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循声望过去,只见元若与贤妃也来了,就站在梅氏后头。
呵斥惠妃的,正是贤妃。
又看元若给自己递了个眼色,明白了,估计是元若将贤妃特意叫过来的,忙顺着他的意思,抱着奶球退到了一边。
利惠妃见贤妃与太子都来了,到底底气不足,手一松,皮鞭缓缓落下。
许姑姑匆忙过去将惠妃手里的皮鞭抽出来扔回给太监,忙为自家主子辩解:
“贤妃娘娘,太子殿下,请恕罪,娘娘近日身子不好,精神有些疲惫,刚才又因为那医女没照看好太子的爱宠,被那狗惊扰了,一时间,才失了行举礼仪。”
利惠妃虽说自己与贤妃平起平坐,却也知道自己年资比不上贤妃,何况贤妃还是打理后宫的人,此刻不敢争辩,只鼻息冷了一冷,没做声。
元若却很是不服气许姑姑那句话,一把将奶球从温瑶怀里抱过来,爱抚着:
“惊扰了惠妃?谁惊扰了谁还说不准!本宫还怕奶球被人惊扰了呢!”
利惠妃脸色涨红,却也更不好与太子起争端,咬紧了下唇瓣。
贤妃皱眉看向利惠妃:“既惠妃精神不济,那许姑姑就尽快带着惠妃回长令宫去歇息吧。”
许姑姑忙应了一声,带着利惠妃先离开了。
利惠妃心不甘情不愿,回头清冷地瞥一眼温瑶,扬长而去。
梅氏看着利惠妃瞧见女儿的阴狠不甘的眼神,吸口凉气,却也暂时没来得及说什么,只拉着温瑶走到太子与贤妃跟前。
温瑶这才对着贤妃行了礼:“多谢贤妃娘娘。奴婢下次定会好生照看好奶球,再不会发生这种事。”
贤妃是个圆滑的,比起惠妃,自然是更愿意与太子建立好关系,维护太子,不然也不会元若一叫就过来解围,看见温瑶是太子此刻眼前的红人,语气当然也很和善:
“你也是倒霉,刚好撞着了惠妃心情不佳。罢了。既是完了,那本宫便也就走了。”
元若忙乖巧道:“恭送贤妃娘娘。”
待贤妃离开,温瑶才对着元若也轻声说:“多谢殿下搭救。”
梅氏走近几步,说:“幸好刚才殿下吃到一半,留了几根骨头,想喂给奶球吃,带着奴婢出去找奶球,正好撞见你与奶球被惠妃刁难,巧得贤妃就在附近,殿下赶紧去搬救兵,方才能给你解了围。”
元若说:“没事就好。这个惠妃,几日不见,脾气又见长了不少,动谁不行,偏动到本宫的人与狗身上。罢了,先回去吧,本宫还要给奶球喂骨头呢!”说着就迫不及待抱着狗回去了。
梅氏则与温瑶跟在后面,跟着,边走,边低声提醒:
“瑶儿,你今后可得多小心谨慎,切莫再冲撞到了惠妃,让惠妃有机会找你的茬。”
刚才惠妃临走前看着女儿的眼神,让她这个身在深宫多年的人,都忍不住胆寒。
那是不会放过温瑶的眼神。
……
临到了祥丙宫门口,温瑶说自己还有点儿事,让梅氏陪太子先进去。
然后,就朝内务府快步走去。
娘说得没错,利惠妃不是个善茬,可能还会想法子整她。
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弄死的女子,对别人又岂会轻易谅解?
她两次运气好,都有人过来帮自己打了圆场。
可第三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利惠妃既想害她,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况且,还能帮桑落葵一把。
到了内务府,她托人叫出了宝顺。
宝顺见她过来,疾步上前,低声:“温医女可是有什么吩咐?”
温瑶也就直说:“劳烦公公帮我给平邑王传句话,看能否派人去一趟凌云寺,找到一个叫道清的和尚,然后从他口里套出些事?”
说罢,凑近几寸,耳语了一番。
*
凌云寺。
僧侣刚做完早课,鱼贯从大雄宝殿出来,准备回各自禅房。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僧人走到一半,一个小和尚跑过来:“道清师叔,有人找您。请您过去一趟。”
道清一疑,顺着小和尚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见台阶下的墙壁处站着个年轻男子,只当是来找自己私下做功德或者为亡者超度的香客,毕竟太多了了,只回答:“若是诚心就让他过来。”
那边,沈墨川见道清果然如传闻中的那么傲慢,看来是被香客们捧得太高了,也不生气,主动走上来,在台阶下拱手一笑,行了个礼:“道清大师,有礼。有件事想私下与大师聊聊。不知可否能拨出点时辰。”
道清轻皱眉:“若是想超度之类的,先去排队等着。排到你以后,自会有寺中知客与你联系。”
沈墨川注视着眼前人,但笑不语,只将袖口里的一张银票放到旁边小和尚的手上:“一点心意,是我家主人给凌云寺的诸位佛祖重塑金身,改善殿宇的……不知道大师现在还有没有时间?”
小和尚看清银票上的数字,惊愕:“五千两……”
道清脸色也是一动,虽然找自己的京城富户很多,自己也算见惯了大场面与有钱人,但第一次见面手笔都这么大的,也还是第一次碰到,看向沈墨川,总算手一挥,适宜小和尚先退下去,语气也和善了一些:
“不知道你家主人想与贫僧聊什么?”
沈墨川也就静静走上前两步,一字一顿:
“前几日,有个衣着金贵,行迹低调的许姓妇人来过凌云寺,找道清大师问过一些事,说自己主人曾经因为无奈,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如今却因为亡子日夜不能眠,噩梦连篇,精神濒临崩溃,想问问大师,如何给刚生下来的死胎超度亡魂,让那孩子早登极乐,不再骚扰生者。可有此事?”
道清脸色一动,随即警惕地抬头,看向沈墨川:“这是香客的私事,贫僧不方便多透露别人的隐私……”
沈墨川冷声:“道清大师,五千两不是那么好赚的。”
道清喉结一动,终于咬牙点头:“……是。是有这么回事。”
沈墨川勾唇:“那道清大师是如何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