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远没有回答,只是引导何以安走进院子,带何以安走进花房直至程梅西面前:“这就是何以安,你的离婚律师。”
程梅西开口:“何律师,你好!”
何以安已知程梅西行动不便,主动伸手握住程梅西:“你好!你就是程梅西吧!”
程爸爸程妈妈闻声过来跟何以安见面,一番寒喧过后,几人分别落座,方之远眼高于底,历过万千女子,何以安料想程梅西并非一般女子,今天一见果不期然,程梅西是已婚女子,如今又面临离婚诉讼,必定是有故事的人,他虽与方之远多年未亲狎,但是年少便相知,自然懂得,他便为方之远捏了把汗。
律师的时间确是金钱,此时何以安快速进入工作状态,拿出结婚证:“程梅西,你老公是叫陆子铭是吧?”
“是的,他叫陆子铭。”连日来,程爸爸和程妈妈都有意不提及陆子铭,程梅西连想也不愿想起这个名字,再开口称呼,竟有恍若隔年之感,却是吐字如铁。
“你们俩之间的主要诉讼焦点就是财产,没有孩子,对吧?”何以安继续确认。
“是的,我们之间,只有财产纠纷,没有孩子。”程梅西再一次想起她两度夭折的孩子,此际她有些庆幸,幸亏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没有孩子,否则,离婚肯定会给孩子带来严重的伤害。
“好,他是你们婚姻中的过错方,对吗?你的诉求是要得到你们所有的共同财产,包括房子和车,是吗?”何以安步步深入核心话题。
“是的,我要让他净身出户。”对于程梅西而言,这是她能够想得出的对爱财如命的陆子铭最大的惩罚。
“好的。根据你们提供的证据,法官完全可以确认陆子铭是你们婚姻中的过错方,在财产分割中你肯定可以得到多分,但是要他净身出户,可能未必会实现,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何以安表现出律师特有的审慎。
“你说的证据,现在在你身边吗?可以让我看看吗?”尽管对陆子铭已然死心,然而此时的程梅西却依然想直面真相。
“证据我都已经复制出来了,就在这个u盘里,你父亲已经看过了,你现在还在恢复当中,还是不要受到过分刺激的好。”何以安劝说。
“这是我的婚姻,就算它快要死了,我也要亲眼看着它死去,不管是我父亲,还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我自己宣判它的死刑。”程梅西决然说道。
何以安把u盘递给方之远:“你把文件拷到你电脑里,晚点儿给她看。”
方之远接过u盘,上二楼到书房里拷进电脑,下楼后,把u盘递给何以安。
程梅西正在看何以安起草的诉讼书,程爸爸拿在手上给程梅西逐项审视后,交还何以安,审慎起见,何以安进行最后的确认:“程女士,你确定所有事项都已明确,还有没有需要更改的,如果有请马上提出来,如果没有,两点钟我会正式提交到法院。”
程梅西十分确定:“我能够确定的财产都已涉及,如果陆子铭其他财产,那就是我没有掌握到的,诉讼书没有问题了。”
何以安收回诉讼书,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程梅西:“程女士,这还有一份委托书,需要您签字授权我为你的委托代理人。”
程爸爸接过文件:“何律师,我女儿还不能写字,我来代她签吧。”
何以安转而问程梅西:“由你父亲代签,可以吗?”
程梅西同意:“可以。”
何以安把文件交给程爸爸,程爸爸签字完成后,一切前期手续已经完成,程梅西的离婚事宜正式开始办理。
程爸爸说程妈妈正在准备午饭了,挽留何以安就在家里吃饭,何以安婉拒:“我还有事,就不留下吃饭了,下午我会把去法院的情况告诉之远。”
程爸爸和方之远把何以安送出院门,何以安示意方之远跟他一起出去,方之远跟随何以安走到他车上,何以安看向方之远:“之远,我记得你一直是个冷静客观的人,年少时已经现出端倪,为何现在这般冲动?”
“怎么了,你所指为何?”方之远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对程梅西的感情,她现在正在病中,这没什么,有你的精心治疗和调理,很快会恢复,便是她还未离婚,你却把她全家都接到你家来住,是不是太欠考虑?”何以安表情凝重。
“你是没有见过她丈夫一家人,实在太不可理喻,我实在看不下去,也不忍心她再受伤害,反正我家里空着也是空着,就干脆让他们住到我家里来了。”方之远辩解。
“按说我们多年未见,我也不了解你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应该对你的行为妄下评判,便是你想过没有,程梅西现在住在你家里,就算你们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但是谁会相信?你纵然身上长了一百张嘴,你能说得清楚吗?”何以安陈以利害。
“我当时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她丈夫现在在医院里,她婆婆成了植物人,小叁也在医院住院,按说他是没有精力做这些事情?”经何以安一分析,方之远也不再淡定。
“她丈夫自己可能没有时间,但是,他难道不会假手他人来调查?现在的私人侦探那么多,他随便请一个就完全能达到目的。”何以安抽丝剥茧的分析让方之远冒了一头冷汗。
“那依你说,现在该怎么做才好?还有办法补救吗?”方之远完全乱了阵脚。
“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尽快让程梅西他们一家搬出你家吧,而且在开庭之前你们也要尽量少接触,以免给对方留下把柄,到时候反咬一口,你们就说不清楚了。”何以安也无计可施。
“现在的情况让他们从我家搬走,不太合适。要不我从家里搬出去吧,万一他们向法官提交证据,就说我把房子让给他们住,我自己并未在房里住。”方之远否决了何以安的建议,决定自己搬出方宅。
“那你来我家住吧,多年未见,我们可以叙叙旧,还可以抽空再切搓下球技。”何以安不露声色的邀请。
“那好,我收拾下东西,晚上你下班后我过来。”方之远爽快接受了何以安的邀请。
进门后,程爸爸在院子里等着方之远:“小方,何律师是还有什么事不方便跟我们讲吗?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定会尽全力配合的。”
“没事儿,何律师跟我聊了一些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方之远还没想好如何告诉程爸爸他要搬去何律师家的事。
进了花房,程梅西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方医生,请你带我上二楼去看监控录像。”
方之远欲拖延时间:“梅西,你先别着急,等你再好一点了再看也不迟。”
“我没事,我不会再因为他而伤心了,我一定要彻底地看清楚陆子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程梅西坚持。
程妈妈已备好了午餐,进来叫他们三人吃饭,程梅西正和方之远僵持,程爸爸开口劝导:“梅西,小方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别再倔强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你想看就去看。”
程梅西无奈,只能接受程爸爸的提议,吃饭时却完全没有胃口,程妈妈喂了她几口排骨汤,便不肯张口再喝了。
方之远吃完饭,起身走到程梅西面前蹲下:“梅西,看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要再激动了,你现在如果再次陷入之前的状态,恢复效果就会打折扣,你也不忍心让叔叔阿姨再为你担心吧?”
“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再任由自己陷入之前的状态的,你放心吧,我每经历一次,心理就会更坚强一些的。”程梅西答应。
方之远伸手抱起程梅西,缓缓地走上二楼,进了书房,他把程梅西放在椅子上,随后打开电脑,点开之前的视频文件,画面开始播放后,方之远看向程梅西:“梅西,这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我现在出去,我就呆在书房门口,你一旦感觉自己情绪出现了问题,就马上呼唤我,我会进来给你进行疏导。”
程梅西眼珠却也不动地盯着画面,嘴里答应着,却没有转头看一眼方之远。
方之远看了一眼程梅西,关门走了出去,这是属于程梅西的劫难,她只能独自面对,他能做的,就是在离她最近的地方,陪伴着她保护着她,但是所有一切,必得她自己承受和担当。
屋内的程梅西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当画面中出现谷书雪的时候,她的呼吸便急促了起来,胸脯也随之剧烈起伏。陆子铭随后进来,在谷书雪背后紧紧包裹住她,两个人静静地睡去。
随后,电脑自动开始播放另一段画面,谷书雪和陆子铭相拥着进了卧室,双双躲倒在程梅西的大床上,从他们衣着上,程梅西可以判断出,时间正是她住院的时间,程梅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