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零章独臂（下）
（……我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德国人用高射炮打英国人坦克会成为美谈，其实早在西班牙战争他们就这样干过，至于在中国战场，中日两军早就这么干了，日军的八八式高射炮原本就设计好了平射乃至负角度射击功能……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我想苏联人知道我们打算马上和决裂一定会着急的，毕竟这次德国人的借口和日苏关系有关，很难说日本人会不会再在东北起事端。”曹小民在其他人都离开后对蒋介石解释道：“我今天这一提议估计不会多久，甚至就在今晚就会知道消息了，那么苏联一定也会知道，他们想必会急于调停我们的关系。由此我们就可以在国共关系上得寸进尺而且还可以在物资上进一步提要求，比如说现在我们的飞行员用得最纯熟的伊-16战机；我想为了维持我们和的关系，苏联人拿出五十架不要钱的飞机来也不是不可能……”
“我怎么越看你越像在上海抢帽子的小流氓了？”蒋介石笑着皱皱眉毛道：“我发现你其实很会做生意，虽然你不会讨价还价，但你总能认准人，这比能算重要多了。这事我就交给果夫去负责吧，前线的战事还要你盯着……对了，今天你看到李德邻的得色，看来滇缅公路确实要花大心思去修建了……”
好不容易，曹小民终于得以抽身回去看看江南局势了！
轰隆！轰隆！……接连的炮声响起，日军集中了整个一一九野炮兵联队开始对上午还在死战的阵地猛轰，前方的尖兵开始渡河了……
“什么？对岸没有发现支那军队？”盐泽清宣感到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一个午饭就逃之夭夭了！但是他还很谨慎，马上和其它战场联系，把这一线的情况通告过去。
盐泽清宣放心了，因为在战情通报时，他得知在溧水前线有重炮试射——的重炮部队已经到了那一线了，这边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接着，空军方面发现开始沿着水阳江一线布防，是防线又退后了。
这种节节抵抗很讨厌，不过从空军给出的消息来看，他们观察到正在退却的没有交通工具，全靠两条腿在走。如果能够在他们渡江前追上去，一阵混战直接打过水阳江也不是不可能！盐泽清宣一看情况，可不管那么多了，立即命令第七战车联队继续全力突进，而各种物资运输车辆也把货卸下来马上改运士兵支援，要求部队务必在水阳江西岸追上撤退的！
因为是要追击，而这一带的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一览无余不是打伏击的好地方，日军很放心就全速前进了。河流众多，急于追击的日军部队的斥候自然也不会散布到侧面的河流对岸去侦察——难道打伏击还会隔着河流吗？
但是，的伏击就恰恰隔着河流！
在歼灭第一师团的战斗中，虽然日军的防空炮火没起什么作用，但是他们却是少数直接配了一个高射炮联队的师团。很多高射炮因为来不及还击而没有被炸毁，现在邢龙手里就有九门缴获的八八式高射炮！这款75mm高射炮的平射距离可以达到十三公里，也就是说足以打穿整个战场！
“报告，总共观察到日军坦克九辆、装甲车二十七辆、武装汽车三十二辆、运兵车两百一十三辆……”前沿观察哨的回复来了，这时九门大口径高射炮以及其他大口径炮和一八七师本来自己配置的英国六磅炮、迫击炮全都准备完毕！
陈卓压住心头的兴奋，亲自到目镜去瞄了两眼下令：“全部瞄准，等待命令！”然后他接通了给邢龙的电话：“日军主力全部进入打击范围，随时可以开火……”
“来！这个讯号你来发！”邢龙把讯号枪交给水清清。
“这不大好吧……”水清清满脸通红偷眼看看旁边故意把目光移开一个个在偷笑的那些卫兵。
“怎么不好？我说好极了！我邢龙这样打仗才叫为国尽忠，全家上阵！”邢龙扯开嗓门大声道：“老兵们带着小孩（战地捡到的孤儿）打仗的多了去了，我邢龙现在还没小孩，那就带老婆；等以后有了小孩，那就让他听着炮声长大，这才养得出英雄好汉！”
水清清已经给邢龙弄得手足无措，偏偏邢龙这时还下令了：“命令，水清清马上发射讯号弹，延误军机军法从事！”
就这样，憋红了脸的水清清只好举起讯号枪“嘭”地打响了！
一瞬间，水清清体验到了战场的痛快，那种复仇的痛快！随着忽然掀开伪装网的大炮开火，刚开始还在仰头看着蓝色讯号弹的水清清忽然觉得大地在颤抖，因为自己的一枪！
“轰！”“轰！”远处的炮声听起来显得很空洞，虽然她知道炮位的大概所在，但是在斜阳的偏照下她没发现炮口焰有多长、多亮……“隆！”“隆！”……中弹的日军坦克竟然被炸得立时便燃起熊熊烈火！接着，被击中的装甲车翻侧，被击中的日军运兵车一堆人被甩了出来，就好像要逃离那中弹的汽车一样，只是他们被狠狠摔倒地上就再也不动了！
水清清拿着望远镜不断转换着视界，真的让她很吃惊，怎么没看到几门炮鬼子的坦克、装甲、汽车就那样被在瞬间打得好像都中弹了！？一分钟高达二十发的射速，而且除了高射炮外，那些埋伏在河岸的更接近的野战炮、战防炮、机关炮全部开火了！
斜阳很耀眼，每一门炮开火时除了炮兵们能感受得到强震和刺眼外，其它远处的官兵同样没有太多的震撼，毕竟战场太大了。但是就是那样轻轻地一闪、稀薄的硝烟在炮口一飘过，就是一辆日本汽车报废！
发现河边也有炮火射击，离得近的日军开始冲锋了，但是每一门大炮身侧都有至少一挺机枪在保护，还隔着河，日军的冲击显得那么苍白，完全徒劳无功。战场是几乎全部平坦的一片，既没有工事也没有视障，在两边设伏的高射炮群离得远，日军根本没有对他们能产生威胁的武器，而日军的轰炸机也因为黄昏的缘故全部飞到溧水一线去对已经出现的“重炮群”轰炸去了。这一片战场成了炮群对日军的大屠杀！
一个战车联队加一个步兵联队还有步兵炮大队，几乎一一九师团的全部作战主力精锐全都在这了，这次的屠杀就是针对精锐的！
“嘀嘀哒哒嘀嘀~！”各处的河岸对面都是冲锋号响起，早就埋伏多时的各部都开始吹号冲锋，远远看去由于地势平坦，冲锋的部队灰蒙蒙的一排看不清厚度，陷入炮火绞杀中的日军仿佛看到四面八方全是移动的长城压过来！
原本还想对河对岸发起冲锋的日军散兵这一刻全线溃逃，他们甚至根本不对渡河的士兵进行阻击！渡河不用桥，一八七师的官兵水性都不错，那样十米八米的河流只要窜下去扑腾两下就过去了。除了在对岸掩护的部队之外，很多官兵看起来竟是空手渡河！
但是这些官兵一过河就开始对一些特定位置猛扑，他们在草丛里泥土下拉出来一段绳头猛地一拽就把地上的木板掀起来，然后竟然从下边起出来机关枪！
维克斯水冷式机关枪到处响起来，不再是点射而是任由机枪发挥到极致，“滕腾腾滕腾腾……！”一挺挺重机枪在平原上疯狂开火，交织出的火网横扫一切大地上的生灵，溃不成军的鬼子像被割草般大片大片扫倒……
“吭吭吭吭吭吭……”马达声响起来了，那些没有炮塔的坦克车，装甲车正在阵地后绕过，从另一侧包抄敌军的后援部队——邢龙的那些看上去穷酸得要命的战车部队出发了，他们根本不管这一片战场的情况，他们是要迎击后续的鬼子！
战车部队很穷酸，所有车都没有炮塔，但是鬼子现在连汽车都没有！拖拽大炮的重型汽车加装了枕木和沙包后，对步兵的狙杀比坦克车还要凶，因为他们更快，火力更猛！
为了能追上先头打前锋的二五五联队，二五三联队和二五四联队都是重武器要么抛在身后要么让汽车拉走在前边等他们，现在，这两个联队面对邢龙的战车部队只有逃命一途！
“给我追！打到看见敌军一一六师团番号的部队时就地防御，在此之前给我追，除了吃饭的时间外全部给我追上去打！”邢龙的疯劲上来了，他下达的命令比一一九师团打上来的时候要疯狂得多，在他眼里根本无视敌人的存在！
不光是邢龙疯了，一八七师全师都疯了，身后正在调集的第一野战军各部也疯了，延绵三十公里的原野上，全是在对七零八落的日军大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