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御景别墅区。
这是赵鸣泽在S市的住处之一。
赵鸣泽的家族除了其下所经营的产业排名世界首列之外,在政界亦混得风生水起,这也是他为何能年纪轻轻的就任命海关总检察长一职,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可见一斑。
因为杰出的个人能力和不凡的家世,根据调查,赵鸣泽是全国女公务员们最理想的结婚对象。
一辆黑色牌照的布加迪悄然无声的停在别墅门口。
姜易度下车,发现别墅的大门是虚掩的,他直接推门而入。
“你来了。”
姜易度刚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雪茄的男人。
一口烟雾从他嘴里吐出,带出一串珠玉落地般清脆好听的声音。
赵鸣泽的西服松散的扔在地上,衬衣看上去皱皱巴巴的,整个脸隐藏在他接连呼出的烟雾之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颓废的二世祖,绝不会与他现在位高权重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女公务员门看到你这个样子,还想不想嫁给你。”姜易度调侃了一句。
“在外面装模作样也就罢了,回家还不能随心所欲的话,累不累?”赵鸣泽手一抬,在面前的烟灰缸里灭了手中的雪茄,抬头看向姜易度。
姜易度唇角微勾,然后十分自然的走过去,坐在赵鸣泽身边的那个中式藤编的大靠背倚上。
对他这种只有老爷子才喜欢的中式装修风格,姜易度一向不敢苟同。
“你找我,有事?”赵鸣泽两手撑头像沙发里一靠,慵散的问姜易度。
姜易度双手交叠,两个拇指互相绕圈,停了几秒,才道:“为什么扣下永帆的那批货?”
赵鸣泽眉毛一挑,勾起唇角,笑的十分邪魅。
“怎么样,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可还满意?”
“礼物?”姜易度看了他一眼,他可不认为赵鸣泽会无缘无故的送什么礼物给他。
“你不是一向跟那个白江枫不对付,他的这批货发往东南亚,数目不小,可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赵鸣泽倚在沙发扶手上,凑近姜易度,故弄玄虚的放低声音,“他的这批货,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根本达不到出口的标准!”
姜易度一言未发,眼底闪过讳莫如深的光芒,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所以,我扣下他这批货名正言顺,虽然对永帆整体的影响并不大,但至少可以好好地搓一搓他的锐气,你们不是竞争对手吗?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感谢一下我?”赵鸣泽又拿起一根雪茄噙在嘴里,笑道。
姜易度还是没有说话,探查一般的眼神落在赵鸣泽身上。
顿了须臾,他才幽幽开口:“为什么帮我?”
赵鸣泽吐出一口烟雾,“这只作为哥哥的我,给可心准备的一点‘嫁妆’,希望她嫁过去能不受什么委屈。”
姜易度却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薄唇微勾,“她是赵家的掌上明珠,你赵鸣泽唯一的妹妹,这世上谁敢给她委屈受?”
“是吗?”赵鸣泽转过脸面对姜易度,胳膊抵在扶手上,将雪茄夹在两指之间,像是漫不经心的说,“那你们的婚期,打算什么时候确定?”
姜易度的心猛地一沉,眸光也暗淡了几分,此时此刻,他脑子里竟然想到了何慕,然后他鬼使神差的说:“不急。”
然而,赵鸣泽听到这话,反弹似的坐起来,将指间的雪茄重重地摔在地上,神色变得凌厉起来,“是啊,有美人在怀,你正潇洒快活着,当然不急。”
他刻意加重了“美人”两个字的音调,让姜易度忍不住蹙眉。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鸣泽冷冷一笑,“那个女人,叫何慕吧?听说长得不错,很受我们姜大总裁的喜欢啊。”
姜易度微微侧头,眸子里更加深不可测,他望着赵鸣泽,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赵鸣泽从沙发上慢慢起身,又重新拿起一根雪茄,切开,点燃,夹在手指尖,他走到姜易度身边,用那只夹着雪茄的手环住了姜易度的肩膀。
浓烈的烟雾弥漫在姜易度身边,而他依旧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你跟那个女人的事,我多少知道了点。易度啊,其实男人在外面有点花花草草什么的,很正常,我也能理解。不过你得分清楚主次,以前可心没回来的时候,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都不会管。但这一次,可心回来就是为了跟你完婚,她从小在温室里长大,心思很单纯,对你一直是一根筋,我不希望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有半点分心,这样,对她不公平。”
赵鸣泽这话说的平静,可却蕴含着一种暗烈的威压之势,这不是商量,而是警告。
姜易度眯了眯眼睛,依然没有说话,他缓缓将自己的身子后靠,倚在沙发的靠背上,单臂潇洒地搭在扶手上,眼神冷冷地,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就连我也没有让她受过任何委屈,如果有人让她不痛快,我必然不会放过他,更何况,还是一个出卖色相换取金钱的第三者!易度,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赵鸣泽坐回沙发里,勾着冷笑。
“你是在威胁我?”姜易度这才缓缓开口,非常淡然的说出这句话。
赵鸣泽却嗤笑出声,“易度啊,我怎么没发现,你如今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连一个小小的站街女,也能威胁到你堂堂一个跨国公司的大总裁?”
“当然不会。”姜易度的眸光是令人无法察觉的冷郁,他站起来,面对正靠在沙发里抽雪茄的赵鸣泽,声音不带半分温度,“我只是单纯讨厌你刚才说话的语气。”
丢下这句话,姜易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赵鸣泽的别墅。
赵鸣泽则靠在沙发里,缓缓地吐出一口雾气,嘴角依然扬着笑意,但眼中却是如霜的冷色。
姜易度走到门口,开车一路狂飙。
他很明白赵鸣泽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是他,偏偏不想那么做。
姜易度没有目的地,只是心里特别的烦躁,宛如胸口有什么几欲迸发而出的东西,无处发泄,却又怎么也压不下去。
车子,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姜易度很少来这种小酒吧,可他现在急需要几杯酒,来消除心中这莫须有的情绪。
他刚准备下车,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人:赵可心。
这个人的名字,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竟让他觉得如此厌烦!
他将手机扔进车里,任由它接连不断的响着,然后姜易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将那催命般的声音隔绝在里面。
以为借酒可消愁,可以一杯一杯的酒接连下肚,姜易度心中的烦闷却不断的被扩大。
走出酒吧的时候,已是深夜,姜易度开上车,脑袋很沉,心里很燥,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去云海大酒店!
回到22楼的总统套房,姜易度打开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姜易度心里猛地一沉,何慕那个女人去哪了?
打她的电话,没人接。
对了,她的电话根本就没在她手里!
“汪秘书,全城搜捕何慕!”一个电话飚到汪秘书那里,扰了美梦正酣的汪秘书。
一听到姜易度的声音,汪秘书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姜总……现在?”
汪秘书看了眼表,凌晨一点,姜总这又是发什么疯?
他有点无奈,又有点无语。
“对,现在!立刻给我找到她!”姜易度的声音不容置喙。
挂了电话后,姜易度倒在客厅的沙发里,捏住紧锁着地眉心。
半个小时后,汪秘书的电话打了过来,“姜总,根据调出来的监控显示,何小姐晚上八点离开了云海,打车去了江水庭岸。”
姜易度握电话的手猛然收紧,听到‘江水庭岸’这四个字,他胸口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眼睛霎时变得异常赤红。
……
何慕正在梦乡中,迷迷糊糊地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今天头很晕,好不容易才睡着,但睡得依旧很浅。
下午姜易度走了之后,她尝试着入睡,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姜易度在病房里对她说的那些话,他挟持了她的母亲,将她逼如绝境。
只要一想到自己所在的总统套房是姜易度的地盘,到处都沾染着他的气息,何慕就压抑的心绪难安。
她视姜易度为仇敌,她不想见到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想被他以这种方式囚禁起来,她只想赶快拿到他要的那份文件,然后救出母亲,逃离他的魔掌。
所以,她决定离开云海酒店,先回到江水庭岸。
至少这里,能让她觉得安心。
何慕听到有人开门,猛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么晚,难道是白江枫来了?
她下床走到客厅,刚准备伸手去开灯,胳膊就被人突然拉住,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拽了过去,随即冰冷的唇压了上来。
何慕宛如惊弓之鸟,在那人怀中强烈的反抗,但那人夹杂着烟草味和酒精味的气息疯狂掠夺着她的每一寸呼吸。
挣扎中,何慕的后背撞在了客厅灯的开关上。
房间里霎时明亮起来,当何慕看清眼前人的面貌时,她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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