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听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向问天如此说话,却不禁眉头一皱,紧紧攥着胸口一块衣襟,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
向问天又道:“教主有令,倘若他**小子对曲大小姐不忠,必然将你你抽筋剥皮,敲骨吸髓,魂贬九幽,教你永世不得生。”
齐御风不禁笑道:“教主金口玉言,言出法随,他既然已说我俩相亲相爱,举案齐眉,我又怎么会曲大小姐不忠?”
向问天低头轻咳一声,续道:“教主他老人家赏罚分明,胸襟如海,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今日这话,以后可千万别再提起,教主说过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即使咱们现在不懂,日后慢慢琢磨,自然有懂的那一天,你可千万记住,不管人前人后,切莫顶撞教主他老人家的宝训。教主有令,华山眼前事毕,你们便即可完婚。”
齐御风皱眉道:“可是……这……这还没见过双方家长呢?”
这时只听曲非烟对着他叫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么?你当谁稀罕你么?臭不要脸!”说罢怒气冲冲,转头便走。
齐御风回眼见一钩残月,斜挂山巅,曲非烟身形袅娜,背影十分美好,当即道:“我也没说不愿意啊,不过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眼见她越走越快,不由得急忙跟了过去。
向问天苦笑一声,当即也施施然向上攀登。
几人到了莫大先生近前,曲非烟当即停驻脚步,她一声孤苦伶仃,与曲洋祖孙两个琴剑飘零,相依为命,多逢奇险,却从未哭过。
此时听见东方不败为她指配夫婿,齐御风却推三阻四,心中不知怎么地,一股酸楚凄凉之情顿时上涌,泪水便流了出来。
她见眼前莫大先生早已停止运功,正关切地看着她,当即再也忍耐不住,伏在莫大先生的怀里大哭,莫大先生一手抚摸她的头,一手轻拍她的背心,柔声安慰。
莫大纵横江湖几十年,结交的都是草莽英雄,也一直尚未娶妻生子,此时见这女孩子倒在他怀里痛哭流涕,当即慌了手脚,只是翻来覆去道:“莫哭,莫哭,我五岳剑派之中多有俊彦,这臭小子不喜欢你,我去给你找一个比他强一百倍,一千倍的好小伙子来。”
齐御风又好笑又好气,当即道:“莫老头儿,你别挑拨离间,谁说我不喜欢她了。”
身后向问天又道:“教主有令,但凡齐御风惹恼了大小姐,害大小姐委屈流泪,就要灭了华山一派,将之从武林中除名,替大小姐出一口恶气。”
那三人听了,俱吃了一惊,曲非烟当即收住哭声,回小声解释道:“我不是为了他……”
向问天哈哈一笑:“教主有令,但凡大小姐耍性子脾气,只要说剿灭齐御风所在的华山派,一准好用。”
众人俱是一呆,才明白向问天此言,想必是东方不败平素开玩笑的玩笑之语,被他此时化用了过来。
莫大先生冷笑一声,道:“哼,东方必败,好杀气,好威风啊。”
向问天目光如冷电急转,斜睨他一眼道:“莫大先生,你这是嫌弃自己的命还不够长了,还是衡山派眼下的日子,过的有点太好了?”
莫大先生不动声色,口中道:“就是见不得有些邪魔外道,在我面前大放狗屁。”
向问天登时上前一步道:“我看是那老虎一掌,打的还不够重。”说罢身形一凝,银髯戟张,神情甚是阴沉可怖。好似便要立刻动手。
齐御风见状大惊,急忙双手一展,立在两人中间道:“两位无冤无仇,何必伤了和气,莫师伯眼下在我华山派做客,你可不能伤他。”
向问天道:“那我不是再你华山派做客么?我不能伤他,便许他出言辱我神教?”
齐御风急中生智,说道:“教主算无遗策,胸襟如海,大人不记小人过,区区小事,定然不会放在心上,眼下莫师伯不知神教之威能,日后慢慢琢磨,自然就懂了。”
一边莫大先生叫道:“臭小子,放他娘的狗臭屁,魔教除了曲非烟这小姑娘,没一个好东西,莫非你跟这魔教也想牵连一生,名誉扫地不成?”
曲非烟可怜兮兮道:“莫爷爷,我爷爷也是好人。”
莫大先生道:“他已退出日月神教,自然不同。”
一边向问天此时却指着齐御风哈哈大笑,口中道:“你这小子,学的倒快,今日看你的面子,也念他年老重伤,我便不找这个场子。”
一边莫大先生不断怒骂,他却充耳不闻,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方盒说道:“我圣教主听闻贵派岳女侠经脉俱断,受了重伤,眼下虽然体愈,却并未转醒,特命我送来一枚‘子午醒神丹’,她吃过之后,自然药到病除。”
齐御风心道,华山派遇袭一事极为隐秘,出事之后,诸人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日月神教却缘何得知岳灵珊的病状?
当下他寻思日月神教若是想谋害岳灵珊,必然有千般万般的手段,不必在这一个药丸上做手脚,心中大喜,当即谢过收下。
向问天又转头看着莫大先生,笑道:“你骂我,我却不恼你,你所受内伤,乃是一种唤作‘龙象般若功’的内功所击,若是想寻其疗伤之法,却还是得去问峨眉派或者恒山派才行。”
齐御风登时一愣,叫道:“不是被那个老虎所伤么?那老虎也会什么‘龙象般若功’?”
向问天望他一眼,点点头道:“一般的老虎,怎能伤得了衡山派的掌门。”
齐御风只觉得匪夷所思,当真不敢相信这话时真的,不由得喃喃道:“什么时候畜生也这么厉害了。”
向问天道:“这‘龙象般若功’本事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显,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两年也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就需要三四年;第三层却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要七八年功夫,如此倍增,越是往后,越难进展,到了第五层功夫,便需要三十年以上的苦功。你想想,若是想练到第一十三层,需要多少年岁月?”
齐御风凛然一惊,正自思量,一边曲非烟却道:“那岂不是……得有一千岁才行?”
向问天点头笑道:“大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人寿有限,又岂能有千年之岁月,你说这等费劲的功夫,真的是创来给人练的么?”
齐御风和曲非烟对视一眼,目中尽是惊骇,心道这功夫不是给人练的,难道还是神仙练的不成?
一边莫大先生却突然开口道:“那是畜生精怪修炼的法门。”
向问天点头道:“不愧是衡山掌门,见识果然不凡,不过据教主所言,这‘龙象般若功’十分难练,功效却又甚微,不过是玄门炼气术中的粗浅的道法罢了,不能达到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境界。”
莫大先生对山精鬼怪之谈,原本就涉猎不多,一直以为不过是小说家言,不足采信,后来他护送曲非烟来华山,一路之上见这小雪球儿大显神威,才知道世上当真有通了灵性的野兽。
此时闻听东方不败居然如此博学多闻,居然将这通灵异兽来历说的头头是道,又是甚么“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不由得心道这东方不败到底是有多厉害?
他心头不由得一沮,当即住口不言。
向问天道:“不过这西域蛮夷之术乃是旁门左道,又怎能有我中原武学之道奥妙深邃,博大精深,常人理解不易,我圣教主却早已得悉,那朱巴嘉错眼下只在川陕一代活动,若是到了定州黑木崖,呵呵……”
莫大先生冷笑道:“胡吹大气,自以为是。”
向问天也不理他,看向齐御风道:“你与那朱巴嘉错定下三月之约,到时是否需要我神教施以援手?”
齐御风看一眼莫大先生,心道,江湖上正邪不两立,若是与日月神教同流合污,日后正道之中,必然难以容得下华山派。
而且方才莫大先生也早已提醒与他,说他与魔教牵连一生,必然名誉扫地,想他一琴一人,行走江湖,行事神出鬼没,风姿十分潇洒写意,又岂能是胸中有正邪之壁垒之人?他几次三番辱骂向问天,必然有其深意。
当即他不禁摇头道:“华山派自有掌门、师兄等做主,此事非我可以决断。”
向问天微微一笑,说道:”也罢,那向某也无别事,就此下山。“说罢,一拱手,飘然而去。
等到他走的远了,莫大先生才道:“小子,总算你机灵,倘若你答应了这向问天,日后江湖传扬出去,你华山派还有立锥之地么?东方不败虽然可怖,但少林、武当,哪一个又是你华山派惹得起的?”
齐御风点点头道:“可是非非……”
曲非烟怒道:“住口,非非也是你叫的么?我告诉你……”
她说到此时,神色慌张,似乎十分恐惧,当即咬牙半天,才小声说道:“东方……让你和我……也应该是不安好心。”
齐御风一怔,疑惑道:“我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啊,你看咱们两情相悦,他成人之美,这不是……”
曲非烟又羞又怒,当即叫道:“快闭上你的臭嘴,谁跟你两情相悦了!”
齐御风笑道:“那我不说啦,你说。”
曲非烟颦着秀眉道:“以前他从来不强迫我,总叫我自由自在的,婚事什么的,他也说顺其自然,可是眼下他却命令咱们在一起,岂不是有所图谋?”
继而她又幽幽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哭么?我是为了我自己,一想起他竟然开始关注我,管束我,我这心里……就禁不住的害怕。”
说罢,她睁大一双晶莹澄澈的美目,怔怔出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