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一愣,继而道:“有什么可疑?难道还能说太子不是皇上生的,是丁跃的?”
典雅脸一红,点点头:“嗯,确是有这样的风言风语。说是丁公公其实私下与尚是宫女的左美人结了对食夫妻,还……还弄大了左美人的肚子,然后仿效吕不韦赠赵姬给嬴异人,将怀了孕的左美人引荐给皇帝……以后左美人若生下孩子,他的孩子变成了龙种。”
掌药在一旁生怕这胡言乱语被听见,左右一看,忙叱了一声:“别瞎说,丁跃是个公公,便是真的与那左美人……关系不浅,又怎么可能让左美人怀孕!”
典药努努嘴:“不是我瞎说……我也只是听宫里闲言碎语这么说的……”
掌药制止:“好了别瞎说了,仔细被人听见了去,追究起来,引来祸事。”
温瑶见两人再不说话了,心思却活络起来,转开了。
这种损害皇家颜面的风言风语,一般人敢随便乱传吗?
她骤然明白是谁在宫里放出这样的飞短流长了。
是元谨。
因为,这流言,对元廷焕不但侮辱性强,杀伤力更是极大的。
毕竟,现在元廷焕不管犯什么过错,都是没法轻易被拉下马的。
除了一个错能击垮他——
那就是,血统的不纯正。
并非皇帝亲生。
没有哪个皇帝会将自己的皇位交给一个疑似孽种的儿子身上。
即便自己膝下已经无人。也不可能愿意。
她抬头看看尚有阳光的天际——
看来,这京城的天,又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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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丙宫那边,元廷焕因为宫里最近关于自己生母与丁跃的传闻,心情也是十分晦暗。
夜色刚刚降临,乌云弥漫,隐隐有落雨征兆。
他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便看不下去了,心浮气躁地将书丢到了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更是乱糟糟的。
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虽然他也知道,这传闻简直是无稽之谈!太可笑!
父皇绝对不会轻易相信。
但还是心里有些敲鼓似的,闹腾得很。
一旁的罗忠瞧见太子此刻的样子,明白他的心情,劝道:
“殿下,别生气。那些没头没脑的传言,又没证没据的,传一段日子就不会再有了。老奴也会派人去宫内多巡查,一定要找出那个乱传谣言的罪魁祸首,将那人找出来好好处罚,以儆效尤!”
元廷焕就怕,这谣言并不是一般的宫人敢随便传出来的。
怕是有心人,想故意拆自己的台,想要将自己拉下马!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太监的禀报:
“太子殿下,皇上寝殿来了人,传您过去。”
……
寝殿。
元廷焕刚进去,一个小太监便走出来:“殿下来了,请。”
平日都是丁跃引自己进去,今天没见着丁跃,元廷焕已有些不好的预感,走进去,果然看见丁跃竟是被五花大绑,跪在殿室内。
乾宁帝则强撑着身体社坐在殿室的椅子上,脸色沉郁难看。
室内,除了长年伺候父皇的两个内侍,再无其他人。
元廷焕心里咯噔一下,走进去:“参见父皇……父皇叫儿臣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乾宁帝咳了两声,目光落在元廷焕身上,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复杂光泽,声音也有些暗哑,显然是强撑着身体:
“近日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你那边是没有听过吗?"
元廷焕心头一惊,后背发凉,忙掀起袍子两角,跪下来:
“父皇不会相信那种没头没尾、无证无据的流言蜚语吧?儿臣母亲一生清白,秉性淳朴,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父皇的事情,父皇应该心里很清楚啊!何况——”
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丁跃:
“何况丁公公…怎么可能?父皇切勿被那些可笑的谣言可蒙骗了啊!”
那边的丁跃也哭嚷起来:“皇上啊,太子说的没错,老奴一介阉人,自年少起就净身进了宫,怎么可能与宫内女子有染啊,更不可能与皇上的人有什么!这流言蜚语,真是荒天下之大不谬,荒唐可笑啊!”
旁边一个太监在乾宁帝的示意下,上前就狠狠两耳光摔到丁跃脸上:“皇上叫你开口自辩了吗?闭嘴!”
丁跃被打得吐出一口血,牙齿都掉了半颗,再不敢说话。
元廷焕心惊肉跳,一时也不敢说什么了。
只见乾宁帝又是重重咳了两声,抿了一口手边的热茶,才开口:
“本来朕的确是不太相信,可细细想来,丁跃当年确实与你母亲左美人在一处当差,关系亲密……且朕听闻,你最近与丁跃的往来也是很紧密的,尤其是齐王被贬属地一事,也多亏了丁跃帮你,故意教唆齐王。丁跃这个人,朕还是清楚他性子的,一辈子不曾怎么帮过别人,偏偏帮了你这么大的忙,给你这么大的人情……若是与你,与你母亲无半点关系,说不过去吧?”
元廷焕没料到自己请丁跃帮忙的事情,竟成了父皇质疑自己的证据,后背更是冒出寒意:“父皇!没错,儿臣承认,的确是与丁公公最近走得近!但只是因为知道丁公公是父皇的心腹近侍,想通过丁公公多打听父皇这边的事儿罢了!丁公公帮儿臣,也是因为儿臣诚心诚意地求情,他被儿臣的执着所感动,才——”
话还没说完,乾宁帝已将手上的茶杯掷过去,正砸在了元廷焕的额头上!
“哐”一声,茶杯正中元廷焕的面门,一阵剧痛,捂住,一手的血。
“被你的执着感动?!是因为父子之情,才会帮你吧!”乾宁帝狠狠掷地有声,因为情绪激动,重重咳了几声。
元廷焕脸色煞白,又愤又急:“父皇不要听那些胡言乱语!丁公公是什么情况,父皇难不成还不清楚?他怎么可能生儿育女?儿臣怎么可能与他是……父子?这流言蜚语简直就把人当傻子!”
“你确定丁跃不能生儿育女?”乾宁帝冷笑一声,笑意能生生冻结人心,“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