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修自然不会因为有人说“此路不通”就掉头或是绕路,加紧催动神镜让神镜的行驶速度陡然飙升朝那拦路的哼哈二将撞去,神镜上搭乘的灵云宗弟子久经战阵早已环镜而站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袁润边宁脚踩着飞剑,手上掐着剑诀指挥着各自的法器长剑向“圆饼”之上的灵云宗修士攻杀,同时还不忘了与能对己方造成压制的“圆饼”保持距离。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麻衣的女冠从“圆饼”头顶的灰黄迷幛中杀出,居高临下对灵云宗修士施以人头大小的密集冰雹打击;一个身着用妖鸟尾羽制成的华丽丝质法衣的女子带着一名瘦成一道闪电的男童联手不再与母亲深情对望的贺兰玉琢,从飞船这方向“圆饼”追杀而去;飞船右斜前方,一男二女堵住了缺口。
甫一交手,原本气焰滔天的灵云宗修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暴露了他们不久前才被什么东西蹂躏过的事实,疲累的他们尽管占据人数优势却见不到胜利的希望。
短短几分钟,“圆饼”之上的灵云宗一方就减员三人,总体人数与突然出现的这些老对头持平了。
不过“圆饼”是一件了不起的神器,不会让他们轻易狗带的,献祭灵石后瞬间升起的半圆形护罩闪烁着灵石的光泽,坚如磐石。
不妙的地方就是这护罩太吃灵石了,久守必失呀,而且——
那边那艘船上,还有一个无论天资还是实力都让万修感到惊艳的薛华在按兵不动;
从之前猫戏老鼠跟薛华玩数字游戏的时候,薛华向后放出神识的行为,可推断出——重华另四峰与薛华的距离可能并不远;
此前跟他们血拼一场,害得万修在千钧一发之际豁出节操对己方师侄使出镜像分影之术的神殿狗贼,还在灰黄雾霾中趟着杂七杂八的悬浮物体找他们呢。
此情此境,即便灵石能够支应,也要及早摆脱这种四面楚歌的困境才行。
一定要想个办法破局。
有了!
万修兴奋地一拊掌,咬着牙肉痛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青色玉盒向冉姓男子扔去。
“冉师侄,补天丹。
先前害师侄神魂受损、境界跌落的事是师伯多有得罪,然师侄当知师伯我全然出自一片公心,目下还请师侄服下丹药与我等共渡难关。
只要闯过此节,回宗之后,师伯定会当着全宗上下七万人的面向你赔罪!”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
玉盒被一个一身雪白缭绫华服的年轻男子新手拈住,年轻男人如冉姓男子一般毫无凭恃地立在空中,面如冠玉,一身雪白的缭绫华服更衬得其人玉树临风,口吻迷之自信,透着几分霸道的诱惑。
年轻男子转身看向面容冷峻十足孤狼姿态的冉姓男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
“你很不错,跪下奉本公子为主,本公子可以饶你一命!”
薛华不得不承认,装逼界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的。
这个穿着白乐天诗里最贵的衣服的男人从气息上看不过是寻常筑基中期修士,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装作凭虚御风的,也敢在曾经的金丹面前找死。
果然,孤狼总是傲气的。
回答他的是一轮瓢泼大雨般密集的冰刺,年轻男人潇洒地一挥宽大的袖袍,倜傥不羁地打开藏在袖中的折扇,轻而易举地将冰刺挡住了。
原来是有倚仗,多宝童子算不上,但那把扇子应该是好东西。
薛华有点眼热了,失去了系统之挂后,想要生活得幸福,就是要有获得感呀。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时机很重要。
“那是赵氏家主幼子赵翎,人称“赛潘安”,封爵铜川县子,据说自幼拜长安玄都观的仙人为师,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本领”
见薛华把主要注意力集中到跟冉姓男子对打的年轻男子身上,贺兰玉雪好心地为她介绍起了演职人员。
薛华摆手制止了贺兰玉雪继续科普,她非唐国朝堂中人,对年轻男子姓甚名谁身份背景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仅仅是他的扇子、他抢到手的那颗补天丹、以及让他以筑基之身在空中自由行走的秘诀而已。
然而贺兰玉雪却不是很识趣地继续说了一些她不感兴趣的东西:
“复国功臣的嫡系苗裔当中很少有像归化县子这般爵位低官职低的人,究其原因便是:归化县子是赵氏死忠党羽,而赵氏之心路人皆知”
“所以呢?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薛华不耐地再次打断她,她已经表示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了,贺兰玉雪还这么没眼色地喋喋不休,当然有她的目的,而薛华不是一个喜欢跟人生拉硬扯云山雾罩的人。
“薛仙师的师姐早已深陷其中,您也不关心么?”
薛华闻言,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细缝中透出的寒光让自命为“天选之子”的贺兰玉雪心肝一颤。
薛仙师,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她这番驱虎吞狼的算计,似乎并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般高明。
“说说”
薛华的话语透着几分兴趣,那双透着冷意的眸子仿佛早已看透还带着几分恶劣的嘲弄,贺兰玉雪思索片刻,长话短说道:
“蓝田君有一马夫,贯是水性杨花却又自诩深情独爱蓝田君一人,令师姐的心便是落在那人身上了,屡屡一厢情愿为他犯险。”
“女的?”薛华讶然。
“男的。”
水性杨花?
薛华失笑,不愧是女人能顶半边天的国家,能对男人用出这种歧视性的评价词汇。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了——
区区马夫,究竟何德何能?让她师姐甘心情愿当舔狗!
“蓝田君也是姓赵的?”薛华随口问了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年轻男子那边的局势进展。
“蓝田君姓赵名雪菲”
“赵、雪、菲”
薛华念着这三个字,目光终于从年轻男子身上移开,看向右斜前方,那里有一男二女。细看之下,是当初灞水岸边的主仆三人。
看小精灵的回放她还知道:师姐把她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那男的拔剑说要给她“一个痛快”来着,女的主仆两个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种心怀鬼胎的味道。
呸,姓赵的不是好东西。
“薛仙师目光如炬,那就是蓝田君了,那个颜色稍逊的女人便是她的贴身侍女赵如意,男人就是玉雪所说的‘沾花惹草不知检点,还自诩专情’的马夫赵安吉了。”
贺兰玉雪再敲边鼓。
薛华却是不为所动,又把目光转回了那个年轻男子身上,从头到脚,不住地打量。
冉姓男子一边移形换位与年轻男子保持安全距离,一边撒出一轮又一轮的冰刺持续消耗着年轻男人的真气,明知如此,年轻男人却不见愁色,每一分每一秒都闲庭信步如初。
那个曾经距离金丹中期一步之遥的冉姓男子就这么憋屈地被溜着,锲而不舍地做着无用功,跟此前与薛华对战时的焦躁状态判若两人。
“啊!!!”
某一刻,年轻男子面色大变,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捂着肚子滑退出十数丈的距离。
站在船头看戏的薛华浑身一震:
这不科学!
很显然,年轻男子遭到了冉姓男子的暗算。
她不得不对冉姓男子的攻击力表示吃惊,通过此前的交手,她早已得出结论——冉姓男子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即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对上筑基中期的挂壁年轻男子还有一战之力,也绝不可能做到一招暗算就把人甩出十多丈远那么夸张。
看着灰黄色的霾在不觉间消散许多的天空,她想到了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