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茶茶大战一个神仙和两个地仙,虽然最后将那两个地仙一杀一残,但自身也是身受重伤,频临死亡。
所幸在最后关头,临昏迷之前,茶茶吃了金风玉露丸,这才从死亡边缘走了回来。
然而,身体上的伤势金风玉露丸能够治好,可神魂上的伤势就不是那么容易治的了,本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茶茶昏迷的过程中,神魂会在金风玉露丸的逆天疗效下慢慢的痊愈,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因为遗恨的存在,局面急转直下,彻底的将茶茶拉下了无边炼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古语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放在茶茶的身上实在是太过合适了。
几百年来,茶茶杀的人不可胜数,遗恨也因此收集了无数的憎恨,并每隔十日折磨茶茶一次,平日里,茶茶能够以自身坚韧的意志相抗,虽每次都是生不如死,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可这一次却不同,茶茶身受重伤,正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遗恨发作的时候,茶茶甚至连最起码的意识都没有。而遗恨却并不会因为茶茶没有意识而停歇,只要她还未死,便会如期而至。
如此一来,茶茶做不了任何的抵抗,瞬间便被遗恨拉入了那无边的炼狱。
在那个炼狱里面,茶茶的意识与一个自己好像并不认识的人融为了一体,她不能干涉此人的任何行动,却能真切的感受到此人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短短片刻,茶茶便明白了,自己回到了善人谷,寄身于谷内的一个居民身上,她随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发现,此人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善人,一个道德的化身。
茶茶笑着,冷眼旁观着此人的一切,将之看的清清楚楚,透彻入骨,越看,心里越是鄙夷。
她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看着寄身的此人无情的折磨那个当初的自己,她看着善人谷发生的巨变,她很骄傲,很快意。
终于,茶茶寄身的此人被当初的茶茶杀了,茶茶这才猛然间想起,原来,这是自己杀的第一个人。
茶茶切身的感受着来自此人临死时那浓郁的憎恨,但茶茶没有一丁点的后悔,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会如此做的。
寄身的第一个人死了,茶茶的神魂再次进入了一个人的体内,与之融为一体,经历着那人的人生,直到那人被自己亲手杀死。
如此无休无止,在这个炼狱里面,每经历一段人生,在那个人被自己杀死的时候,遗恨便会发作一次,且逐步的增强,因为在这炼狱里,遗恨会再次收集每一个临死之人的僧恨。
茶茶数了一下,自善人谷那个第一个被自己所杀的居民开始,到最近所杀的那个地仙为止,自己并没有杀多少人,才不过区区十数万而已,不尽兴,太不尽兴。
而随着穆家的那个地仙的再次身死,这一轮便结束了,遗恨所收集的僧恨不出所料的增强了一倍,对茶茶的折磨也增强了一倍,然而这并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开始,第二轮的开始,茶茶再次回到了当初自己所杀的第一个人身上。
第二轮结束,来自遗恨的折磨比昏迷之前增强了三倍,茶茶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处于撕裂的痛苦之中,可茶茶却没有任何的悔意,她甚至不愿意这样的折磨停止,她觉得,这一幕幕,一段段人生,是她此生所见过的最好的戏,一场场人生大戏,虽然结局都一样,但过程却很精彩。
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来自遗恨的折磨越加的疯狂,茶茶无数次的觉得,自己不行了,自己的灵魂马上就要破裂成碎片了。
可她不甘心,不是不甘心自己的死亡,而是不甘心这一场场大喜自己死了之后永远就看不到了,这样的大戏,她百看不厌。
她贪婪的欣赏,体会这那最后一个的快意,只希望这样的大戏永远不要停止,虽然代价是自己将永恒的承受来自遗恨的折磨。
这贪婪,这快意,支撑着茶茶,渡过了一轮又一轮,当渡过十轮的时候,茶茶额头上的遗恨放出了朦胧的光,那朦胧渐渐的浓郁,直到最后光芒耀眼,随后,一声低沉的破碎声响起,遗恨有了一道裂痕。
其时,茶茶在那炼狱之中渡过了整整一百轮。
当拓跋匹夫听到那声响,见到那道痕的时候,兴奋的哈哈大笑,只是那目中的怜惜与悔恨却越加的浓郁。
一百轮,两百轮,三百轮,一千轮,一万轮。
一道痕,两道痕,三道痕,十道痕,百道痕。
终于,遗恨“砰”的一声响,粉碎成虚无,茶茶紧闭了二百年的双眼,豁然睁开,屋内,响起了拓跋匹夫如雷般的笑声。
一万轮,便是一万倍于当初遗恨内的僧恨,所带给茶茶的折磨,亦强盛了一万倍,但茶茶挺过来了,可遗恨却撑不下去了,所以,茶茶醒过来了,可遗恨却被撑爆了。
在茶茶睁开眼的瞬间,外面的天便暗了下来,阵阵低沉的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这是七彩劫要来了。
茶茶没有去理会那天地之威,翻身坐起,第一时间跪在了拓跋匹夫面前,低声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拓跋匹夫的笑声越发的响亮,单手扶起了茶茶,畅快的道:“回来就好,先去渡劫吧。”
茶茶点头应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站在小院中,微仰着头,看着那天空中酝酿的雷劫,目中充满了不屑。
这七彩劫,对此时的茶茶来说,太过简单了,简单的有些过分。
茶茶只出了七剑,一剑灭一劫,轻松写意,至于伴随七彩劫的心魔劫,对茶茶来说,更是笑话。
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证道之门便被茶茶推开,自然而然从那星海中得到了七颗星,晋升为七劫星尊,整个过程,仿若水到渠成。
远处,昭阳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是大感诧异,恒古至今,证道渡七劫者虽然不多,但总还是有的,但是能如茶茶这般轻松写意的却绝无仅有,最起码,他没见过。
站在昭阳身边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男的英俊,女的貌美,却是慧欣和小桐。
这两百年来,桃花岛上冷冷清清,昭阳闲来无事,便想着教导四个小辈的修行。
当见识过迟迟和琴琴的修行之法后,昭阳呆愣半响,随后无奈的承认,自己只能指点,却不能教导。
于是乎,便把精力放在了慧欣和小桐的身上。
以慧欣的资质,放在外面那也是可以的,但在桃花岛上就不那么显眼了,两百年来,从知命境晋升到了得道境,虽是小成,倒也还可以。
让昭阳欣喜的是,小桐的资质确实极好,被穆家用无数天材地宝堆积出来的资质很是不同凡响,再加上幼时的磨砺,性子沉稳,更是如虎添翼,短短两百年,便晋升到了得道境,与其姐姐慧欣修为相当。
两百年的修为高速提升,慧欣和小桐姐弟俩不免有些自得,可当观看了茶茶的证道之后,立马便收起了所有的骄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二人知道,与茶茶相比,自己姐弟二人没有丝毫自鸣得意的本钱。
至于迟迟和琴琴,早在七彩劫结束的第一时间便欢快的奔向了拓跋匹夫的小院。
两个小家伙已经六百岁了,但灵体的成长与人类大不相同,百年方才相当于人类的一年,是以虽然已经诞生了六百年,两人也不过是相当于人类八九岁的孩子,不管是身量还是神智都是如此。
为此,小桐幼时很是苦恼,自己一天天的长大,十来年的功夫便已承认,可迟迟和琴琴这两个幼时的玩伴,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仍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可爱,这让他别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经过昭阳的解释,方才了然。
两百年来,迟迟和琴琴的进步也是不可小觑的,在昭阳的悉心指点下,破妄之术已经修行到了正五变的程度,如今的实力,相比于得道境只强不弱。
茶茶的苏醒,令两个孩子欢欣鼓舞,兴奋的围绕着茶茶叽叽喳喳,欢闹个不停,可茶茶却没有什么完了的心思,因为从拓跋匹夫的口中,茶茶已经知道了自己昏迷后的所有事情,其中的重点,自然是胖子的生死不明。
苏醒之后的茶茶,没有在桃花岛多带,跟迟迟和琴琴说了几句话,接受了慧欣和小桐由衷的感谢,拜见了昭阳,随后便跪在拓跋匹夫身前,道:“弟子要去寻找师弟,此一去,不管千里万里,不论天涯海角,找不回师弟,弟子誓不罢休。”
拓跋匹夫叹了口气,道:“你师弟的事情,你不必过于自责,这是老三命中注定的劫难,你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
茶茶不置可否,拓跋匹夫见状,知道多说无用,便叹道:“罢了,你去吧。”
茶茶走了,昭阳带着慧欣和小桐也走了,昭阳对拓跋匹夫说:“为兄带着两个娃娃出去走走,也看看现在的七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拓跋匹夫知道,昭阳这是想帮助自己寻找胖子,只是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便随昭阳去了。
昭阳带着慧欣和小桐离去后,桃花岛上再度清净了,唯有拓跋匹夫带着两个孩子,哦,还有一头老黄牛。
而三天后,更是只剩下了拓跋匹夫一人,因为,那天夜里,两个孩子偷偷摸摸的牵着老黄牛跑了。
本来,拓跋匹夫想拦住两个孩子的,可转念一想,便听之任之了,有老黄牛在身边,绝不会出什么大事情的。
自此,这三千弱水,十里桃林寂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唯有拓跋匹夫一人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