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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回兰陵?”
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萧绩连忙道:“阿兄,迁回兰陵固然可仗着杨府君之势重整萧家,也可使巧娘名正言顺的回到杨府君身边,但咱们在武进的家业难道就白白放弃了?毕竟迁居不易,况这几年来,我萧氏族人含辛茹苦,总算有所安定啊。”
“哎~~”
萧鎋重重叹了口气,望向屋外的一草一木,不舍道:“二弟说的是,但我家在江东并无根基底蕴,长居于此,怕是数代都难有起色,为兄思来想去,也只有分宗了,二弟留在武进,为南宗,我回兰陵,为北宗,南北二宗,互相策应,共同把萧家操持起来。”
分宗之议,不吝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枚巨石,厅内顿时人声鼎沸,古代分宗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分的不好,就是家族渐渐衰亡的结果,可板荡之世,不进则退,萧家要想有所发展,就必须跟随杨彦,而武进的基业也弃之可惜,因此分宗成了最好的选择。
萧整挣扎之色一闪,就有了定计,望向萧绩,问道:“对你大兄之议,你看如何?”
萧绩连吸了几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才拱手道:“大兄言之有理,如今两个小儿皆得杨府君重用,确是我家重返兰陵之时,不过此事还须知会杨府君一声,方是最佳。
“不错!”
萧鎋赞同道:“为兄这就修书,以快马送往郯城,一待杨府君回复,立择吉日,祭告先祖。”说着,又看向了巧娘。
巧娘心头欢喜,脸颊泛出淡淡红晕,兰陵和郯城近在咫尺,回了兰陵,就可以陪在杨彦身边了,于是轻声道:“阿翁,小女想去一趟丹阳,和慧娘说一声,而且荀华姊姊好象就这两天生产,小女还想往建康去探望。”
“嗯~~”
萧鎋点了点头:“那今日为父为你准备一下,明白着人随你往丹阳。”
“多谢阿翁!”
巧娘盈盈施礼。
……
长安于前汉时期盛极一时,呈方形不规则,城中有八街九陌,与众多街道把城池划分为了一百六十个闾里,又有长乐宫、未央宫、北宫、桂宫、明光宫、建章宫等诸多宫室坐落于城里城外,后毁于绿林赤眉之乱,至后汉建立,迁都洛阳,长安作为祭祀宗庙所在,为此重修了未央宫。
刘曜自称大赵皇帝以来,以未央宫作为皇宫。
自刘聪死后,刘曜顺风顺水,因汉主刘粲残暴不仁,大杀宗室,靳准揪住机会,轼刘粲自立,刘曜遂与石勒讨之,诛灭靳氏,另从靳准侄靳明手里得到了传国玉玺,受天眷顾,于长安称帝,后相继降服了盘踞秦雍二州的巴氐诸族,并迫使凉州张氏称臣,解了后顾之忧,关中稳如泰山,国力堪称强盛。
未央宫太极后殿,刘曜却阴沉着脸,目如鹰隼,凝视着几面的一副奏章,此为录尚书事,光禄大夫游子远上奏,劝谏刘曜停止修建永恒陵。
按刘曜的规划,将为其父建永恒陵,负土为坟,周回二里,继以脂烛,日夜不断。
游子远谏曰:臣闻圣主明王、忠臣孝子之于终葬也,棺足周身,椁足周棺,藏足周椁而已,不封不树,伏惟陛下圣慈幽被,神鉴洞远,每以清俭恤下为先,社稷资储为本。
今陵费至以亿计,计六万夫百日作,所用六百万功,此陵下锢三泉,上崇百尺,积石为山,增土为阜,发掘古冢以千百数,役夫呼嗟,气塞天地,暴骸原野,哭声盈衢,臣窃谓无益于先皇,而徒丧国之储力。
陛下脱仰寻尧舜之轨者,则功不盈百万,费亦不过千计,下无怨骨,上无怨人,先帝有太山之安,陛下飨舜、禹、周公之美,惟陛下察焉……
“陛下!”
皇后羊献容侍立于一旁,见着刘曜神色,劝道:“民间百姓,若有余钱,尚知将父母坟陵修得高大些,坚固些,以慰先人在天之灵,况陛下一国之主乎?今陛下坐拥关中,威慑秦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方英才纷纷来投,乃天下之资也,陛下建陵祭父,正是体现拳拳孝心之时,当为天下表率,教化万民,这又怎么了?“
羊献容也是一奇女子,本为惠帝皇后,数度废立,终落入刘曜之手,虽年纪不小,却被刘曜惊为天下,封为皇后,宠爱异常,可参预政务,论起人生经历,比裴妃更加丰富多彩,但她的运气也比裴妃好,毕竟天子皇后与诸候王王妃是不一样的,至少没人敢于侮辱她。
“哎~~”
刘曜重重叹了口气:“谁没个父母,如今朕当了皇帝,只恨未能尽孝于双亲膝前,故以其身后哀荣寄托朕之孝心,可惜游卿不知朕之苦心啊。“
羊献容笑道:”游卿乃忠臣,自有他的考虑,这陵呀,陛下就得修,若是游卿再有微辞,可由妾与他说,游卿理该体谅陛下。“
”嗯~~“
刘曜点了点头,目中现出了满意之色。
羊献容年届四旬,发髻中也隐隐多出了了银丝,但刘曜就是看不够,对羊献容的喜爱不曾有半分减少。
“陛下喝口水罢。”
羊献容心中感激,端了碗水过来,奉给刘曜,顺带着侧头望向了案上的奏章。
“嗯?”
一份来自于弘农的奏章吸引了羊献容的注意力,豫州祖约举兵两万,进逼弘农黾池。
弘农郡位于洛阳与长安之间,潼关以东,函谷关以西,是关中兵力东进的必经之路,黾池则北濒黄河,与并州隔河相望,南可经商洛,直下襄阳,东与新安为邻,西界崤函,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
羊献容拧起了秀眉。
刘曜也道:“朕正为此事不解,朕与祖约素无瓜葛,他为何犯朕的弘农?若说存了与朕为敌之意,区区两万兵马,莫非以为就能尽掠弘农上洛?献容你帮朕参详参详,祖约究竟是何意?”
羊献容寻思道:“祖约才具不及乃兄,麾下兵马多未归心,于情于理,此时断无对外用兵的可能,若此人真欲以一场大胜凝聚人心,就不该只区区两万兵力进犯弘农,不是妾夸口,哪怕陛下坐镇关中不动,祖约兴五万兵都未必能取下,两万兵有何用?
且根据奏报,祖约暂无进一步进犯之意,只是于黾池附近开掘沟壑,坚固营垒,似有长期坚守之意,陛下你不觉得奇怪么?“
”是啊,朕正为此不解啊,如果非要强加个缘由,或许是祖约在布局。“
刘曜摇头道。
“布局?”
羊献容心头一动,向外唤道:“来人,拿关东地图来!”
“诺!”
两个宦人施礼应下,不片刻,取了一幅关东地图平摊于几案。
羊献容的眸子在地图上巡曳,渐渐地,现出了了然之色。
“献容,可是有所得?”
刘曜连忙问道。
“陛下请看!”
羊献容向东海国的位置一指:“近一两年来,既有石勒平灭段氏与幽州绍续,也有王敦东进建康清君侧,可这皆与祖约无关,唯有此处,或是祖约用意所在。”
刘曜望了过去,沉吟道:“东海国相杨彦之,朕倒是听说过此子,也算有些本事,以寒庶之身立足于郯城,在与徐龛之战中大破石虎,后又击溃沈充、刘遐、苏峻与郗鉴联军,可这与祖约有何干系?“
羊献容微微笑道:”祖约的心思不难猜,或者说,应该是刘遐与苏峻拉祖约联手在算计杨彦之,陛下请想一下,石季龙素来自负,怎容自己败于一无名小卒之手,必会兴兵南下,所虑者,无非担心陛下趁机出关,坐收渔人之利,因此祖约陈兵弘农,正是为阻陛下出兵,为石虎南下创造机会,或许这三人,还打着做渔翁的算盘呢。“
”原来如此,好一个祖士少,苏子高,刘正长,好好好,竟算计到朕的头上来了,好大的胆子!“
刘曜现出了怒容,冷笑着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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