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身旁的丫鬟很是机灵,见状冲那小丫鬟喊:“小草,你在左边干什么?”
少年听到声音,立刻向左边扑去。
但那叫小草的丫鬟人虽长得小,却灵活得很,一声不响,一个弯腰便躲了过去,少年自己扑得太狠失去平衡,一下抢倒在地。
“哥!”那小姐惊叫站起。
少年双手擦破了皮,一把扯下眼罩,咧着嘴大叫起来:“疼死我了!”
他瞪着那出声的丫鬟骂道:“没用的废物,谁叫你瞎指挥?”
丫鬟吓得面无人色,急忙指着小草说:“少年,都怪小草,明明见您过来,却故意闪开害您摔跤!”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那小丫鬟怯生生地说。
那声音很好听,令人听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但少爷对自己手掌的怜爱,显然超过了对丫鬟的怜爱,过去便一脚将小草踢倒在地,怒骂:“你这个奴才!玩了半天不让我捉到就算了,竟然还敢害我?”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小草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辩解。
“她明明就是故意!”那小姐也叫了起来。“我看得真真切切的!”
一个丫鬟冲上来,不由分说,便给了小草两记耳光,骂道:“让你敢摔少爷!让你敢顶嘴!”
耳光响亮,小草的脸蛋立刻就一片通红。她委屈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圈中转,却强撑着不让它流下来。
这时,大堂门打开,一位夫人皱眉走了出来,问道:“好好的玩着,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
“还不是那个小丫鬟!”那小姐跑到夫人身边,指着小草说:“娘,您看,她害我哥摔破了手!”
“什么?”夫人大惊,抢着到少年面前将他的双手捧过来,好一阵心疼:“这该死的小蹄子!我们常家好心收养她,她却如此恩将仇报!来人,带下去关进柴房里,罚她五天不许吃饭喝水!”
小草全身颤抖,却不敢出声,任两个家丁跑了过来将自己架走。
“不过是擦破了点皮嘛。”这时,一位中年老爷从大堂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少年手上的伤,微微一笑:“不用大惊小怪。”
“儿子是我一个的不成?”夫人瞪他一眼,“你不心疼,我心疼!”
“谁说我不心疼了?”中年老爷摇头,“但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如此责罚下人。这传了出去,岂不让人骂我常家虐待下人,不讲仁爱?”
夫人哼了一声,不再多说。
但这中年老爷说的热闹,却也没有下令放过那小草的意思。
正在这时,守门人来报,中年老爷听到“常乐”之名一怔:“这孩子怎么跑到咱们家来了?”
“又是你那穷亲戚?”夫人皱眉,“多年不见,突然到访,准没好事!多半是仗着早年对你有点小恩小惠的,便来占咱们便宜!”
“让他进来吧。”中年老爷冲夫人摆了摆手,又向守门人挥了挥手。
“这话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在下人面前说。他们来讨点好处,打发就是了,也花不了几个钱。”他语重心长地对夫人说,“省这几个钱,却在族中落下个不讲情分的名声,那可不合算。”
“可不能多给。”夫人不放心地叮嘱。
守门人来到门房,将常乐带入了府中。常乐一路向里走,不多时来到方才那座大堂前,被引入堂中。
堂中,那中年老爷与夫人在上首端坐,见常乐大步而入,都瞪大了眼睛,认真看了好半天。
“是小乐?”中年老爷问。
“是。”常乐点头,知道眼前必是那族叔常元和,便一躬到地:“侄儿见过叔父,婶娘。”
中年老爷正是常乐的族叔,常元和,那夫人,便是其妻刘氏。
刘氏上下打量常乐,有些惊讶:“上次见你,还是这么高的孩子,不想这些年不见,却长成这般标准的男子了。”
常元和得意一笑:“我们常家,本就出美男子。”
“却不见你长得如何。”刘氏哼了一声。
常元和咳嗽一声,问常乐:“你爹娘叫你来此做什么?”
常乐叹了口气,想起那对夫妇的凄惨结局,心中恻然,眼圈也不由一红,说起了一应遭遇。
听说常乐开启了神火宫,常元和目光一亮,但听到自己族兄夫妇在半路被山贼所害,变卖家产得来的财物也全部失落,如今常乐身无分文,只身前来投靠,面色却不由连变了几变。
刘氏脸色变化更大,初时因为喜欢看美少年而笑吟吟的一张脸,此时已经如同十月里受了寒霜的老茄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么说,你已是无家可归?”常元和问。
“是啊。”常乐叹了口气,“也只能靠族叔您帮一把了。不过您放心,我一旦考入了红炎楼,就不会再麻烦您和婶娘,等侄子将来有所成,必会百倍回报。”
“将来?”刘氏语带嘲讽,“天底下开了神火宫的人何其之多?考得上红炎楼的又有几人?跟我们谈什么将来!”
常元和微微皱眉:“不能这样说。就算孩子真是不济,咱们也总要说些长志气的话才好,不能灭了孩子的信心嘛。”
刘氏撇嘴不语。
常乐悄悄打量两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得了,看来这两位就是小说电视里常见的冷漠亲族了。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不欢迎我嘛。一个直接言语尖酸,另一个表面看在说人话,实际话里有话,更是刻薄无情。
都不是好东西!
他心里一笑:真要是好人,我还舍不得太麻烦你们呢!既然是这路货,我也不必跟你们讲什么仁义,还就赖在这儿了!我在这世界要朋友没有朋友,要关系没关系的,不厚着脸皮黑上你们,难道让我讨饭过活去?
想把我挤兑走?门儿都没有呀!既然是“我”族叔,不好意思,这亲戚,我还就攀定了!
再说,记忆里有些事清楚得很——想当初常元和在族里可不受族人待见,还是常乐的老爹处处维护他,甚至当初他做第一笔买卖的本钱,也都是常乐他爹给凑出来的呢!
这样的恩,你们敢不报?
那得遭多少天打雷劈啊!
他低下头,只假装啥话里话也听不懂。
“真要考得上倒还好,一年半载考不上呢?十年八年考不上呢?”刘氏皱眉说,“咱们家里的情况看起来是不错,但这么大个家业,每天可都是真金白银支撑着啊!这要是多一个下人当然没什么,可多一个少爷出来,老爷,不是我不讲人情,负担可是不轻呢!”
搁一般血性少年,听到这里早听明白人家意思了,只怕当即便会挥袖哼上一声,转身告辞而去,宁可在外面饿死,也不受这份奚落和白眼。
常乐却低着头偷着翻白眼,全不以为意,心里嘀咕着:我管你轻不轻,反正又没压我肩上!
这般大厚脸皮,确实天下无敌。
反正我就是来蹭饭吃的,你爱乐意不乐意。只要你们不拿棍子把我当狗撵,你们这便宜饭啊,我还就吃定了。
常元和看着常乐,见他只是不语,便摇头一笑:“夫人过虑了。你看咱们侄儿如此气质,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之姿,考是一定考得上的!”
“不过……”他语气一转,叹了口气:“小乐啊,咱们是自家人,叔父对你可就直言不讳了——这两年叔父手头确实不宽裕,连赔了两三笔生意,现在家里银钱周转实是成问题。不过你放心,咱们可是亲戚,何况你爹当年,多少也照顾过我……”
常乐在心里呸了一声:啥叫“多少也照顾过你”?
“所以……”常元和在那里接着说道,“我必也会好好照顾你,这你尽可放心。只是能力所限,讲不了会有照顾不周之处,你可要谅解叔父。”
“是。”常乐急忙点头。
“来人。”常元和叫人,立刻,管家便从外跑了进来。
“给小乐少爷安排住处。”常元和对管家使了个眼色,“要安排个好一点的屋子,周围要安静些,小乐少爷平时少不了修炼,最怕打扰。”
“就那间,后院的。”刘氏急忙补充。
“是。”管家察言观色,早已会意,躬身带着常乐退了下去。
“真要养着他?”常乐一走,刘氏立刻急了起来。
“他若真能成红炎学子倒还罢了,若不成呢?”她拍着桌子问,“到时我们怎么处置这个少爷?”
“你懂什么?”常元和白了她一眼,低声说:“人做事,得从长远打算。万一这小子真成了才,咱们今日对他的好,便是他来日必报的恩,这叫花小钱得大利;如果这小子不成才,咱们也没什么大损失,到时只要处处刁难他,他受不了苦,自然自己就跑了,也省得咱们落个不讲亲情的恶名。为夫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名声很重要啊!”
刘氏哼了一声:“还要等将来?我现在便看他不顺眼。穷乡僻壤的泥腿子,凭什么长得比我儿还要出众?这放在人前一比,还不将我们平儿给比下去了?”
“大丈夫,在乎什么长相?”常元和摇头,不以为意。
刘氏哼哼了两声,心里琢磨着,怎么也要想法将这小子逼走。
什么将来成才,老娘可没那份耐心养猪等着宰!
这边夫妇两个低声私语,那边常乐跟着管家七转八转,来到了后院僻静之地,一座破旧木屋前。
“便是这里了。”管家一指那木屋,“少爷凑合着住吧,府上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了。那边就是柴房,那院里有水缸,少爷自己打扫吧,小人还有事要忙,不多陪了。”
一拱手,转身就走了。
常乐打量那木屋,好一通皱眉。
我这是穿越到爸爸去哪儿选中了牛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