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动作微顿,眼风微微扫过来,好奇之下展开圣旨看了眼,是赦免天一阁的旨意。他呆愣半晌,情绪内藏着,没叫李怀仁看出个所以然来。
李怀仁冲他拱了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这才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就看到了倚着廊柱而站的初小安。
“初爱卿身体可还好?”
“谢陛下挂念,没大碍,修养两日即可,等陛下的差遣。”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生疏的。李怀仁想归想,终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就走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初小安目送他们离开后,就走到了谢尘的身边坐下,“前辈,天一阁终于得到赦免了,您高兴吗?”
谢尘摸着下巴仔细地想了想,无所谓的一笑,说:“过了太久了,早就没感觉了。”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还是仔细地将圣旨和免死金牌都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
忙完,他才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睨她一眼,“你怎么起来了?”
“看梁千喊得惨,担心李逸真把他怎么样,就出来看看。”初小安乖巧地说着,露出个温软的笑容。
谢尘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前辈想说什么?”初小安主动递台阶。
“你为何选择入开封府?”
“喜欢啊。”
“就这样?”
谢尘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样。
“嗯啊!前辈觉得我入开封府是为了什么?”初小安还挺好奇这位前辈自个儿脑补了些什么。
谢尘张了张嘴,看着她温软乖巧的模样,犹豫再三,偏开头,不打算再说了。
初小安也不觉得意外,主动的换了个话题,“前辈,您知道晏殊和我外公他们去哪儿了吗?”
“……给你报仇去了。”谢尘随口回答。
初小安抿着嘴,却还是压不住唇边的笑意,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谢尘无意中瞥见,顿时警惕,“晏晏才不是为了你,你别误会啊!换个人在他这儿出了事,他都会如此做的。”
“……”初小安本来没有多想什么,但是听了这话,心里仿佛扎了根刺,很……不爽。瞅了眼谢尘防她如防狼一样的表情,她瞬间就笑了。
谢尘莫名气弱,“你、你笑什么?”他那么好的徒儿,才不要跟这个丫头纠缠不清,他们注定没结果的,才不是他棒打鸳鸯,嗯!
“没什么。”初小安温温软软的说,“晏殊很好,像我就做不到他那样,赌上一切还无华宫自由。”
“那是。”谢尘的表情微微松动,看上去听人夸奖晏殊,他的心里特别高兴。
初小安顺毛撸,“前辈,晏殊小时候也像现在这么贴心吗?”
“哪儿啊,从小就冷着个脸,逗半天都没个笑容的,不过,嘿嘿,他小时候可好玩了……”谢尘丝毫不知道自己已掉入陷阱,叭叭地把晏殊小时候的事抖了个底儿光。
与此同时,辅国公府院墙外。
殷无华随手一撒,无色粉末落到地上,映照出一条荧光线,直通辅国公府内。
晏殊微微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足尖一点,跃过院墙,潜进辅国公府。在药粉下显形的荧光线便是很好的指路标。
两人循着荧光线走,最后停在一扇屋门前,大门紧闭,荧光线在这里就断了。
“就是这儿了。”殷无华说。
晏殊闻言,拔出星阑剑,抬脚照着门一踹!屋里有人,明显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随即响起了呵斥声——
“谁这么没规矩?!”
一个江湖打扮的老头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忽见晏殊手中的星阑剑,眼皮子就是一跳,“你……”
话未说完,就看到了紧跟晏殊身后进来的殷无华,老头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副呼吸不顺马上就要撅过去的模样。
老头的喉结滚了滚,受了莫大惊吓一般,出手如闪电朝晏殊的眼睛抠来!这双眼睛真是漂亮的讨人厌!
晏殊早有防备,动作迅速地躲开,拧身回刺一剑,和老头交上手,清楚地看见了老头脚底下的荧光沫。
老头招招狠厉,晏殊功力亦不弱,没一会儿,乱窜的内劲就将房子毁的四面漏风!砰的一声,老头捅破屋顶,两人便飞到了半空过招。
殷无华几次想插手,发现似乎不需要他动手,晏殊就可以将人拿下,便靠着廊柱悠悠看着,心想谢尘这徒弟可以啊。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辅国公,年逾半百的辅国公带人赶了过来,瞧见此处情形,二话不说就吩咐手下人将晏殊拿下。
晏殊一道剑气长虹,将围过来的辅国公府侍卫全都冻成冰雕,随即拍出一掌迎上老头的掌力!
砰!
气劲释放出去,震飞了辅国公一行人,还毁掉了不少房屋。
忽然,冰碴蔓延上老头的指尖,虽然缓慢,但老头心头大骇,咕咚一声往嘴里塞了颗药丸,内力立时暴涨,将指尖的冰化掉。
晏殊蹙了蹙眉,调动丹田里的内力一股脑的向着老头压过去!
老头吃下药丸,内力提升了三成,刚要得意,就见面前仿佛有座冰山撞来,无法逾越,眼睛登时睁的老大。
他仿佛看到了谢尘的身影,回想起多年以来的望尘莫及,老头的心里充满了不甘心和嫉妒——
“你……”究竟是谁?
老头后面的话全都被冰蓝色的内力打回了肚子里,摔飞到地上,吐血不止!
辅国公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自己手下的第一高手变成如此狼狈样,立刻矮身一转,打算逃走。
刚走没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腿。
“老爷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逸送送您。”
听到李逸的声音,辅国公知道大势已去,但难掩心中惊惧,两眼一瞪,吓昏了。
李逸:“……”
没用的老东西。在背后帮助老六策划谋反的时候怎么不见胆子这么小?
“怪物!谢尘究竟养了个什么怪物出来!”老头状若疯癫,目呲欲裂,嫉妒、怨恨、不甘心混在一起,使得面目变得丑陋无比。
晏殊虽然重伤老头,但己身的内力消耗也非常巨大,杵着星阑剑才勉强站稳了身体。看到老头这失心疯的模样,他恍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