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黑衣人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可我还是没能如愿从这里离开,易晋从后面一把拖住了我的轮椅,我就那样被他拽了回来,我还是想要反抗,可动作根本来不及,就被易晋一把给摁住了。
我怒视着他说:“你放开我!”
可谁知道这一次我凶,他比我更凶,力气非常之大的钳住了我脸,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说:“你听着,在我还能够控制我情绪这段时间内,你最好给我想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来和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你的解释说服不了我,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清楚,这件事情的后果。”
他说完这句话,紧接着便直接把我推出了通道,直接去了会客室,到达会客室后,他面无表情吩咐了陈溯备车,然后便带着我离开了赌场,到达家里后,他也显得足够的平静,带着我到达病房内后,已经在医院内等着我的安妮立马迎了出来,她一看到我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喘匀,看到我是由着易晋送回来的,而易晋现在脸色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她便越发恐慌了。
易晋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把我推到病床边后,直接把我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我推着他,狠狠的推着他,可是不知道是我的动作太过激烈,还是易晋没有抱好我,我整个人直接从他怀里掉了出来,摔在了床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易晋反手便朝着后面站着的安妮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其的清脆,我刚想从床上爬起来的动作都立马停了下来,安妮也回不过神来,捂着脸,满脸眼泪又害怕的看向易晋。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非常的愤怒,无比的愤怒,我随手从床上抓起了一个东西,朝着他砸了过去,尖声说:“你打她干什么!”
易晋没有理我,而是阴冷着脸看向面前站着的安妮说:“我这个人很好说话,我想这点你们是清楚的,可有些事情如果你们失职了,甚至是一二再而三的再犯,那就别怪我没给你们留面子。”
易晋对一旁的陈溯说:“带她去结算工资,永不再录用。”
安妮听到这句话急了,立马就跪在了易晋面前,哭着说:“易总,求您念在我照顾易小姐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宝莲对我永不再录取,那我的职业生涯从此就完了!”她哭得无比焦急说:“我还年轻,我家里需要钱,易总,我求您,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就当是我求您了。”
易晋却没有看他,一旁的陈溯立马吩咐两个保安,直接把哭闹着的安妮从我房间内拉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易晋后,我对他说:“要去哪里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怪罪到她身上?易晋,一人做事一人入当,你不能这么卑鄙!”
易晋对于我这句话,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说:“你不用来急于揽错,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想着你的解释。”
他说完,没有再看我,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紧接着外面的保镖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我从床上冲下来,还没站稳便狠狠摔了一跤,我大喊着:“易晋!易晋!你让安妮回来!回来!”
可是外面都没有动静,等我好不容易爬到门口想追出去时,才发现门被锁了,我死死的拉着门,哭喊着说:“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啊!”
门外却没有一个人理我。
最后我被易晋关在房间里三天,这三天里除了有护士跟医生进来,便没有睡再进来,也没有人照顾我,只有阿姨每天过来送三餐饭,送到这里,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便走,也不管我有没有吃,又吃了多少。
安妮因为我被易晋辞退了。
我曾经说过,这件事情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所以我一定要见到易晋,不不能让他如此对待安妮。
可易晋这一次似乎是非常的生气,因为这次无论是我砸碗筷,还是不吃饭,或者发脾气,不吃药,他都不出现。
我把从前那些对付他的招数全都使上了,他也只是让陈溯过来替我带了一句话,他说,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死想活,全凭我自己做主,他不会阻止。
当陈溯对我说转告这句话后,我又将面前的一口都没动的饭菜,狠狠一扫,我说:“陈溯,你们在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死要活都是我的决定,他说的确实没错,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活在别人的尸体上,那个地下室关着的女人是谁,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我也非常清楚,你也替我跟他转告一句话,他做了一些什么我一点都不好奇,也一点都不想问,可我希望他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安妮一马,因为在这这样的事情上,她是没有选择权的,而且还是在被我逼迫之下。
还有,从今天起我也不会再接受任何治疗,总之,是死是活,我从来都不惧怕,比起死亡,我更惧怕的是,不安,如果他以这样的方式让我活着,那不会让我快活,只会让自己活在折磨之下。
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那就不能称之为人,尽管他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好,可我不会接受,也不会感激他,我甚至会恨他,他现在残忍到我都已经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易晋,你替我劝他,最好是收手。”
陈溯听到我这些话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您和易总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无法插手,也管不了,您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带给易总,但是也希望您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陈溯看了一眼被我推在地下的饭菜,他又说:“阿姨等会,还会再送。您多少还是吃点,不然折磨的是您自己。”
他说完,便也不再停留,低着头缓缓从我房间内退了出去。
他离开没多久,护士便拿着药进来了,准备给我上营养针,因为我已经有一天多没有进过食了。
可是护士刚把药品挂在我船上,她拿着输液器正调着的时候,我一把拽过那些营养药,往地下狠狠一砸,然后对那个受到惊吓的护士说:“从今天起,不要再给我打针,你要是打一针,我就扯一针。你也别再这里自讨苦吃。”
我说完,直接躺在了床上,没有再管那护士是怎样的反应。
那护士这几天也被我折磨得什么都不敢说,估计是在我床边看了我好久,也为难了好久,便将屋内的碎片扫干净,这才走了出去。
没多久,阿姨送饭菜进来了,见我在床上睡着,便动作无比小心的替我把饭菜放在了桌上,又走了过来对我说:“小姐,饭菜替您准备好了,您起来吃就是了。”
我躺在那里没有动,那阿姨又说:“您多少还是要吃点。不然这样饿下去,那可该怎么办,身体会受不了的,而且易先生也肯定会担心您的。”
我以为那阿姨说两句就会走,所以任由她说着,也没有理她,自己躺在那一直装着睡,可谁知道她在一旁说个没完没了,好像我要是不吃饭,她就不走了一般。
我最后干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她说:“我要休息,现在我不想吃,你走吧。”
那阿姨见我并没有说不吃,只是说不想吃。脸上终于升起了一丝希望,她说:“我等您吃了再走?”
我满脸不耐烦说:“你有完没完?到底走不走啊?”
那阿姨见我脸色起了变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顺从着我说:“好好好,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您别生气,晚上我再给您送。”
现在所有人都怕我,包括这个送饭的阿姨,她很识趣,没有再烦我,迅速从这里离开了。
她离开后,我并没有去碰准备在桌上的饭,任由它们在那活生生的冷掉了。差不多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到达晚饭时分,阿姨过来了,看到桌上根本没有碰过一口的饭菜后,她叹了一口气,这次不敢说什么,照常替我把饭菜放在桌上后,又离开了。
此时的我已经饿到没什么力气了,可是我却还是不想吃一口东西,便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可谁知道第二天早上,等我醒来后,我手被绑在了病床上,而我手臂上不知道何时被挂了针,我挣扎了两下,手动不能了,我怒视正在替我换药的护士说:“你们在干什么?!”
那护士不说话,替我换了药后,迅速便端着托盘离开了这里,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卑鄙,竟然用这招,我两只手都动弹不得,根本就扯不到针头,最后我干脆直接抬起头,咬住了手臂上的胶布,全部都给撕了,又用牙齿直接把针头从血管内抽了出来。
在抽出来那瞬间,血管内的血,如一束细小的水花一般,直接喷了出来,喷得到处都是,我没有管它,做完这些后,我又直接安然的躺在那里睡觉,我浑身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所以也懒得做任何挣扎,除了睡觉,就只剩下想睡觉。
可没多久,刚给我换了药的护士,冲了进来,看到我手臂下的枕头上全都是血,她被吓得当即就叫了出来,没多久我病房内便冲进来许多的医生和护士,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剩一口气掉在那里,便任由那些护士跟医生拿着我在那折腾。
但我想,医生再大的本事,也救不活一个想死的人,所以我也一点都不急,任由他们救着,只要我最后还活着,就算他们赢了。
可我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除非华佗在世。
之后,这件事情还是把易晋给惊动了过来,他神色说不出的冷,我想那一刻他是恨不得亲手掐死我的,可我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去管他对我的情绪。我昏昏沉沉躺在那里。
病房内特别的安静,只有我和易晋两个人,他站在那用一幅恨不得掐死我的眼神看了我良久,良久过后,他说:“易我太宠你了,可我从来都不觉得,反而觉得自己对你还不够好,所以,无论是吃的用的穿的还是别的,我都把最好的给你,你的脾气,你生病了,很多时候你无理取闹。我都是纵容忍让,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把你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他冷笑一声说:“你很想死是吗?那好,从今天起你死一次,我救一次,看最后是你赢还是我赢,你继续在这给我闹。”
易晋气得几乎是甩手离开了这里。
等他离开后,我躺在那流着泪,也没再有别的反应。
这次事情过去后,我房间内的医生和护士又多了一倍,那些医生通宵达旦的守在医院里,就怕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这方面易晋找来的医生还真是厉害,我血管大出血后,差不多三天。奄奄一息的又缓了过来,还是在没有吃饭的情况下。
我真觉得他们待在这里还真是屈才,他们有这么大的本事,应该去救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围着一个不需要帮助的人转着。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才是硬道理,而易晋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现在的我,就是他用钱在吊着我的命。
至于不吃饭这方面,那些医生还真是不急,早就把我当植物人在搞了,全天还给我注射营养针。保证我身体内的所需营养,就算一两个月不吃一点东西都死不了,而我身体也不知道是没恢复,还是被他们打了什么药,软绵绵的,越发的没力气。
但我非常清楚,如果我是个正常人,这样活过一两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我现在的身体素质,这样也许可以撑过一两个月,可绝对活不过两年。
长期不进食,终究是不行的。
所以过了一个多星期,消失了一个星期的易晋,又来了我房间。他似乎是气消了,说话也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他坐在我床边说:“吃法吧,别再这样没有意义的闹下去,你这是在折磨我。”
我不说话,这个时候阿姨拿着饭菜进来,易晋把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等我靠好再床头后,他接过了阿姨手上的食物,然后从盛了一碗汤,他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说:“喝吧。”
我没有张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见我这样一副表情,他把那勺汤放回了碗内。然后看向我问:“告诉我,你想怎样,要怎样你才开口吃饭。”
我不说话。
他又说:“下午三点,安妮会回来继续照顾你。”
他又再一次喂了一勺子在我嘴边,可是我还是没有动,易晋虽然服了输,可这远远不是我想要的,安妮回来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我相信他是清楚的。
易晋见我还是不动,他干脆直接钳住我下巴,直接把那勺汤硬塞进了我嘴里,可是我不吞咽,那些汤又从我嘴角流了出来。
易晋对于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几点。他拿着手上那碗汤,在桌上重重一放,那碗被他的力道,直接震碎在了桌上,他手死死摁在了那些碎片上,他手流了血,他就那样冷冷的瞧着我,瞳孔里冒着阴森的寒气,他嘴角带着冷笑说:“易小樊,别给脸不要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吃还是不吃。”
我说:“你让我死吧。”
终于,我开口了,这么多天里。说了我的第一句话。
声音是如此的沙哑,难听,却又如此的清晰。
易晋那冒着寒气的视线依旧没有从我脸上移开,他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我说:“我一直都是我想要的,我只求一死。”
他气得,把桌上的东西往地下狠狠一扫,他血流得更凶了,他却一点都顾不上,而是满脸几乎压抑不住的怒火问我:“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嗯?易小樊,我已经在用我最大的努力,对你做了我所有该做的,为什么你永远都这样不识好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别再折磨我!”
他之后那一句话,几乎是他心内所想,我冷笑着说:“你可以选择不让我折磨,我不是你的谁,所以你现在没有任何义务来照顾我,或者让我活着,最后那一句话是你的真心话吧,我知道你忍我很久了,也对我厌烦了,所以你不用因为以前你对我做的事情而可怜我,你该还的,全都还了,该做的也全都做了,现在的你更应该心安理得的去享受你的人生,而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包袱,更加不想成为你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理由,我承担不起,也承受不起,如果是这样活着,我宁愿死。”
我说完这些话后,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良久,我又说:“也许我的这些做法,在你眼里都是无理取闹,可是哥哥,你不该这样,你这样让我很失望,你觉得我可怜,你想要我活着,可是踏着别人尸体活着,这不是我想要的,虽然现在的我,让你觉得是一种麻烦,让你觉得厌烦,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在我心目中从小就是一个英雄,英雄从来不会害人。”
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哽咽着说:“这是我的坚持,死了又怎么样,我不怕死,可我怕你为了我,万劫不复。”
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了。可是我不想再他面前流眼泪,我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我说:“你走吧,不要再劝我,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现在的想法,除非你答应我。”
我不知道这些话听在易晋耳里是怎样的想法,病房内忽然像是被消音了一般,易晋没有说话,但我感觉他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我身上,这样的沉默,过了大约一分钟。
易晋的手忽然落在了露在被子外半截的脑袋,他抚摸了我两下,声音里的怒气消失了,他很平静很平静的对我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我的麻烦,我的包袱。我想要你活着,仅此而已,我不是神,小樊,在救你的同时,就必定要牺牲一些东西和人,可那又怎样,我从来都不惧怕地狱,我要你陪着我,每天在我身边无忧无虑,我要你健康,你能理解我吗?”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我咽下自己的哽咽,良久我才说:“我理解啊。我当然理解,可是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吗?这不是我想要的,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我想你成为一个很好的人,你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不是因为我变成这样,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你救了我,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我说到这里,又从被子内伸出了脑袋,我看向他,死死抱住他放在我脑袋上的手,我哭着说:“哥。你放了她,放了她好不好,就当是我求你了,我会好好吃药,会好好吃饭,好好活着的,我不会再跟你动不动闹脾气,我们各自让一步好不好,你答应,你答应行不行。”
我哀求着他,满脸眼泪的哀求着他。
可易晋却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透了几许疲惫。
他那双满是伤的手,全是血。连同我手上也全是,黏糊糊的,那液体的温度滚烫得惊人。
我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带着无措与恐惧,我还在哀求着不说话的他,我说:“你答应我啊,你说话啊。”
我摇晃着他的手。
坐在那一直看着我的易晋,看到我手被他血给弄脏了,他从胸口的位置拿出一块手帕,然后替我擦拭着手上的血说:“救你的药,已经研制出来一部分了,我答应你,等完全出来后,我放了她,可我想要的,是你听我话。”
他替我将左手擦干净后,又替目光专注的替我擦着右手,他说:“等药全都配好后,她就会安然无恙出来。”
我双手被他擦拭干净后,他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他说:“我总害怕自己的血弄脏了你的手。”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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