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纪轻轻的郡主娘娘,太子说她纯稚,太子妃说她真心,皇后娘娘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就连疑心深重的帝王都对她无比地亲昵信任。别的全都不论,单凭她能够做到这些,怎可能是一个真正单纯无心机之人?
闵圭抬眸看一眼对面一脸期盼眼巴巴看着殿门的皇长孙,好看的眉头轻蹙。
嘉熠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本与他无关。可从太子把皇长孙郑重交到他手上教导的那一刻起,他肩上的担子便再与从前不同。
百里芸进宫特意没有换装,依旧是一身深紫蓝色镶暗红金边的曲裾深衣,螺髻、广袖、暗红色绣金线的高宽腰封,通身上下再无半点配饰,只有乌黑的鬓发上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支浓翠欲滴的古朴玉笄。
一双玉白的素手稳稳地交叠于腹前,白皙的颈项天鹅般优雅地抬起,少女的步伐不紧不慢、沉着稳定,天然无雕饰却清水出芙蓉的一张小脸清宁端庄。
百里芸进得殿来,走到帝后面前跪下,行大礼参拜:“儿臣今日及笄,特来拜见父皇、母后。谢父皇、母后数年恩教。拳拳之意,铭记于心,儿臣——叩谢!”
语毕,百里芸端端正正地行三叩之礼。
众人都愣住了。
帝后对视一眼,除了意外,竟都有些难言的感动。
皇后见皇帝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便知自己提前的准备是对了,柔声道:“溪桑,你往前来。”
“喏。”百里芸款款起身,行至皇后面前,重新跪下。
皇后身后的嬷嬷早有眼色地把皇后娘娘早先准备的东西奉上。皇后接过,亲手给百里芸戴在颈上:“这件金累丝嵌五彩宝石的百花争春璎珞,还是母后当年怀着太子,未知腹中胎儿男女时,央着皇上给做的。当时皇上跟我说好了,若孩子生下来是个公主,便让她戴着这个璎珞。后来生了太子,又说以后若再生了公主再戴。不想等来等去,我命中竟然没能有一个亲生的女儿。好孩子,母后今日才把这女童的首饰给你,你可嫌母后不合时宜?”
宫中不是没有公主。可是优容是贵妃生的,彩屏是德妃生的。纵然再恭谨顺从、乖巧可爱,毕竟跟她隔着肚皮。多年来,竟只有眼前的这个孩子,让她诚心诚意地生出了送出这璎珞项圈的心思。
百里芸心中一阵酸软,拜服于地道:“母后今日已有添妆,儿臣已是感恩,今又再赐如此贵重之物,儿臣……儿臣感绪道:“皇上不早说,倒显得臣妾僭越了。”
皇帝无奈地看她一眼:“你准备了这样的东西,不也没给朕说?行了,这里都是自家孩子,没人怪罪你。高德有——”
“奴才在!”高德有早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呈上。竟是一顶金灿灿半尺高、三寸围、精美绝伦的莲花金冠。
皇帝亲自站起身,将金冠拿在手中,那架势竟是要亲自给百里芸戴冠:“跪过来一点!”
百里芸膝行两步挪过来,头一次没有跟皇帝犟嘴:“怎敢劳父皇亲自戴冠?儿臣惶恐!”
皇帝一边笨手笨脚地给百里芸戴冠,一边没好气地数落:“真知道惶恐就少气朕几回!都该挑女婿的大姑娘了,整天就知道跟朕顶嘴!”
皇帝一时手生,手上的戒指勾到了百里芸的头发。百里芸“嘶”地一声,完美仪态瞬时破功:“哎哟我的头发!哎……哎哟我说您到底会不会戴啊?快松手!哎哎哎别动……哎妈呀,疼死我了!母后救命啊!”
闵圭从殿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方了。
刚刚那个气得跳脚的老头儿真的是他伺候了两个多月的景泰皇帝?而那个头发上挂着皇帝的扳指被撵出来的,真是大周的堂堂郡主?
怎么感觉这个世界忽然这么不真实呢?
而一旁的偏殿里,好好的见礼刚见了帝后两个就被赶了出来,百里芸也是满肚子火气:“他还冲我发脾气……明明就是他把我弄疼了!我头皮都让他拔得疼死了,我说什么了?我有怨他一句么?不就是个破扳指,竟然说我故意喊疼诳他的!我百里芸缺他这么一个破扳指?”
太子负手站在门外跟闵圭叙话,殿内大不敬的言语入耳,太子淡定地外移几步:“大哥继续,果儿这几日还读了些什么书?”
闵圭收回下意识看向殿内的目光,以眼神严正地询问着太子: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认为嘉熠郡主如此言语非常地有问题?
太子温和地回视他:这世界如此祥和,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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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脑子都是那位母亲的叨叨,我今天竟然才写了500字!若是昨晚我没存稿,现在我该肿么破!小仙女们,你们有木有在玩手机?哎哟喂我的个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