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后,灵犀在灵研殿内不停的走来走去,心中惴惴不安。
她几次都想到安定宫中去看看,可都收回了自己已经迈出去了的脚步。她已经告病深居宫中,是不应该知道外面的一草一木的。如果她此时去安定宫,难免会让别人抓住把柄,从而陷身其中不能自拔。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永安帝派人来叫她。
灵犀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思量这几个月来自己的所做所为,直到确定自己没有让人拿住把柄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灵犀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坐以待毙的任那些证据做成,应该把那些被故意安排的太监宫女一个一个除去。
可随后又想,不能除去!如果她真下手了,那就真帮着别人把那些证据都做实了,到实可真就是说也说不清了。
荷叶看着灵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忍不住上前握住了灵犀的手,安慰道,“娘娘,别怕。想想您腹中的龙嗣。”
灵犀把冰凉的左手抚上小腹,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婉才人是永安帝所爱不假,可她出事到底不是自己所为,也不是在永乐宫中出事。到时就算永安帝心中怨她,也不会对她多加斥责。
至于天花,灵犀相信天花之事永安帝早就查了,早在娴贵嫔对他哭诉之后就查了。
一直没有治她的罪,可能和仁妃一样觉得那些证据做得太过浅显。再加上她一年之久没有动作,永安帝难免会在心中生出疑惑。
灵犀脑子里乱得厉害,命荷叶去给燃了一直凝神的檀香。
檀香的香气在灵研殿中飘散开来,荷叶又给灵犀披了件厚披风。
“娘娘!”荷叶又端上了一盏热茶,脸色同样苍白的对灵犀道,“娘娘,这枸杞芽茶,最是凝神。您喝些压压惊。”
灵犀略一迟疑,还是接了荷叶手中的茶盏慢慢饮下。这要是以往灵犀是绝对不会喝的,因为她怕伤了腹中的孩子。可如今,她只求心中静一些。如果脑子不清楚,在一会的一声大战中,她必败无疑!
半盏茶喝下后,灵犀的身上暖呼呼的,心中果真不再那么乱了。
只要她与婉才人滑胎的事没有直接关联,再加上永安帝对天花证据的三分不信。灵犀相信,到时就算有人对永安帝说三道四,凭着腹中这个已经三个月了的龙嗣,她也能渡过了这次的难关。
灵犀咬牙,只要让她渡过了这次的难关,这笔帐慢慢来算!
含烟突然引了一个小太监进来,那小太监进来对着灵犀请安后,尖着嗓子道,“莺嫔娘娘,奴才奉皇上口喻请娘娘前往安定宫。”
灵犀心中颤了一下,打量了那小公公后笑道,“这位公公看着有些眼生呢,不知皇上叫本宫去安定宫中有何事呢?”
那小太监身子一抖,低头回道,“莺嫔娘娘,奴才名叫小允子,是新到皇上跟前侍候的。皇上只命了奴才来叫莺嫔娘娘,并未说请莺嫔娘娘前去有何事。”
“哦……”灵犀长长哦了声,然后对那小太监点头道,“待本宫更了衣便去,还要劳烦公公稍等。”
小允子却行了个礼道,“莺嫔娘娘,奴才还有差事在身,就不在这里候着莺嫔娘娘了,奴才先行告退了。”
“既然公公有差事在身,那便忙去吧。”
小允子听灵犀准他走了,连忙转身退了下去。
灵犀看着那小公公离去的背影把含烟叫到了身前,在含烟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荷叶则拿过了一件素竹青色的宫装,给灵犀换上了后又给灵犀挽了个矮髻,簪上了两只样式别致的乌木簪子。收拾齐妥,荷叶又拿出了胭脂,对灵犀道,“娘娘,您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润上一些?”
灵犀推开荷叶自己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在双颊上重力的拍了两下,又用力的柔了柔。
再拿开时,双颊果真有了些血色,显得红润了不少。
灵犀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用了这胭脂,怕是吃罪不起。”
说着又对着水镜用力吮了两下自己上下两片毫无血色的唇瓣,直到唇瓣变得樱红才停下了动作。
“只要在路上不被人看出端倪即可,等进了安定宫,脸色自然要惨白上几分……”
“还是娘娘顾虑的周全。”荷叶放下手中的胭脂,自己也依着灵犀的方法拍了自己的双颊两下。
“荷叶,你怕吗?”
“怕。”荷叶如实回道,“可有娘娘在奴婢又不怕了,娘娘的福气大,定会平安无事的。”
“自然会平安无事的。”灵犀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变得信心满满,“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何况这清天白日的,本宫就不信那些小鬼能张狂到哪里去!”
荷叶又拿了件素色的披风披到灵犀的肩上,扶着灵犀出了灵研殿。迈出殿门时,灵犀刻意回头看了一眼香钟,此时是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自古以来便是处决大罪大恶之人,开刀问斩的时间。这其中有一个说法,说是午时三刻的阳气最浓,在这个时刻死的人魂魄直接被阳气所伤,连鬼都做不成。
殿外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和和的,可灵犀的心中却是冷冰冰的。这一暖一冰,让灵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荷叶从身后环住了灵犀的身子,道,“娘娘,小心脚下。”
小德子走上前来,跟在灵犀的身后道,“娘娘,奴才与您同去。”
灵犀点头,叫过含玉又吩咐了几句后,带着荷叶与小德子前去了安定宫。
安定宫在西六宫,坐着轿辇用最快的速度也要最少半刻钟的时间。坐在晃晃悠悠的软轿上,灵犀还在佩服婉才人的单纯。欣嫔平日里待人那样刻薄小家子气,婉才人居然也能与她处得来,而且还会信任到在欣嫔的怜星殿中用膳。
灵犀到了安定宫时,安定宫的宫门外已经停了几驾轿辇。从轿辇的华丽程度与轿辇这边站着的小太监的衣服上来看,除了永安帝和朱皇后外,瑛妃,娴贵嫔,柔贵嫔这三位等级高的妃嫔已经都到了。另有两驾轿辇,应该是于嫔与令嫔的。
看清楚明白了,灵犀扶了荷叶的手,直接奔了怜星殿。
怜星殿的外殿中,于嫔,令嫔正在那里来回的踱步。
于嫔见灵犀来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奔上来,而是在给灵犀请安时使了个眼色,暗示情况不妙。
灵犀回以一笑,让于嫔不要太过担心。
令嫔则对灵犀福一了礼后道,“莺嫔娘娘,皇上与皇后娘娘正在内殿呢。”
灵犀现在的位份虽然还是嫔,可到底是得了皇帝封妃的旨意,所以令嫔,于嫔,欣嫔几人在给灵犀行礼时都会加上娘娘两字,以示她的身份尊贵。
灵犀不敢恃宠而娇,总是以平礼回之,这也大大加深了几位嫔位妃嫔对灵犀的好印象。
灵犀对令嫔回了个平礼后,让小德子候在怜星殿外,自己则扶了荷叶的手进了内殿。
内殿之中,永安帝身穿深蓝色的袍子,脸色发黑的正坐于主位之上。永安帝的身边,坐着的身着素檀色宫装,脸色苍白的朱皇后。
瑛妃一身艾绿色宫装,坐在永安帝的左下手处,看到灵犀进来美目流离的看了眼,用一条素锦帕掩了唇,站起了身。
柔贵嫔与娴贵嫔也是一身的素色,站在朱皇后的右下手,看见灵犀进来都侧了下身。
而欣嫔,则是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宫装跪在永安帝的脚下,发髻凌乱,面色苍白,满脸泪痕,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显然是被人掴了一掌。
怜星殿内的宫女不停的从寝殿中出出进进,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寝殿中婉才人的嗓子已经嘶哑,声音里也没有了力气。
永安帝抬头看到灵犀,眉头微微一皱,脸色更加不好了。朱皇后则对永安帝道,“莺嫔还带着身子,赐坐吧。”
永安帝一点头,冯公公马上命宫女搬了个小圆凳放在了瑛妃的身边。
灵犀上前对永安帝和朱皇后请了安,与瑛妃,娴贵嫔,柔贵嫔相互行了礼后,才心中忐忑的在瑛妃的下手坐下。
婉才人的嘶喊声中,章太医从寝殿中走了出来,跪在永安帝的脚下道,“老臣无能!婉才人腹中的龙嗣,保不住了!”
永安帝把手中的茶盏用力的砸在地上,震怒道,“说,这次又是什么样的龌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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