。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并掌控赵家庄的下人,能够面对任何突发变故,在任何情况下进退有据,不会慌乱,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
程昱没有推辞,欣然领命道:“公子但请放心,程昱必不负所托。”
为了证明对自己对程昱毫不保留的信任,赵云从里间装满黄金的那个箱子取出了五百两黄金,找不到可用的匣子,便取了一件衣服包裹了起来,交到了程昱的手中。
“这里足有黄金五百两,足够你去往洛阳置官所捐上一官半职的,绝无问题。”
程昱先将赵云先前押在他手中的那块暖玉取出递还给赵云,方才郑重的接过他手中用衣物包裹的五百两黄金。
他知道赵云这是对他绝对的信任,相信他不会取走了这五百两黄金就远走高飞。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程昱走后,亥时已经过去一半,赵云心疼赵铃儿与柳雯,叫她们将之前赵云让赵铃儿准备的药物按比例放进一个浴桶中,加好热水,便让她们去休息了。
领走的时候,赵云特意交代了一下小妮子,让她修炼‘天仙舞’的时候,记得带上柳雯。小妮子却是与柳雯笑着跑开了,原来她早就有这个意思,并已经与柳雯说了。
这倒是让赵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个小妮子才刚认识多久,这么快便已经打成一片,不分彼此了,还有比这更自来熟的两个人吗?
噗通!
两个小妮子走后,赵云在试过水温之后,脱去一身衣物,露出健美的体型,在溅起的水花中进入了药浴桶,在心情放松下,一日的疲惫很快便被尽扫而去。
坐在药浴桶中,赵云释放精神神识,使之有意的往一个方向扩散了过去。很快,两个身影便映入了他的脑海,正是夏侯烈叔侄二人。
自从那日将夏侯兰撞晕,他便没了他们叔侄两人的消息,今日回庄的时候也没见夏侯兰出来接风,在暴露前,夏侯兰还是很示好赵云的。
他不认为夏侯兰就这样被自己给撞死了,因为真的死了,钱叔也不会不跟自己说,因此他想探探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