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晚瞥了他们一眼,看着宁老太跃跃欲试还想要再开口的模样,立马道:“要是为难,我回头把阿爹的坟修葺一下也就罢了,也并不一定非要迁入祖坟,毕竟风水好,哪里不是好地方呢?”
宁老太刚想出口的话就被打了回去,像是吃了活螃蟹似的,憋着嘴不说话。宁文昌心急,插嘴道:“二叔入祖坟,恐怕会扰了里头其他祖宗的安宁!你不得拿银子打点吗?”
听着他说的话,宁初晚差点都要笑出声来,没想到一直扶不上墙的宁文昌竟然能说出这么有理有据的话来,当即缓缓笑道:“祖宗的安宁,我自会多买点纸钱烧过去,便也妥了。二来我自会用我阿爹的名义再修葺一番祖坟。”
宁文昌瞪着眼睛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宁老太见状,心中暗忖,这个死丫头,现在果然是不一般了,看来硬的是不行了,只能来软的了。
“初晚,你说都已经死了的人了何必在意,这老宅子才是活人住着的,老宅子翻盖才是要紧的事情,这祖坟等日子宽裕了再修也不迟,先给老宅子修一修,你大哥到该娶媳妇的时候了。”宁老太努力软下话头说道。
宁文昌已经十八岁了,村里头像他这么大的都娶上媳妇,连儿子都满地跑了,偏偏却无人给他说亲,真是急死人了!
宁初晚冷笑,从她穿过来的第一天起,就因为这个逼死了阿爹,现在竟然还有脸求到她头上,宁文昌但凡有一处优点,也不会连个提亲的都没有,还不是怪他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哪个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我手头上的银子只够这个的啊,若是修了老宅子,就不够给阿奶生活费了?”宁初晚蹙起眉头,故意为难地道。
宁老太语塞,“你……”
夜沉澜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这次低调多了,只是憋着笑,没有哼出声来,宁文凤早已成了“望男石”,痴痴地看着他,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宁老太明知她不止这么多银子,可竟无处下手,看样子是死活要不到了,不由得失望了叹了口气道:“好,就依你说的办!那五两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看她急吼吼的模样,宁初晚就忍不住冷笑,抚了抚袖口边的褶皱道:“不急,等阿爹的祖坟迁好了就给。”
“那你耍赖怎么办?”宁文昌生怕她反悔,急忙大声说道。
宁初晚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不是你,自然不会反悔,你们要是怕,到时候请村里的长老来立个字据。”
宁老太急忙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明天就迁祖坟,宁初晚淡笑,只不多说话,让他们预备好了再来找她。
宁老太三人悻悻地走了,回去的路上边走边骂,“这个死丫头,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连这点钱都不肯给,真是白养她了!”
宁文昌跟在后头,同样愤愤不平,“死丫头,以后别等我发达了,让你落在我手上,看我不整死你!”
宁文凤自从离开了宁家小院,就一直魂不守舍,祖母和哥哥说的什么都没往心里去,一心只想着夜沉澜的模样,脸上发笑,道:“阿奶,那个男人长得可真好看!”
宁老太突然想起夜沉澜,顿时眉头一动,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自己心爱的孙女一眼,越看越觉得漂亮,当即道:“文凤,你告诉阿奶,你想不想嫁给他?!”
宁文凤犹豫了片刻,道:“可他是初晚的男人……”
“什么是她的男人?我看她的银子八成是那个男人帮她赚来的,那死丫头有点狐媚功夫,一时迷住他了罢了。”宁老太愤愤地道,什么好东西怎么都让宁初晚那个死丫头占了!
宁文凤心中冒出希冀的火苗来,不过一会儿就烧成了滔天大火,眼中发亮,脑海中都浮现了她和夜沉澜成亲洞房的画面来,重重地点头道:“我想!”
宁老太阴狠地笑了笑,道:“乖孙女,你想就好。”
送走了阴魂不散的宁家三人组,宁初晚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撞上夜沉澜饶有兴趣的眼眸,毫不客气地道:“看什么?”
“还从没见过你这般‘抠门’的时候,好奇罢了。”夜沉澜淡淡笑道。
“对该抠门的人,自然要抠门;不该抠门的人,我可大方着呢。”宁初晚挑衅地扬了扬眉毛,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夜沉澜含笑站了半晌,神色却缓缓沉了下来,是啊,该抠门的人自然要抠门,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思绪连绵地飞远,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二虎子过来叫他这才回过神来。
“大哥哥,姐姐叫我喊你吃饭了。”二虎子怯怯地站在一旁,不敢亲近他,虽然他长得很好看,可是总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只有大姐姐才能和他好好说话。
他回过头来,“温柔”地看着他笑了笑,道:“好。”谁料二虎子却像是见了鬼一样,飞也似地转身进屋了。
夜沉澜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到了第二天,果不其然,宁老太大张旗鼓地叫了人来,嚷嚷着要迁坟,把盖房子的事情搁置到了一旁,宁初晚不动声色,非要等阿爹迁入妥当才肯立字据,付生活费。
宁老太气恼不已,宁文凤倒机灵些,说道:“妹妹不是要急着回城么?先立好了,也不着急。”
宁初晚悠闲地坐在凳子上,道:“生意有人照看着,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得,耽误多少时候,我等着就是了。”
宁老太气得嘴都歪了,只好按下一口闷气,着手迁坟。
宁初晚早有准备,她早就看好了日子,也请好了人,为的就是怕他们拖怠,一早就请好了地师,写了治丧文张贴好,又写好回殃日期,六七日期,百日之期,张贴在大门口,抬头上写俸告诸亲或写俸诸君,红纸黑字,封了银钱贴在了宁家的大门口。
宁老太憋红了脸,只看着动静,一句话也不说,连有的人上前的恭维都不乐意回答,来人见她爱答不理,讨了个没趣,便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