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是一名筑基境的练气士,连自家人都被瞒着,其他人自然不会知道,故而,当面对陈方的出手,青年十分意外,颇有些措手不及。
匕之上带了极强的力量,当杀到面前之时,青年冷酷又略带高高在上的神色一变,拍向陈雅之的一掌瞬即收回,身形倒退而去。
身形如电,向着船舱之外遁逃而去,于间不容之际,青年逃出了匕的击杀,同时,一手向腰间摸去。
匕的一击,被躲了过去,陈方可不会善罢甘休,双眼凝注之下,手指微微一动,指挥匕的运动。
于是,匕当空一拐,划过一个弯道,继续向着青年击杀而去,尖锐的呼啸之音剧烈。
“去!”
面对同一等级的对手,青年可不敢轻视分毫,自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柄尺许长的短剑来,扬手打出。
短剑之上,寒光闪闪,流光溢彩一般,在青年的御使之下,向着匕迎去,剑上的力量一样不弱。
当短剑与匕交锋到了一起,“叮”的一道刺耳尖锐的声音响起,尖锐的锋芒之意,四散而开。
筑基境的练气士,已经正式登堂入室了,手底下的功夫都很厉害,凭近战之力,都能够秒杀先天。
但,真正筑基境的练气士,很少有愿意近战的,不仅近战比较凶险,可能会遇到危险,也因为以气御使法器威力确实极强。
一柄匕,一柄短剑,在二人的御使之下,好似灵巧的飞鸟,做出了各种匪夷所思的进攻之法。
二人斗了片刻,可以看出,短剑在青年的御使之下,飞舞的十分流畅,行云流水一般。
倒是陈方,御使那柄匕,舞动的没有那么流畅,中间颇有一些生涩之感,看来是不经常这样动手的。
在争斗之中,陈方渐渐处于了下风,神色不禁变得十分紧张,额头见汗,右手猛然向前一扬。
珍珠大小的一枚圆圆的物体,在陈方的一抛之下,以极快的度射向青年而去,好似一枚利箭一般。
青年以为自己的任务很容易完成,先前,也确实有这个趋势,可,当出现了同一级的练气士,青年变得十分谨慎,可知是一个小心的人。
见圆球射来,青年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暗器,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御使短剑斩了过去。
圆球不堪一击,应剑而碎,却突然变成了一蓬红色的烟雾,在青年的身前不远之处,纷纷洒洒。
红色的烟雾一散开,青年当即意识到了不好,骤然一拂袖,一阵狂风生成,将烟雾吹散而开。
尽管青年的应对很及时,将大部分红色烟雾都吹开了,却还是有一部分沾到了他的身上,当即,一阵青烟冒出,将他身体上的衣服腐蚀了。
以夏天的眼光来看,青年与陈方的战斗意识还不错,在御使法器方面,青年要比陈方强,但,陈方的用毒真出乎了夏天的预料。
练气士之中,宁愿研究用毒的多是炼丹师,愿意专门用毒的人还是不多的,毕竟,用毒深入了,会伤人伤己。
不过,陈方的情况倒是理所当然,因病而成良医,又入修炼一道,肯定要对自己的病有益处,对炼丹有所研究,进而研究用毒,是很有可能的。
陈方用的毒虽然颇为剧烈,但,在这样的战斗之中直接使用,效果不那么好,并没有对青年造成太大的伤害。
用了毒之后,反而让青年大怒,怒目圆瞪之下,双手迅变幻,结出了一个个的手印,当掐在了一起之时,生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一个火球生成,先只有鸡蛋大小的那么一点,接着迎风而涨的样子,瞬息之间,竟变成了人脑袋般大小。
这样大的一个火球,热力惊人,在青年的一点指之下,向着陈方飞去,当靠近船舱的时候,可以听见木头焦化所出的噼啪声响。
今晚生的夜袭,真是一波三折,到筑基境青年的出现,以绝对实力败了陈家的所有护卫,那时,陈雅之、周小芳和小晴都以为必死无疑了。
陈方的强势崛起,突然出手,无疑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希望,见二人斗得不分上下、势均力敌的样子,三人既高兴又担心。
本以为这就可以保住性命了,可,见了青年的出手,这个巨大的火球尚未达至,逼人的热焰已经袭来,让陈方的脸色亦剧变,所有人都知道不好了。
尽管心中胆怯,凝重到了十分,陈方却也不曾放弃了希望,御使匕急向着火球斩去。
“轰隆隆!”
一下斩在了火球的正中心,将之斩为了两半,火球再也不能保持内部的稳定性,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爆裂了开来。
火球炸开,烈火滚滚肆掠,向四周扩散而开,当拍击在了船舱上,坠落在了甲板上,立即引起了火灾。
另外,陈方的那一斩,确实提前引爆了火球,但,其中蕴含的热力和力量,却也让陈方吃了大亏。
在烈火中滚了一遍,匕之上灵气大失,虽然没有被焚毁,却光芒黯淡之下,一下跌落在了地上。
“噗!”
在后御使匕的陈方,脸上一阵涨红,一口鲜血骤然喷出,身上的气息弱了好多。
“夫君,你怎么了?”
陈方的变故,让周小芳大惊,两步抢上前去,扶住陈方,关心且焦急地问道。
“陈方,你没事吧?”
陈雅之亦颇为忧心,急切地道。
“爹爹……”
小晴的眼眶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个夜晚生的许多事情,出了小晴的承受能力,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懂事的她,见到父亲受伤,再也压制不了害怕,低低的哭出声来。
“小晴,不要害怕,爹会保护你的。”
落败,不能压倒陈方一直笔挺的脊梁,他依然如故的坚定,勇气十足,向女儿做出了保证。
火球爆开,使得火雨纷飞,一时掩盖住了青年的身影,当火雨稀疏,他的身影再次出现之时,与先前没有什么差别。
“陈雅之,你藏得够深的,竟然有这么一个练气士儿子,连六王爷都不知,可惜,他的修为不如我,终究还是不能力挽乾坤。”
一步步走来,青年对着陈雅之说话,大部分的注意力却放在了陈方的身上,防止他突然出手。
青年确实谨慎,即使面对自己的手下败将,也不会有一点轻视,要用出全力迎战对手。
一轮交锋,陈方认识的很清楚,自己不是青年的对手,可,必须强撑着与之作战,打不赢也要打,否则,一家人的性命就要赔在这里了。
陈方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只是,想了各种办法,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只有一战。
冷眼旁观了这么久,见二人作战,高低深浅都已尽知,夏天知道,自己是时候插手了,若再拖一会儿,陈方怕真要殒命了。
手里握着一块圆圆的小石子,在青年一步步逼近,到了舱门之外,陈方也准备出手的时候,夏天的手指动了。
屈指一弹,将石子射出,以肉眼扑捉不到的度向前激射,眨眼之间,就到了青年的身前。
正准备死命一搏的陈方,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异常,好似有什么东西自眼前飞过,射向青年而去,让其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停了一下。
青年的感觉比陈方敏锐了一些,却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射来,迅应变,想用短剑挡一下,却没来得及。
体内的真元鼓荡,化为了滚滚波涛,向着四肢百骸流淌而去,当即,在青年的身上有一层薄薄的金光泛出,该是穿了某种宝甲。
一系列动作,终于还是没能阻止石子射到身上,青年感到一股巨力击至,将其击飞,坠落水中。
在身形向外飞去之时,青年感觉体内一阵不舒服,气血一阵翻滚,最终,从鼻孔和嘴角流出血丝。
极重的伤势,可以用七窍流血来形容,青年此时的情况,虽然没有达到七窍流血的地步,却仿佛也没有差上多少的样子。
在石子击中自己之时,青年已经看清了,那只是一颗石子,可,区区一颗普通的石子,竟能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太惊人了。
身形坠入冀水河中,被冷水一激,青年立即想到了背后的东西,能出如此强横一击的人,会是一般人吗,实力不知强横到了何种境地,反正不是他能够应付的。
想到了此点,青年再不敢出去取陈雅之的性命,两腿一蹬,身形在河中如游鱼一般向前游去。
青年在河里的反应,全被夏天看在“眼”中,接下来,是不是应该乘胜追击,将之击杀,一时难以确定。
想了想,夏天决定还是就此作罢,双方相争,竟到了这种刀兵相见,杀人全家的地步,孰是孰非,却仍不好说。
有话说得好,政治斗争往往是最残酷的,再根据先前青年与陈雅之的对话,分明是陈雅之与那个什么六王爷有怨,或许还事关朝廷,这里面的是非,一时没弄清楚,夏天不愿胡乱杀人。
另外,夏天对那名青年的感觉还不错,非是那种狂妄自大、杀人如麻之人,可暂且放其一命,以观后效。
游离了大船百多丈远,青年才从水下跃水而出,于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之中,身形屹立于了半空之中。
“陈雅之,算你命好,有这等高人庇护,今天饶你一命,不过,你要小心了,我这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留下一句话,青年脚踩短剑,身形激射而去,像兔子一样,看来,是怕那一句话触怒了夏天。
这陡然之间生的一系列变故,让陈雅之和陈方面面相觑,不知道青年是怎么回事,若非其狼狈不堪的落水,临走之前又留下了一句中听不中用的狠话,二人都要怀疑青年是在自编自导自演一曲情景喜剧。
“陈方,你知道生什么了吗?”
陈雅之向陈方疑惑的问道。
今夜,陈方的表现,完全打破了陈雅之对儿子的旧有认识,过度的惊讶,让他有了难解之处,第一时间想到问儿子。
“不知道。”
陈方同样是一脸疑惑,觉得十分难解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猜测道:“或许,刚刚是有哪位高人出手,替我们赶跑了那人。”
“嗯,有可能,不过,那个高人是谁呢。”
“哪位前辈在此,刚刚出手相救,陈方感激不尽,还请出来一见,让晚辈当面感激。”
与陈雅之疑惑的自言自语不同,陈方是想到了就做,身形一晃之下,来到了大船的船头,向外面漆黑的夜空抱拳道。
尽管陈方礼数做得很足,那个高人当然是不可能出来和他见面的,等了片刻,见还没有反应,陈方也就死心了。
真元运转,伸手虚抓,将冀水河中的水汲取而起,形成一条长龙一般,向船上各处着火的地方冲去,迅将燃烧的火焰灭去。
这个过程很快,当火焰尽灭,只留余烟袅袅的时候,一条华丽的大船,已经被烧了好大一片。
“好好的一条船,就这样被烧了,实在太可惜了。”
走出船舱,看着大船破损处处,露出的一处处焦黑之色,夏天颇有几分可惜的道。
“哎,没什么好可惜的,船虽然被烧成了这样,但,我们都没事,大家都活着,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命保住了,其他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陈方叹息一声,面带笑意的道。
“不错,命保住了就是一件好事,我们已经赚了,这艘船虽然差不多毁了,可能会损失几千两银子,但,那是小事,不值一提。”
陈雅之也走上船头,附和说道。
“对了,夏小兄弟,刚刚你没有吓着吧。”
转过头来,陈雅之关切的对夏天问道。
“哈哈哈,没事,陈老可小看我了,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胆子大得很,即使面临刀山火海,也能面不改色。”
夏天大笑道,隐隐又豪气显露。
略带奇怪地看了夏天一眼,陈雅之认同的点头,微笑道:“我相信,夏小兄弟当不是一般人,刚刚面对危险之时,确实面不改色,倒是老头子我老了,心里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