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传来这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利叫声,不仅仅是白家的院子,附近的几户院子里住着的人家,也都被这叫声闹醒。--..c-o-m。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房里的人打开了灯,或是透过窗,或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朝叫声传来的地方走去。几个强壮的汉子,手上还拿了棍子和菜刀,防止有什么意外。
“这是怎么了。”
白昉丘显然也被那声响动给闹醒,身上穿着短袖短裤,外头披了件长袖外套,朝外院走去,住在其他房间的江一留和江二妮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三妮睡成了死猪,只是迷迷糊糊地被闹醒了会儿,现在又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爷爷,你先回房吧,我和小宝过去看看。”
江二妮一想到又是住在外院的那群家伙,就觉得无比厌烦,她早就看那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不顺眼了,原本想着帮着白叔把人赶走。只是想起她妈临走前的那番话,顿时又犹豫了。
她是什么身份来管白家老宅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觊觎这座院子呢。江二妮对待白昉丘从头到尾只有尊重敬爱,无论白爷爷有没有钱,都不会影响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可是话到了她妈嘴上,仿佛她以后对白爷爷好,就是冲着钱去似得。
江二妮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烦躁。
“不用,我和你们一块过去。”白昉丘摆了摆手,朝屋外走去。
此时外院已经围了不少人,好几个手上都拿着手电筒,把院子照的亮堂堂的,人群中间,空旷的院子里趴着一个女人,哆哆嗦嗦地惨白着一张脸。
“于婶子,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穿着碎花睡衣的妇人上前想要把人扶起来,刚碰到王兰的手,王兰就又发出了一声尖叫。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安生了。”一个粗犷的咆哮声从屋子里传出来,于胜揉了揉闷疼的脑袋,脸色难看的走到了房间外。
“你不是要去茅房吗,怎么蹲在地上了。”
于胜一出来,围着的众人自觉地让了条路出来,他这时才看到瘫倒在地上的媳妇。
“鬼,有鬼。”
王兰的声音颤抖,牙齿打着寒颤,双腿瑟瑟,伸出手指着一面青砖墙,扭过头去不敢看。
她原本是去小院里公共的茅房上大号的,屋子里有痰盂,可是大号太臭,在屋子里放一夜,整个屋子都会被熏臭。要是碰上于胜心情不好,还逃不了一顿暴打。
小院的茅房是大伙一起搭建的,就是一个简易的木棚,里面有两个恭桶,小院里每户人家轮流抬着恭桶去外头的粪坑。因为味道大的缘故,这茅房就搭建在外院的西北角,那里原本是一块花圃,现在被铲了种菜。
晚上过去的时候,那一片都是黑漆漆的,王兰怕踩着别人家的菜苗惹来麻烦,还特地带上了手电筒。
手电筒!王兰稍微回过点神来,刚刚自己被吓趴下,手电筒似乎摔在了地上。她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看到摔在地上,镜片摔得粉碎的手电筒,心一下子又凉了半截。
“好你个败家婆娘,上个茅房把手电筒都给摔烂了,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看我不打死你。”
于胜自然也看见了那个摔烂的手电筒,二话不说,上前拽住王兰的头发,大力一扯,挥着拳头就要打她。
“行了,于胜你也消停点,教训媳妇回去再说。刚刚你媳妇大叫说看到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高壮的男子拦下了于胜的拳头,在他看来,丈夫教训媳妇那是天经地义,他也没想拦着于胜,只是王兰那一叫把他们一群人都闹醒,没道理不给个说法吧。
“见鬼,我看她是昏了头了,这世上哪来的鬼。”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刮过,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看了看寂静地四周和清冷惨白的月色,心头有些毛毛的。
“不是,我刚刚是真的见到鬼了。”
王兰的牙齿打着寒颤,瑟瑟发抖地说道:“我刚刚正要去茅房,就感觉似乎有人一直在盯着我,我一回头,就看到青砖墙上几个身影一闪而过,戴着旗头,穿着旗袍,一下子穿到了对面的院子里。”
带着旗头,穿着旗袍,那可是清宫妃嫔宫女的打扮,现在大清都亡了多久了,除非是紫禁城的冤魂跑出来了。
王兰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有点神经兮兮,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周围的人,语调说不出的惊悚,让人忍不住激起一声的鸡皮疙瘩。
“真的,那个宫女还回头冲着我笑了,舌头伸出这么长,双眼都是红的。”王兰的声音尖利刺耳,想到刚刚那幕惊悚的画面,忍不住抱着头,尖叫起来。
“开、开玩笑吧,肯定是你眼花了。”
周围的人看她那副认真的表情,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在说谎,可是这实在是太荒谬,让人难以相信。
前几年破四旧,谁要是敢说些鬼神的话题,那都是要批斗的,现在的情况好了些,可大伙也不敢沾惹这些是非。
“于胜啊,我看可能是你媳妇病了,一时看错了眼,你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一个妇女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觉得外头似乎越来越冷了,想想王兰刚刚的那段话,都不敢往那片青砖墙看去。
“就是,这年头怎么可能会有鬼,一定是王兰看错了。”
在那妇人开口后,又有一群人附议。如果真的有鬼,他们在这里都住了十几年了,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呢。
“行了,你跟我回去,别再外头丢人现眼了。”
于胜的身上还带着浓厚的酒气,捡起不知还能不能用的手电筒,拽起王兰的头发,就朝屋子里走去。
主要人物走了,剩下的人也都散了开去,大半夜的,每天还要上工呢,只是每个离开的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那片青砖墙。
他们嘴上说着不信,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动摇了。
“真是的,一惊一乍的,这世上哪来的鬼。”
自从学医以后,江二妮就不怎么信这些鬼神之说,在她看来,这绝对是那个泼辣的女人想出来的新招,谁知道她背地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勾当。
“小宝,你怎么看。”
白昉丘沉默了会,朝着江一留问道。
“我和二姐一样,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江一留朝着白昉丘神色正常的说道,眼神清澈坦诚。
这个世上的确没有鬼,但是却有怕鬼的人。
*****
大兴胡同闹鬼了,这是这些日子里,以白家院子为中心,扩散开来的大新闻。那些闲着没事的家庭妇女,一下子找到了新话题,不同的版本流传开去,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自己切身经历过一般。
不过,自从那次王兰见鬼之后,仿佛曾经关着猛鬼的匣子一下子被打开,自王兰之后,又有好几个人撞了鬼。
走在路上被鬼拍肩,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半夜下工回来,听到围绕在耳边的刺耳的笑声,可就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笑声的来源,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那个鬼还不仅仅在白家的院子活动,附近的几个宅院,他也经常过去走动。
随着这样的事件越来越多,住在院子里的人也渐渐坐不住了。
有些胆小的,私底偷偷下请了几个神婆和大师,拿了些符纸护身牌贴身放着,不知是那些大师的水平太弱,还是鬼的道行太高,事态没有丝毫缓解。
住在那几个院子里的人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住处,有些人还有爹妈可以投靠,那些家里有孩子的,生怕家里的宝贝蛋子被野鬼害了去,咬咬牙整理了行礼,回爹妈家里和兄弟姐妹去挤一挤。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还是处于观望的阶段。
毕竟野鬼出没,可是还没有害人啊。
******
“小宝,你今天还是回大兴胡同吗?”
一下课,江一留正要走出教室,就被早就等在外头的姜文成给拦住。
“是啊,最近这些日子,大兴胡同那里闹鬼,我得回去陪着白爷爷。”江一留怀里抱着好几本厚重的专业书籍,朝着姜文成说道。
“不过也过不了多久了,再过几天我就回寝室住。”
虽然开学时间不长,也没长久的相处过,可是江一留还是挺喜欢姜文成的个性的。
“算了算了,先回寝室放下书,赶紧去食堂占位置,去晚了牛大厨最拿手的肉沫茄子可就没有了。”
姜文成有些纳闷,难不成小宝知道过几天那鬼会消停不成,他也没有细想,催促了江一留一声。
上午的课是到十一点半结束的,可是现在的老师都十分负责,尤其是那些老教师,讲到兴起的地方,根本就刹不住车,现在估摸着也快到十二点了,正是食堂人最多的时候。
两人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就只有毛大双一人,他看到江一留和姜文成抱着书进啦,就下意识地盖上了面前的饭盒。
“他们都出去了?”
姜文成把书包往床上一甩,朝着毛大双问道:“王楠的媳妇来看他,王东升和夏艾还没回来。”
江一留虽然这些日子没有回来过夜,可是每天的午睡还是会回趟寝室的,除了第一天出现过东西被乱翻的现象,之后的这段日子,寝室一切正常。江一留提起的心有些放下,把当初那件事当做了一件意外。
“你还是吃老家带来的干粮啊,我和小宝去食堂,要不帮你打个菜回来。”
毛大双藏的紧,可是姜文成还是看见了他这些日子吃的东西,都是一个个拳头大的馍馍,颜色黑黄,几乎没掺杂什么白面,因为要长时间储存,馍馍做的特别干,一个个硬的像石头一样,毛大双每餐就拿两三个馍馍托食堂的大叔加热,再喝上一壶凉白开把肚子里的馍馍给泡大,只有实在馋得紧了,他才会去食堂打一份白菜,连菜汁都是用馍馍吸干净的。姜文成注意到毛大双足足带了一麻袋的干粮,估计是打算吃上一两个月。
一日三餐都这么吃,身体哪里撑得下去,尤其毛大双还是个十分刻苦的人,每天熄灯了,他都会借大伙的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书,有时候姜文成半夜一两点起来上厕所,他那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不用了。”
毛大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盖在饭盒上的手按得更重了些。
“饿死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江一留打断了这个不怎么开心的话题,朝姜文成使了个眼色,往屋外走去。
姜文成的脑袋少了根筋,还没看出来毛大双的不快,听到了江一留的话,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也不知道肉沫茄子卖光了没,实在不行,就买半斤素面,到时候淋上你奶奶做的那罐辣酱,那滋味。”
姜文成舔了舔嘴唇,拉着江一留就往食堂跑去。
两人出了门,独自待在寝室的毛大双打开自己的饭盒,里面还卧着吃了一半的馍馍。
他拿起馍馍放进嘴里,干、涩、卡嗓子,就像是在嚼沙子一样。
毛大双第一次觉得,这个从小吃惯了的,甚至还算的上不错的伙食,是那么难以下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不入眼\"、逝水&流年大宝贝的地雷,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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