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寒自有记忆起,就知道自己一直被自己的母亲寄予众望,所以从小他就比其他皇子都付出更多的努力,同样也吃了更多的苦。
可是,尽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优秀,自己的母亲都从未对自己满意过。
他很羡慕别的皇子可以在自己的母亲怀中撒娇,很羡慕他们有母亲的关心,即便到最后他们只不过是受封的王爷,但是他们却不用这般辛苦,这般的妨忌。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他最大的对手便是太子,因为他做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可是颜卿寒却不这么觉得,他只知道太子是他的兄长,太子的母亲是皇后,而自己的母亲虽然贵为贵妃,但终究妃不及后,即便后来皇后薨逝,父皇也并没有将母亲立为皇后,由此可见,皇后在父皇的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而太子兄长却从没因为自己的母亲不喜他,对母亲有过半点的不尊不敬,对自己更是喜爱有加,他会指点自己功课,也会陪自己练剑习武,他从不提防自己,反倒只是把自己当做了弟弟。
即便母妃不让自己与太子亲近,可颜卿寒仍会私下与太子交好,他以为母亲只是怕太子伤害自己,所以才会对他如此防备,但终究是他年少时的想法太过单纯了。
那年,颜卿寒八岁,他和太子正在御花园中练剑,却没成想会遇到来园中赏花的自己的母亲。
吕岚入了御花园,没走多远,就看到颜卿寒和太子正在一起,她压着心中的怒火向二人走去。
颜卿寒和太子见到吕岚来势汹汹,颜卿寒就知道自己一定又惹她不悦了。
“儿臣见过母妃。”两人见了吕岚,同声问安道。
吕岚面色肃立,语气生硬的开了口:“寒儿并非母亲说你,太子毕竟是太子,不比你们这些寻常皇子,总是有这般多的空闲,你为何总是不听母亲的话!”
“母妃,您别责怪五弟,是我让他陪我练剑的。”颜卿寒还未开口解释,太子就先替自己说了话。
“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这到成了本宫的不是了,本宫教育自己的儿子,太子殿下难道也要插手吗?”吕岚语气刻薄。
听到自己的母亲这么说,颜卿寒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
“母亲,您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五弟,不可这么与母妃说话。”太子制止道,颜卿寒本想在说下去的,但是还是闭上了嘴,不做了声。
“太子殿下看看,我这个当母亲的说话没有什么用,他倒是更听你的话,你也别怪本宫说话不中听,还是离寒儿远些,毕竟这皇室中又能有谁对谁是真心地呢?”
颜卿寒明显的感觉到了太子听到这话时,身形微微颤了一下,而他袖中的拳头也紧紧的握了起来,今日,母亲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随后,吕岚拉过了颜卿寒,把颜卿寒带回了自己宫中,而颜卿寒仍不时的回头看着独自站在原地的太子,那时,他觉得太子的身影显得是如此的落寞,而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母亲要如此冷漠无情。
回到秀康宫,一进了殿,吕岚就发了火,扬手一巴掌打在了颜卿寒的稚嫩的脸上。
“母亲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和太子走近交好,你为何不听!”
“皇兄对我很好,为何母亲不让我与皇兄亲近,就因为父皇不肯立您为皇后吗!?”颜卿寒丝毫不惧,直对上了吕岚的狠厉的目光,不假思索道。
颜卿寒话一出口,吕岚更是气盛,她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一副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顶撞自己,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连着两巴掌,不过八岁还是个孩童的颜卿寒娇嫩的脸上顿时红肿不堪。
“你简直是想气死我!荣婉,给我把他关到暗室中思过,什么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给我放他出来!也不许给他送饭,让他给本宫饿着!”
殿外的荣婉一听到吼声,就连忙跑了进来,看到颜卿寒红肿着脸站在自己娘娘的面前,就知道这一定是有闯了祸。
“娘娘,那五皇子的脸”荣婉看着颜卿寒脸肿的厉害,也着实有些不忍,小心的问道。
“不必理会,既然他不长记性,那本宫就让他好好记住不听自己母亲的话是什么后果。”吕岚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正殿,气汹汹的离开了。
“五皇子,您也是,明知道娘娘脾气不好,为何还总是不听她的话呢?”荣婉走到颜卿寒身旁,无奈道。
“明明是母亲不通情理,却还总觉得是别人的错,怪不得别人都说她狠辣跋扈,不可理喻!”颜卿寒倔强的说着,一旁的荣婉被他的话说的一惊一咋的,“哎呦,五皇子,您可别再说了,若是在让娘娘听到了,那可不得了了。”
颜卿寒并未理会她,自己向着暗室的方向走去,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因为怕黑,他常常不敢一个人待在黑暗中,有一次他在黑夜里吓哭,母亲不曾安慰他半句,却直接把他关进了暗室中待了三日,自那之后,他便再也不怕了,他也曾埋怨过母亲,可后来还会安慰自己那不过是母亲爱自己的另一种方式罢了。
到了暗室,颜卿寒以为自己这次又要在这里不吃不喝的待上个几日,顿时觉得十分可笑,自己堂堂皇子,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世家公子过得畅快恣意。
……
发完怒的吕岚回到了寝殿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将颜卿寒送到暗室的荣婉也回到了寝殿。
“荣婉,本宫吩咐你打探的事可有消息了?”吕岚见了荣婉,肃声问道。
“正如娘娘所料,依附太子的那帮家伙都在蠢蠢欲动。”荣婉应到。
“哼,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吕岚冷哼一声。
“娘娘,那您打算如何?若是让太子的人得了兵符,掌了兵权,到时五皇子哪里……”
“行了,本宫自有打算,你现在就把寒儿看好,不准他在给我惹出麻烦。”荣婉还没说完,就被吕岚打断了话。
“是,娘娘。”
此时,吕岚的心中一个邪恶的计划正在冉冉升起。
第二日一早,颜卿寒还睡意朦胧,就听到了暗室的门被打开,睁开眼,才看清,是吕岚。
吕岚走到颜卿寒的身旁,轻轻抚上颜卿寒还未完全消肿的脸颊,上面还依稀可见五个指印。
“寒儿,你别怪母亲心狠,母亲是担心你人伤害,所以才会如此,你不会怪母亲吧。”吕岚口气温柔,颜卿寒从前是从未见过她这样的。
见吕岚第一次这般对自己,颜卿寒本来还责怪她的心,瞬时软了,“寒儿明白,可是皇兄真的对寒儿很好,母亲不用担心。”
听到颜卿寒有提到太子,吕岚虽然心中不爽,但面色上仍为改变,浅笑道:“嗯,母亲知道。”
吕岚将颜卿寒带出了暗室,回到了正殿中,为颜卿寒的脸消了肿,上了药,还为了他准备了很多佳肴菜食,那时颜卿寒还以为吕岚真的想通了,才会如此这般,如果,他知道她后来所计划的,他宁愿选择在暗室中永远待下去。
用过了膳,吕岚对颜卿寒说道:“寒儿,母亲要你去做一件事,你可否帮母亲办到啊?”
“母亲您说便是。”颜卿寒一副天真模样的应道。
“你不是喜欢和你太子皇兄练剑,昨日母亲打扰到了你们,你们一定也没练好,今日你就去替母亲跟你太子皇兄道个歉,再陪他好好练一练如何?”
见吕岚不仅不反对自己和太子交好,还主动让他去寻太子,颜卿寒别提多开心了,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哪里懂得,突如其来的改变往往是蕴藏着更大的秘密。
“母亲没有骗寒儿吧,母亲真的不反对寒儿和皇兄练剑了吗?”
吕岚微微点头,“母亲何时骗过寒儿,看连剑母后都给你准备好了,快去吧,你太子皇兄恐怕此刻也担心你多时了。”
“寒儿这就去,多谢母后。”
说罢,颜卿寒拿过剑就像殿外跑去了,身后的吕岚看着他欢快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狡黠,“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打一巴掌给颗糖就哄好了,我的乖寒儿,这次你可要好好替母亲问候你的太子皇兄啊,呵呵!”
颜卿寒跑到太子住的东宫时,太子果然如吕岚所说,担心他很久了,一见到颜卿寒,太子就迎了上去。
看到颜卿寒还未痊愈的脸,太子心中无尽自责。
“寒儿,昨日贵妃娘娘打你了?”
颜卿寒一听,立刻捂住了脸,摇着头笑道:“没有没有,这是寒儿自己不小心撞得。”
看他此举,太子就更加不忍了,蹲下身,温声道:“你明知贵妃娘娘不喜你与我交好,你怎么还跑来了,她知道了又要责怪你了。”
“皇兄,你不用担心了,今日是母亲让我来向你道歉的,还让我继续陪你练剑,你看,我连剑都带来了。”说着,颜卿寒举了举手中的剑示意。
“真的?贵妃娘娘让你来的。”
“嗯嗯,好了,皇兄,昨日母亲打扰,我们连剑都没练好,今日我们重新来过。”太子的剑术十分了得,颜卿寒早就急不可耐。
随后,二人走到了园中,开始切磋练剑,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进行着。
颜卿寒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从小武艺文学都十分精通,不过八岁,剑术也已经十分成熟,和长他七岁的太子切磋起来,也不显吃力。
正当颜卿寒提剑向太子而去时,不知道何处弹出的一个石子击中了他拿剑的手,他一吃痛,手中佩剑落地,另一个石子击中了他的腹部,他一下坐卧在了地上,而太子手中的动作还未来得及收住,长剑指向他刺去。
太子意识过来时,已经晚了,他还来不及收剑时,只觉得提剑的手臂被什么击中,剑一下刺入了颜卿寒的胸膛。
颜卿寒惊愕的看着他,他亦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颜卿寒。
“给朕住手!”太子顿时抽出,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剑时,就听到了威严的喝斥声。
两人转头看去,不知皇上和吕岚出现在了园中。
吕岚一看到颜卿寒躺在了地上,胸口冒着鲜血,立马惊慌失措的冲了上去,将颜卿寒揽入了怀中,瞬间泪如雨下,哭诉道:“太子,寒儿不过才八岁,他是如此信你,喜你,没想到你也会对他下如此狠手!”
“瑜儿,你太令朕失望了!”皇上看着吕岚怀中已经没了意识的颜卿寒,愤慨道。
“父皇,不是这样的,儿臣没想伤害寒儿!”太子试图向解释着。
“皇上,你要为寒儿和臣妾做主啊,我的寒儿啊!”吕岚的哭声再次响起。
皇上走过,直接抱起了颜卿寒离去,而吕岚跟在身后,她回头看向太子,眼中带着一丝得意,太子看着她的表情,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他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吕岚做的一场局,而她竟不惜堵上自己儿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