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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爸爸走出卧室,迎着方之远正满怀期待的目光,程爸爸开口:“梅西同意到你家去做,那就要给你找麻烦了。”
程爸爸转向程妈妈:“他妈,你去把梅西的东西收拾一下,既然决定过去,我们就抓紧时间。”
见程梅西一家决定要搬去方之远家里,陆子铭的心里很不舒服,犹豫再三还是磨蹭到程爸爸面前:“爸,你们就在家里住吧,我爸呆两天就会走的。”
程爸爸慨叹一声:“子铭,多说无益,我们去意已决,你不要再劝,大家勉强在一些,心里都堵得慌,难免出现冲突,以后各自保重吧。”
程梅西毕竟是陆子铭法律意义上的妻子,眼睁睁看着程梅西搬去方之远家,陆子铭心里很难过这个坎,他欲冲进程梅西屋里去找程梅西理论,却被程爸爸阻拦在外,陆子铭大声叫:“程梅西,你别忘记了,你跟我还没有离婚呢!你现在到方医生家里去住,像什么样子!”
屋里的程梅西此时只想逃离这个分崩离析的家,再也不想看见陆家人的嘴脸,恨不能从此与他们划清界限,再不要有任何的纠缠。
程妈妈手脚麻利,没过多久便收拾停当,方之远抢着背程梅西,却被程爸爸拦了下来:“方医生,我来背梅西,你帮我们拿行李就好,你走前面好帮我们开车门。”
方之远依程爸爸的吩咐,提起箱子率先走出了门,程爸爸背着程梅西,程妈妈在后面扶持,一行四人乘电梯下了楼。
陆子铭和陆父眼睁睁看着他们四人离去,心里的滋味也并不好受,尽管他们均已认可了谷书雪,但是程梅西毕竟是昔日的妻子和儿媳,看着她断然离去,陆家父子的心情十分复杂。
陆子铭跑到阳台上,看着程梅西上了车,方之远的车绝尘而去,他知道,这一刻就是他和程梅西的告别时刻,从此以后,他算是彻底地失去程梅西了,再也不可能从头开始。
陆父看到陆子铭赶着去看程梅西最后一眼,有些不宵地嘲笑:“走就走了呗,人家要走,你也留不住!”
陆子铭没有没有理会陆父的话,就算程梅西有万般不是,他们也是结婚近七年的夫妻,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之间的恩情又哪里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清的,非当事人不能明白他此际的感受。
对面的濮晋此时正密切地关注着屋里的动静,当几个人提着行李出门时,濮晋也急了,他急忙冲下楼,方之远的车却已经绝尘而去,濮晋急急匆匆挡了一辆出租:“师傅,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车!”
“好嘞,绝对给你跟上,妥妥的。”司机师傅平日估计看惯警匪片,代入角色的能力超级强,迅速进入追击状态。
当车在方之远家停下后,濮晋开始有些明白目前的形势了,程梅西正式入住方之远家,他却只能在远远的地方关注着程梅西,完全无能为力。
濮晋更加确定,方之远对程梅西的感情,绝对不止医生和病人那么简单,来自男人的天生敌意,让他怎么看方之远都有些不顺眼,甚至怀疑方之远对程梅西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记下各街区和地址,濮晋吩咐司机开车回去,司机见濮晋并不下车,反而让掉头回去,有些意犹未尽:“这就结束了啊,电视里面追上了不都还要再大战两百回合吗?”
濮晋优雅微笑:“我是刚刚看到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所以请您帮我追过来,想知道她的地址,以后好过来拜访!“
“那你现在都过来了,怎么不进去?”司机师傅有些不解。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等她时机成熟了,我才会去拜访。”濮晋又回头看了一眼方之远家的二层小洋楼,转头吩咐司机开车。
进屋之后,方之远招呼程爸爸把程梅西放在沙发上:“叔叔,一楼有两个卧室,你们就住一楼吧,这样照顾起梅西来也方便。”
方之远带着程妈妈进了他父母的卧室:“阿姨,这是我爸爸妈妈的卧室,他们离开之后,我一直保留着他们房间的原貌,您如果介意的话,我把我爸爸妈妈的合影摘下来。”
程妈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让你爸爸妈妈的照片在这儿挂着吧,一点儿不碍事,他们的房间收拾得挺整洁啊,一点儿都不像十几年没用的样子。”
方之远凄凉地一笑:“我妈妈爱干净,所以我每两个周都会换一次床单,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了,我就会到他们床上来睡,就感觉他们在陪着我一样。”
方之远的话让程妈妈没来由地浑身一颤,心里泛起了对方之远的无限的怜爱,伸手在方之远肩膀上拍了一下:“方医生,你要向前看,你妈妈要是还活着,也不想你因为他们而活得这么不快乐!”
方之远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又回复到平日那个平和从容的方之远,程妈妈看着方之远的表情快速切换,心里却有些异样。
方之远又带着程妈妈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这是我外婆的房间,楼上本来还有一间客房的,但梅西上下楼不方便,就只能委屈她先住在这里了。”
外婆的房间全部都是红木家具,一看便是价值不扉的样子,看程妈妈注意到家具,方之远轻描淡写地介绍:“我外婆出身官宦世家,算是民国的一代名媛,她嫁给我外公时,嫁妆虽然没有用火车拉,却也是装满了两辆轮船的。”
程妈妈出身普通农家,对于这些显贵人家的世界,显然难以理解,方之远却叹了一口气:“外婆虽然是一代名媛,但是外公却并不爱她,在外面养了两个小老婆,所以外婆虽然出身显贵,一生也并不幸福,还是平常人家好,能够拥有平常人的幸福。”
程妈妈笑了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福,有钱人不知道没钱人的乐,没钱人不知道有钱人的苦。”
方之远点头赞许,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全新的床单被套:“外婆走后,她的床单和被套我都没有舍得换,感觉只要躺在床上,闻到外婆的味道,外婆就还没有死一样,梅西肯定不喜欢这种味道,你还是帮她换一套新被套吧。”
方之远的话再一次让程妈妈汗湿了后背,人家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怪癖,跟着长辈长大的孩子人格不健全,今天程妈妈开始有些相信了。
看来方之远并不像他们之前认为得那么单纯和善良,难道方之远这么帮程梅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光是想想已经让程妈妈毛骨悚然了,她极力地控制自己不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
程妈妈和方之远从外婆的卧室出来进了客厅,说是客厅,却足足有一间教室那么大,方之远适时地介绍:“外婆喜欢热闹,以前她的朋友们经常就在这里开派对,后来我爸爸妈妈过世了,外婆个性大变,整便只守着我过日子了,这个客厅也就没再发挥作用了。”
程爸爸却注意到程妈妈脸色有些奇怪:“他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你早点休息吧?”
程妈妈摸了摸脸,勉强对着程爸爸笑了一下:“我没事儿,我马上去给梅西铺床,让她睡到床上去能舒服一些。”
程妈妈进到外婆的卧室,到底是亡人住过的房屋,对于方之远来说外婆是最亲最近的人,然而对于程妈妈来说,毕竟还是陌生人,感觉被外婆的气息环绕,也并不是愉快的体验,幸亏换好床单,布料自身那股凌冽的干香掩盖住了之前的腐败之气,整个屋里的氛围也因之一变,感觉没有那么压抑阴森了。
方之远走到躺在沙发上程梅西身边,半跪在地毯上:“梅西,欢迎你到家来做客,希望你喜欢这里,等你好了,我要把朋友们都请来,在这里开一个大派对!庆祝你的康复!”
程梅西凝视着方之远,这个最近给她最多安慰和支持的男人脸上充满深深的关切,眼睛里只有她小小的影子,仿佛他的世界中只有她一个人,此时的她却无以回报,只能静静地看着方之远开口说了一声“谢谢!”
方之远很想伸手握住程梅西瘦削苍白的手,甚至把她拥入怀中,终于还是断然放弃,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只是深情地看着程梅西:“梅西,我不想听你说谢谢,我只想看着你好起来!”
程妈妈默立一侧,心里却有着种种隐忧,之前她已经认定了方之远为最佳女婿,如今真正靠近,对方之远了解和越多,看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她开始对之前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方之远的话让程爸爸感动不已,想着自己历尽艰辛的女儿而今终于得遇良人,程爸爸几欲泣下,恨不能立刻让方之远和程梅西共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