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欧阳妤攸揉揉眼半眯着,见他正似笑非笑地撑着脑袋凝视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她脸上抚摸着,从下巴到嘴唇,再触碰到她的鼻尖,问她,“记得昨晚干了什么?”
她睁着眼,只记得自己在小摊上喝醉酒,好像说了很多话,说得她口干舌燥,后来……
他贴近她说,“你强上了老子,凶猛得很,看不出来平时是真没满足你?”
她拽着枕头,向外挪去,闭上眼说:“信你我就是头猪。”
季临川手钻进被窝里,像条蛇一样游走在她皮肤上,低声问,“腰不酸?腿没感觉?
她转动着眼睛,动了动小腿,确实觉得哪儿不对劲。
季临川看她偷偷摸摸确认情况,挑着眼睛笑,“不疼才怪,你骑老子身上半天不愿意下来,差点没被你勒死。”
她伸脚蹬在他大腿上,没占到便宜,反而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这才想起自己脚扭伤了。
季临川玩够了,推她脑袋说,“以后走路长点眼。”
她摸起手边的电话,季临川指了指说,“你昨晚抽风把手机摔了,正好连同号码都给你重换了一个。”
欧阳妤攸一愣,“原来的卡呢?”
“当然是扔了。”
她突然头疼得难受,紧皱眉头,把手机往边上一扔,蒙上被子。
揪心想道,那个号码,再也打不通了啊。
欧阳妤攸老老实实在家待了几天,没伤筋动骨,好得很快。
一天下午,远在国外的婆婆给家里来了通电话,没找季临川,是特意打给欧阳妤攸的。
她说,“这次陈姨他们一道回去,机票订在下周,你有点心理准备。见了面,和气点,毕竟是一家人,别让临川为难,那事都过去两年多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再闹起来,我谁都饶不了!”
欧阳妤攸挂了电话,心情沉重得很。一道心口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昏天暗地的绝望,仿佛重新席卷而来。
周五的晚上,小艾有事先回去了,晚饭没着落,欧阳妤攸便去附近的小便利店,买了一碗乌冬面和酸奶,坐在店里的玻璃窗前打算应付一餐。
季临川最近都回来得晚,这天他突然回家,得知她在外面,跟着也来了。
加长商务车停在便利店路边,他穿着很正式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整理得干净利索,手表,戒指,西装领巾,从上到下都很耀眼。
便利店的两个女服务员准备迎接这位帅气的男人,结果季临川推开门径直就往长桌那儿走,见她低头一下下摆弄着碗里的面。
季临川拿掉她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扣着她的手指,拉着往外走,嘴里骂她,“整天跑出来吃这些,上瘾了你!”
“去哪儿?”
“吃饭。”
开了半个小时,欧阳妤攸下车,一看到那高耸入云的大楼,门口整齐停靠的各种豪车,穿制服戴白手套迎接来往贵宾的服务员,那场面……她想都没想,转身就要走。
却被季临川一个锁喉又给卷了回来。
她一身半旧的白色裙子,脚下黑色人字拖,素面朝天,休闲得不像样,他竟然带她来参加酒会!
存心逗她呢。
季临川说,“你就当来吃东西的,吃完我们就走。”
他说得倒好听,就她现在这样,往他身边一站,那不跟耍猴似的,进去就是闹笑话。
季临川整理好衣袖,拉开前面的车门拎出一双银色高跟鞋,一件裸色披巾。
明明是有备而来,他狡猾得很,早摸清她的心思,特意到了门口再给她换上。
弯腰一只只给她穿好,披巾围上,双手撩开她双肩的头发,点头说,“行了。”
季临川刚走进场内,各处招呼声应接不暇,酒杯跟着送到他手里。
欧阳妤攸进来前问过他,知道这是房地产大佬的聚会,以前她也跟爸爸来过类似的酒会,那些叼着雪茄,穿着打扮很低调的老总,辈分高,都是叔伯年纪的人了。
放眼望去,场内的女人不多,这种酒会的意义,都在他们男人之间谈话交流的信息里。
欧阳妤攸趁季临川跟人打招呼的间隙,钻了个空,去长桌上找点心吃,打算赶紧吃完走人。
吃了几块栗子蛋糕,有点腻,转手拿了一杯香槟,还没递到嘴边,突然杯子被碰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
“真巧,欧阳小姐。”段溢峰拿着红酒过来跟她碰杯。
欧阳妤攸瞟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挑水果。
他说,“哦,不对,你是季太太。记得你上次说的补偿,还没还。”
她一边夹小果子一边低声说,“段先生,没有收到律师函,你有点失望是吧?没关系,今天你可以放开胆子来,季临川最近倒真有点闲,给他找点事也好。”
段溢峰他阴笑着,身体却越靠越近,小声说道,“吓唬谁呢,这什么场合,他敢动手吗?这可不是在他的地盘上。”
“在哪儿他都是季临川。”欧阳妤攸厌恶地躲开他,向后退。
段溢峰咧着笑,又靠近一步,不怀好意地紧逼着她。
欧阳妤攸太久没穿高跟鞋,退着退着,鞋跟摇摆,身体失去重心,眼看头顶的灯光乱晃,就要四仰八叉倒下去。
一个宽厚的胸膛抵过来,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耳旁。
季临川拿掉她手上晃晃悠悠的杯子,往桌上一搁,透着锋芒的眼神,看向段溢峰:“门口在哪儿知道吧?一分钟内不消失,我让你横着出去!”
段溢峰说,“季先生紧张什么,我呢,只是过来给季太太道个歉。”他看向欧阳妤攸,“那天是我做事冲动,不知道你扭伤了脚,那位先生有没有照顾好你?”
欧阳妤攸脑袋瞬间嗡鸣,怀疑这个段溢峰出现在这里,绕了半天,就是等季临川过来,故意激怒他的。
果然,段溢峰勾着阴险的笑,问她,“他叫什么来着,林昇对吧?挺不错的一个男人,好眼光。”他来转头看着季临川,“原以为季总您风流倜傥,没想到季太太也挺玩得开,你们夫妇,男浪女贱,倒也般配。”
欧阳妤攸见季临川眼神发狠,不等他动手,她瞬间转身扑进了他怀里!
女人特有的妩媚声音,放大,再放大!就是铁了心让周围的人全听到!
她指着段溢峰,柔弱地哭腔说道:“他刚才动手动脚,一直往我身上贴,摆明了是骚扰!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瞬间无数道视线闻声看过来,她羞涩地躲他怀里继续哭。
很好,众目睽睽,合情合理。
季临川这怒火的一脚彻底踹在了段溢峰身上。
在这行业大佬的酒会上,他是腾远兼梵森的老板,身份在那儿摆着,闹出事,被段溢峰吃定死咬,必然是影响恶劣。
是她,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教训段溢峰的由头。
调戏他女人,放谁身上,不出手,那都是草包。
欧阳妤攸瘦弱纤细,加上梨花带雨的模样,在季临川怀里颤抖着肩,别提多委屈,一下子,很多大佬对倒在地上的段溢峰投去鄙夷的目光。
主办单位立刻让人过来,查了段溢峰的邀请函,发现他竟是冒名顶替进来的,连忙让人赶出去,转头跟季总赔不是。
几个老板在一旁直摇头,“太不像话,怎么能让这种人混进来,季总这一脚算是轻的,回去找人好好教训教训。”
季临川紧搂着她,为方才惊扰了酒会,跟众人致歉。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声音却像夜里的鬼魅,飘然钻进她耳朵里。
“表现得很好,但你犯了死罪,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