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上平六年
有些事情，终究是摆脱不了的，原本自己还在猜测，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能够气运如虹，总能莫名奇妙遇见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如同那日瀚海的夜晚，出现了一个能够和第五萨今势均力敌的折答而，让自己有了逃命的契机。
现在，甚至都不用自己猜了，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就是十年之前的玉先生，或者说是那个在绯所古城之中一袭白裙的女子。
绯所古城之外不远便是白河，白河之南便是中州所辖，大周太师豫国公苏若方的封地：洛水！
入洛水，过云城，横穿秦岭，到山南，拜崔山，下平阳，此时的长安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平阳，距离长安最近的一个郡，平平无奇，除了从秦岭当中延伸出来的平阳山之外，似乎再没有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当然了，这些是对于那些从江南水乡士子而言的，读书人的眼界总是高一点的的。
而对于陈帝都和王立这样的江湖人来说，平阳，一定是一个值得停留的地方。
“所谓凤起平阳，原来如此！”王立站在平阳郡之中最有名的平阳阁之上，俯瞰着整个平阳山脉,如同一个刚刚张开翅膀的凤鸟，朝着长安方向飞去。
所谓风起平阳，就是这个缘由。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或者说与之相匹配的事情。
五千年之前，邱圣人看着一只凤凰从平阳阁起，最终飞至长安，中栖于崔山。
所以，数千年以来，不管是哪一朝执政，都有一个传说：凤起平阳，栖于崔山，止于长安。
当然了，在很久之后，陈帝都才知道，相比于传说，这件事情其实更像是一句预言。
而这种传说，对于江湖人来说，又有着另外的意义，不管是千年之前的剑圣玉承惠以及居冥学士顾青石，还是三百年前的张狐取，或者是三十年前的提云般若，都似乎这这座叫做平阳阁的建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如今三十年之中，虽然登楼者更甚，但是，却从来没有过那样璀璨的传说。
而且，站在平阳阁之上，能够看到与平阳毗邻的长安城，这才是更多的人愿意登上平阳山，随后登顶平阳阁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金碧璀璨的长安城，陈帝都的内心突然充满了豪气，一种似乎已经在凉州十年被磨灭的豪气。
陈帝都拔剑，那把叫做长安月的名剑，据说得了三丝长安秋月的精魂的名剑。
“凉州十年事，去时不念还；唯有长安月，能写剑平生；笑看当时我，归里无惊魂；一拜朱先生，赤袍天下名，二拜千渭君，漫天耀星辰，三拜周天子，所都天下中！”
这是陈帝都用手中的名剑长安月在平阳阁顶层七楼之上留下的一首诗，当然了，相比于曾经张狐取或者朱大先生留下的文笔来说，现在看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陈帝都知道，即便如此，用不了多少时间，自己这首诗，就会一字不差的传入长安城之中，传入自己所提到的人耳中。
千渭君即使千星老人，他是这一代千渭门的门主，所以也叫千渭君，至于周天子，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大周太祖吧，其实陈帝都想说的是那位墓葬处在紫薇中正的位置的女帝。
斩杀秋刀塘的事情，陈帝都是为了赤袍剑，但是也不仅仅是为了赤袍剑，当时十年之期将至，自己需要离开凉州，当然也需要凉州之外的人知晓自己的名字。
现在天机只有法身百藏两榜，自己明面上的修为只有慧海境界，显然不能凭借此，只能够自己给自己提些名气。
虚名，从来都是个好东西；嗯，百藏榜首的牧公子说的话。
当然，抛开这些事情不谈，今天总是一个值得大周江湖历史上大书特书的一笔。
陈帝都从禁空的平阳阁之上一飞而起，最终落在了长安城之前；九院之中最古老的存在：关南驰星院，穿着墨绿色衣服的少年在艰难的爬上了前朝太祖御笔的“俊采星驰”的牌匾之上。从此之后，这里似乎就成了他一个人的地方。
陵州清台院，白衣少年从千里云梦泽中归来，将一个实力远胜自己的匪寇的人头扔在了清台院的门前；中州天道院，名叫沂不凡的少女用剑指着长安第一俊才白玉丹的脖子，嘴角微微上扬，赢得了天道院魁首的地位。
第五萨今这个江湖的黑甲刀客带着一众黑甲将士从长安城外出发，前往定州上任去了。
顾拜疆的兵马也在凉州城外集合了起来，同时向着长安开进。
这些都是人们所能了解到的，而除了这些，当然还有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朱大先生在自己的藏书楼虚谷楼之上见了一个人，一个二十年没有见面，但是却十分熟悉的人：千渭君：千星老人。
司家天子看着眼前的奏表，欣喜之余，已经在开始谋划新的年号是什么了。
“臣天策上将、凉州节度使、北四州兵马总节度、遥领尚书台尚书令、兵部尚书顾拜疆叩首再拜，臣栉风沐雨风餐露宿四年北伐未曾言苦请赐，今臣斗胆请陛下恩赐北州百万将士之劳，以慰军心。
昨，将士同心，已毕清边关寇乱，灭狄国之军五十三万余，生擒狄王觳觫病子，及其王室共计三百六十八人，当献陛下。
臣计，此奏当于十月二十日抵京，故臣将于二十日整军班师，臣无愧承诺，百万将士无愧承诺，百年之内，狄国绝无再犯可能，洪福天赐，感陛下盛恩！”
这一年，大周上平六年，这一天，上平六年十月二十日，不管是后来的《江湖夜雨十年灯》，还是《周策》之上，都留下了浓浓重彩的一笔。
不过，世事无论大小，总归是有些关联的，就像是黑甲南下，与顾拜疆班师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天，后世即便是有再多的争论，都没有办法解释。
当然了，在看到奏章的同时，司家天子已经知道了新的年号是什么了：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