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赵婆子,游方笛一张脸阴沉如水。
孙小倩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老公,你怎么啦?那个赵大娘怎么又上门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别问那么多,买你的包去。”游方笛一脸不耐烦。
孙小倩哼了一声,“你不是要我节省吗,我现在不买包了。买那么多包做什么。安安现在不是云四太太,我也没机会跟着安安去参加那些高级宴会。买包回来,不仅没用,还占地方。”
“真难得,你竟然不买包了。”
孙小倩白了游方笛一眼。“老公,我最近看中一套房子,学区房。我打算买来投资,你看怎么样?”
哼!
全特么都是套路。
游方笛瞪了眼孙小倩,“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都跟你说了,家里没钱没钱,买什么房子。你没住的吗?”
“你神经病啊,都跟你说了买来投资。你是听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游方笛不客气地说道:“你这个猪脑子,懂什么投资。你老公我交了这么多学费,都没搞明白,你一个蠢婆娘,别学人家投资。败家娘们,就给我在家里看电视。”
“游方笛,你混蛋。”
两口子转眼又打了起来。
正好游方笛的儿子带着新女朋友回家显摆,一进门看到父母又在打架,游从水赶紧带着新女朋友掉头就走。
新女朋友问:“打架的是谁啊?”
游从水直接说道:“两个疯子。”
赵婆子回到胡同,告诉儿子,很快就会有十万块钱。到时候就可以给彩礼。等给了彩礼,就可以结婚啦。
儿子很高兴,又上网冲了五百块钱买装备。
刘老头也很高兴,中午还对吃了半碗饭。
只是一吃多,刘老头当晚就不太舒服,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
赵婆子伺候刘老头伺候到半夜才睡下。
这一觉,赵婆子睡得很沉。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邻居大叫,“起火啦!”
赵婆子才从睡梦中惊醒。
四周全是火,浓烟滚滚,赵婆子刚一起来,就觉着呼吸不畅,整个人就要趴窝。
“老头子,老头子你没事吧。”
赵婆子顺着墙壁,摸到隔壁房间,刘老头正喔喔的乱叫。
赵婆子扶起刘老头,“老头子,起火了,我带你出去。”
赵婆子背着刘老头,就想冲出火海。
房梁掉落下来,挡住了赵婆子的去路。
没办法,赵婆子只能从后窗逃命。
胡同起火,邻居们都纷纷伸出援助之手。
胡同路窄,消防车进不来,以至于不能第一时间灭火救人。
等到消防员从拼尽全力灭火,将赵婆子刘老头抢救出来的时候,刘老头已经因为窒息而死亡。
赵婆子趴在刘老头的身上,“老头子,你死得怨啊!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啊。”
赵婆子嚎啕大哭,邻居们看着也不忍,纷纷上来劝解。
虽然赵婆子平时做人吝啬,又爱贪小便宜,喜欢斤斤计较。周围的邻居都不怎么待见她。但是这个时候,没人会去计较这些小事情。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赵婆子,让赵婆子想开点。
赵婆子哭着哭着,或许是哭累了,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得到消息的女儿女婿,还有从网吧赶回来的儿子,总算到家了。
看到烧成一片白灰的家,两姐弟都是一脸心疼。这可怎么办啊。房子没了,住哪里。
女儿想着,父母和弟弟不会助她家吧。那多麻烦。
听到赵婆子在哭,女儿就说道:“妈,你别哭了。先想办法把能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吧。”
赵婆子看着这女儿,“你爸爸走了啊!”
啊?
啊!
两姐弟到此刻才知道自己父亲没了的事情。
儿子是一片茫然。房子没了,父亲也没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不懂啊!
而且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睡了,现在好困。有没有地方让他先睡个觉。等他睡醒了再来商量这些事情。
女儿一脸煞白,父亲死了就死了吧,癌症迟早要死的,活着也是拖累。只是这身后事怎么办。
无论是火葬还是土葬,都要花不少钱。还要办丧事,又是一笔开销。
房子也烧成了白灰,到哪里弄钱去?
女儿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妈,你的钱有拿出来吗?”
赵婆子一脸忙然。
女儿急的跺脚,“钱都烧没了,那爸爸的身后事怎么办?我可没钱。我还背着房贷。”
女婿则是一脸木然,自始至终没说话。
赵婆子茫然四顾,老头子没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哭。
“老头子,你死得太惨了。”
赵婆子想到心酸处,又大哭起来。
老头子死之前还在念叨着儿子的婚事,如今人死了,儿子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光打着哈欠想着睡觉。
她这是养了什么儿子啊!
女儿就只惦记着钱,她这是养的什么女儿啊!
“妈,你别哭了行不行。你放开爸爸,先把爸爸抬起来,给爸爸换身衣服。哎,希望还能找到两件没烧烂的衣服。”
女儿忙着在废墟上收拾破烂。
赵婆子放开了刘老头。
邻居们七手八脚,将刘老头放在木板上。
好在现在天气冷,不用担心腐烂。
赵婆子茫然地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妈,你去哪里?”
赵婆子没有理会女儿的叫喊。
赵婆子走到大街上,找到公用电话亭,投币拨通游方笛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游方笛就接了起来。
赵婆子一句话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半夜三更,凌晨三四点,游方笛还没有睡觉,这么快接起电话,说明了什么。
说明游方笛一直在等电话。
赵婆子呵呵笑起来。
她是个不起眼的糟婆子,但是她不是蠢货。
相反,赵婆子脑子里装满了小市民的精明算计。
正因为如此,家里上上下下,靠她一个人支撑了几十年。
赵婆子回到家里,沉默地开始收拾家当,准备给刘老头办丧事。
天亮的时候,赵婆子眯了两个小时。
醒来后,赵婆子对儿子女儿说道:“你们在家看着你们爸爸的尸体,我出去一趟。”
“妈,你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爸爸的身后事不管了吗?”
赵婆子平静地说道:“你们不是担心没钱给你们爸爸办丧事吗?我出去搞钱去。最多半天就能回来。要是我没回来,你们就多担待点,把你们爸爸埋了。”
说完,赵婆子背着挎包出门了。
儿子女儿面面相觑。女婿则在打盹。至于外孙,还在学校没回来。
赵婆子去了市中心,去见云慎。
赵婆子记得地址,结果到了地方,保安告诉她,云慎已经搬了地方。
云慎自从和游安安离婚后,就把先前的公司关了,重新找了个地方开了家公司,员工还是那些员工。
赵婆子手中的地址,还是以前的。
赵婆子问保安要云慎的电话,保安不肯说。
赵婆子迂回,就问云慎搬到那栋大厦去了。
保安见赵婆子一脸风尘仆仆,也可怜,就给她指了地方。
结果等赵婆子到了地方,根本上不去。人家保安连大门都让她进。
赵婆子心有不甘,转身就走。
她见不到云慎,难道还见不到云慎的女儿吗?
她可是知道,云慎的女儿,当年那个被拐卖的小女孩目前正在帝国大学读书。
大厦拦着她不让她进,大学总不会也拦着她,不让她进去吧。
赵婆子倒了几趟车,终于来到帝国大学,顺利进入大学。
可是大学太大了,赵婆子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只能一个个的去问。
云深是学校的名人,赵婆子这么一个个的问过去,还真让她找到了云深。
云深在图书馆看书,听人说楼下有个婆婆找她,云深很好奇,也很意外。
云深收拾好书本下楼。
云诤跟在云深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最近为了挡刘峰,云诤都陪在云深身边。让刘峰没有机会和云深接触。
云诤和云深一起下楼,就见到了赵婆子。
赵婆子盯着云深,看了又看。
云深也很好奇地打量赵婆子,“婆婆,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不过我认识你爸爸。你想见你爸爸,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你能不能给他打电话,叫他叫见我。”
云深不动声色,“婆婆,你先告诉我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才好给我爸爸打电话,你说是吧。”
总不能随便来一个陌生人,说要见云慎,有重要的事情,云深就乖乖的打电话。
赵婆子有些着急,“我没骗你们,我真的知道一件对你爸爸,对你本人都很重要的事情。”
“那你先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云诤警惕着赵婆子。
赵婆子浑身上下,就写着四个字,社会底层。
这样的人,谁都不认识,突然找上门,鬼才知道有什么目的。
赵婆子搓着手,咬咬牙,对云深说道:“我知道你是被谁拐卖的。你给你爸爸打电话,你叫他来。等他来了后,我会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真相。”
“你说什么?你知道是谁拐卖了我?”
云深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赵婆子,“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被谁拐卖?难不成你是人贩子。”
赵婆子紧闭上嘴巴,很显然,云慎来之前,她一个字都不会吐出来。
云诤突然抓住赵婆子的衣领,“你说不说?”
赵婆子轻蔑一笑,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云深示意云诤别冲动。她给云慎打电话,云诤则看紧了赵婆子。
云深打通云慎的电话,“爸爸,有一个婆子来学校找我,说是知道我被拐卖的真相。她要见你,才肯说出真相。爸爸,你快来学校吧。”
给云慎打完电话,云深又给牧离打电话,让牧离赶紧过来。
当年云深被拐卖,这件事直接导致云慎和牧离离婚。导致云家和牧家多年不来往。
牧离因此远走他乡。云慎也因此和游安安结婚。
可以说,如果没有拐卖,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就连云诏和云谨会不会生出来都说不定。
云诤和云深,带着赵婆子去了校门外的茶楼,要了一间包间。
云深和云诤并排坐在一起,眼神冷漠地打量赵婆子。
看赵婆子的打扮,还有满脸的风霜,就知道赵婆子常年从事底层体力劳动。
看见赵婆子身上有灰烬,云深试探着问道:“婆婆家里是烧了什么东西吗?”
赵婆子一直眯着眼睛,假寐。
听到云深说话,赵婆子睁开眼睛,盯着云深,“你怎么知道我家起火了?”
云深指了指赵婆子的衣领,“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灰烬。”
赵婆子拍拍衣领,继续沉默。
云深又试探问道:“婆婆做什么工作?你这个年龄不好找工作。是保洁员吗?”
这一回,赵婆子板着脸,不肯再说话。
云深却有八成把握,赵婆子从事的就是保洁工作。就是不知道是哪家保洁公司。
保洁人员,知道被拐卖的真相。那么她是亲眼看到是谁带走了孩子,还是说她本身就是人贩子。
云深心里头有诸多猜测。不过云很并不着急。
赵婆子自己找上门来,没交代清楚事情之前,她休想离开。
云慎和牧离几乎是冲进包间。
牧离神情狰狞,抓住赵婆子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提起来,“说,是谁拐卖了我女儿?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赵婆子越过牧离,朝云慎看去,“我要和云先生说话。”
“你”
“牧离,你冷静一点。人已经在这里了,真相迟早会揭开。”
云慎安抚牧离,将牧离安顿在椅子上坐下。
云慎也跟着坐下,四个人对赵婆子形成了包围之势。
云诤悄声说道:“要不要把云诉叫来。他懂审讯。”
云慎摇头,“暂时不用。”
云慎死死地盯着赵婆子,“你想见我,我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赵婆子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账号,“你先往这个账号里面汇二十万,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云慎呵呵笑起来,嘲笑赵婆子异想天开。
“不可能!”
赵婆子眼神凶狠,“你要是不打钱,我什么都不会说。”
云慎冷冷一笑,“你人已经在这里,你信不信,不需要一天时间,我就能把你的老底查个底朝天。再往回查,查十多年前我女儿丢失那段时间,你的去向。要不了多久,所有的真相我都会查出来。”
赵婆子冷冷一笑,“查到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云慎脸色一冷。
赵婆子接着说道,“我就是证据。我能证明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还可以告诉许多,你以前忽略的,但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给她钱,让她开口。”牧离大声说道。
云慎对云诤使了个眼色。
云诤当即拿出手机,“我手机转账。婆婆,你怎么确定钱到账?”
“钱到账,我会收到到账短信。”赵婆子拿出一个老年机,就放在桌子上。
云诤拿着手机操作。
云深瞥了眼,没想到云诤也是个电脑高手,水平肯定在她之上。说不定还能和李思行一较高下。
果然是学数学的头脑。
云诤在手机上操作了将近两分钟,然后举着手指,指着汇款页面,“你看,已经汇款了。二十万。”
话音一落,赵婆子就收到了到账提醒。
赵婆子拿起手机看了看,确定二十万到账,赵婆子如释重负。
云慎紧盯着赵婆子,“钱已经到账,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拐卖了我的女儿。”
赵婆子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平静地说道:“是我。”
“你?我要杀了你。”牧离大叫。
“不着急,等她说完。”云慎拦住牧离。
云诤担心地朝云深看去。
云深笑了笑,示意云诤不用担心,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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