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日子,其实也算是过得不错。
唯一一点,就是元五还没回来。
这两年其实她也好奇过地私下问过儿子,那元五在外地做什么营生那么忙,竟是两年多都没空回家,连一封信都不曾来过。二娘也不着急,更不去找找么?
每次谢佑祖只支吾吾地敷衍过去,也不明说,只说二娘有主意,再说二娘现在过得也不错,元五兄弟留下了这么大的宅子给二娘,再加上济世堂那边,也够二娘生活无忧了。
此刻,程氏轻轻将温瑶拉过来,低声:“二娘,元五还没来过信儿?也没说过几时回来?小团子这都会打油了。他总不是要等小团子与四郎一样上学堂了才回吧?”
温瑶这段日子也被程氏问过好几次,早已习惯了,只浅浅一笑:“干娘,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尤其是你和谢哥来了以后,更热闹了。”
“可元五到底是你的夫婿,就这么不回来了……”
温瑶又轻声打断:“谁说他不回了?许是有什么重要事耽搁了。”
那男人留下来的信,她一直还留着。
上面的每个字,她也都还记得。
他说过,与她还会有见面的一天。
而他的突然离开,她知道,很可能也是为了保护她与小团子。
至于迟迟没回也没出现,怕也是有原因的。
程氏见她这么说,便也就噤声,不再多说什么了。
……
第二天早上天光一亮,四郎去了私塾,温瑶目送弟弟出门,刚合上门,转身准备进屋,没走几步,就听见门被敲得震天响。
这个粗心的,莫不是漏了书本吧?温瑶转身去开门,却看见门外的不是四郎,站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像是赶了远路,身后还停着辆简单的马车。
男子一看见温瑶,便眼睛一亮:“温大夫,好久不见了!我是老江,还记得么?”
温瑶仔细打量了男子一番,才记起来,这人是苗锦堂身边的一个随从,上次也跟着苗锦堂来了县城,之前每次去小院为华姵澜调养,见过好几次,顿时一愣:
“老江??你怎么来了?”
“是我家大人请我跑一趟利川县的,想接您去一趟京城。”
“怎么了,莫非苗夫人的身子又不好了?”温瑶心里顿时一紧。
老江忙摆手:“放心,温大夫,我家夫人经你调治,身子好多了,回了京城后,又按照你的药物,每日定时服用,大人又为她请了大夫进行调理,如今身子已基本是康复了。”
温瑶这才松口气:“那苗大人叫我去京城干什么?”
老江左右一看,似乎不太方便被人听见,温瑶察觉,马上请他进来。
谢佑祖还没去武行,一看是苗御史身边的随从来了,立刻端了把椅子过来,又低了杯水。
老江这才坐下来,道:“我家大人想请温大夫去往京城,为人看病。”
“什么人?”温瑶一愣,苗锦堂离开前说过,要是有机会会引荐自己来京城,只是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快。
老江却没多说:“是我家大人官场上的熟人,他家府上的一名后宅女眷。生育后病了多时,不见好,想请个大夫在旁边帮忙调养一下。又碍于男女之别,不方便请男大夫,所以我家大人便向主家推举了温大夫。”
既然是苗锦堂官场上的熟人,那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纵然不是皇亲贵胄,也是高官了。
且老江现在又不愿明说,那肯定来头不小。
温瑶寻思了会儿,道:“好,既然是苗大人盛情相邀,我也没有不去京城的道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是人,就像去更广阔的地儿,更大的城市。
就像现代。要不然怎么一堆人往一线城市跑呢。
如今她底下还有一双弟妹和小团子,自然也是去京城更能让他们享受更好的资源。
老江一喜:“好!那我现在驿站等温大夫两天,这两天你且先收拾一下行装,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两天后,我再来您这边接您过去。”
温瑶点头,将老江送出家门。
可谢佑祖却是一脸心事重重,显然也想到了温瑶想到的,有些紧张,待温瑶将老江送出门,才将温瑶拉到一边:“既是苗御史的熟人,肯定位份不低,肯定是有风险的,你考虑清楚。”
温瑶浅笑:“我当时替苗夫人治病时,谢哥你也是这么担心的。放心吧,我有信心,而且吉人自有天相。”
“可这次不一样,是去京城,那儿不管是人还是事,可比利川这么个县城要复杂多了。”
“没事的,谢哥,还有苗御史夫妻关照着呢。四郎快参加考试了,小团子再过两年也该上学了,三娘也从未去过京城,这次我先去探探,若是那边真的能生根,去京城发展与生活也是不错的,到时候我再将三娘四郎小团子和你们接过去。”
谢佑祖听她已经下定好了决心,也知道劝不动了。
去京城生活?程氏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能来县城生活,程氏已经是考虑再三,想了又想了。
他只想了想,才道:“你去也可以,不过,这次,我陪你一起去。”
温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谢哥,不用,你在县城帮我照料一家子就好了……”
“县城这边有三娘,四郎也渐大,还有我娘,哪里还需要我照顾,再不然,还有姚掌柜他们那边帮衬着。但你一个人第一次去京城那种地方,我着实不放心,不行,我一定要陪你去。就算娘知道,肯定也会让我跟你去的。”
温瑶见他坚持,便也就只能点头:“好吧。”
…
两日很快过去。
第三天的早晨,晨光刚升起,老江就驾着马车从驿站过来了。
温瑶与谢佑祖早已整理好了随身行囊,准备启程。
三娘和四郎得知姐姐要去京城给人治病,自然是百般不舍。
以往姐姐就算去外地巡视药铺分号,最多也就几天时光。
京城路途遥远,这一去一回,加上给认看病的时光,只怕一两个月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