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寒的事情过去了有三四日了,吕岚才想起,与颜卿寒一起消失的还有此前同去的慕笙。
从吕彦被杀到兵符随着颜卿寒一起没了下落,吕岚心思缜密,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之间的种种联系,只怕吕彦之死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而慕笙从一开始就是假意投合自己。
“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还跟哀家玩起捉迷藏了!”吕彦嗤笑一声。
“荣婉,派去的暗卫查探的结果如何了?”
“回娘娘,他们已经赶去东川了,既然皇上是在那里不见得,一定可以从那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嗯,要快,绝不能让齐烈在哀家之间找到他,哀家这词一定要让他彻彻底底的消失。”吕岚脸色阴沉,狠狠的说到。
“对了,之前派去盯着那个叫潇沂的,他这些时候可有什么异动?”
“娘娘,派去的人自进了那城郊树林后就再没一个出来的了,所以并不知道他的近况。”荣婉声色瞬间低微了许多,没了底气。
“他竟有如此大的本事?此人决不能小觑,潇沂,难不成他还能真的是当年那个从哀家手中逃走的萧家余孽吗?若真是如,哀家不杀他,他倒是自己自寻死路啊。”
“就是!一个漏网之鱼罢了,娘娘何必忧心。”荣婉没眼力的又说道。
“交给你们办,怎能不忧心!”吕岚斥道。
吕岚虽身在皇宫,但是她宫外的眼线耳目倒是一处都不少,所以该知的不该知得她都知道的差不多。
而身在宫外的,除了要小心提防着她,还要计划着手中该做的。
.......
那日,颜卿寒和慕笙晨时从东川出发,不过午时就已经出了东川境外,未时,二人入了邻座的城中。
“不如今日我们就在这里歇脚吧,你身上还有伤,还是不要太过奔波的好。”
进了城,慕笙环顾了四周,随后提议道。
“其实我身上的伤无碍的。”颜卿寒怕慕笙因着自己身上的伤,会放慢行程,毕竟在齐光他们未回到万朝之前,他的行踪还是安全的,若是等他们回去了,不过多久自己的行踪就会暴露了。
“你不是说了东川离清台不过两日就可以到吗,放心,就算吕岚要动手,也不会这么快,我可不想还没到清台,你就先倒下了。”
慕笙知道颜卿寒在担忧什么,不过他也过于紧张了些。
“好,那就听你的。”颜卿寒应道。
“走吧。”
说着,慕笙向前继续走去。
两人很快找到了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掌柜,我们要两间客房。”慕笙开口说道。
“姑娘,真不好意,小店已经客满,您还是换家吧。”
慕笙听后,就转头离开了,出了门,就向另一家走去。
“姑娘,小店客满”
走了两三家,皆是同样的回答,慕笙着实无奈。
“今日是触了什么霉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住店?”慕笙发着牢骚,如今想找个落脚休息的地方都这么难了吗。
“不是还有一家,我们再去问问。”颜卿寒倒是不急不躁,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这也是这城中最后一家客栈了。
慕笙只好抱着最后的希望走向这最后一家客栈。
这间客栈面积不大,慕笙一走进去,就已经失望了一半,那些大客栈都住满了,更何况这个小的呢。
“掌柜,可还有房间?”颜卿寒看出了慕笙的不悦,则亲自走到了台前,问道。
“有,你们二位住吗?”掌柜的回道,说着抬起了头还看了看站在颜卿寒身后的慕笙。
“还剩一间,你们二位住正好。”
“一间?我们两个人。”慕笙迈步向前,疑声道。
“你们两个不是夫妻吗?”
听到掌柜的所说,慕笙都要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他们俩个从哪里看像是夫妻了。
“是,最后一间,我们要了。”
还没等慕笙反驳回去,颜卿寒倒是应得痛快。
那掌柜一听,才微微点头,随后到:“我就说嘛,楼上玄字二号房。”
“走吧。”颜卿寒看向慕笙,淡声道。
“一个房间,一个床,两个人,怎么睡......”慕笙跟在颜卿寒的后头,小声嘟囔着。
颜卿寒上到楼梯口,突然停了步,慕笙还没注意到,一下撞在了他结实的后背,差点没站稳摔下去,好在颜卿寒一个回身将她揽入了怀中。
“走路还这么三心二意的。”颜卿寒看着她,淡淡道。
慕笙迅速直起了身,站定了身,嗔怪道:“明明是你突然不动,还不出个声。”爱看书吧
颜卿寒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快靠近长廊尽头的地方,两人抬头,“玄字二号”四字房牌挂在房前。
颜卿寒推门而入,屋内还算清净整洁。
慕笙一进屋,就坐了下来,从昨日到现在自己可是劳累坏了,总算是能歇下来了。
她放下了佩剑流水,双手轻捶着酸痛发胀的小腿,而颜卿寒则注意到了她脚腕处昨日受的伤。
昨夜在林中夜色漆黑的,他也没有瞧仔细,今日一看裹在上面的布条都已经沁出了血。
颜卿寒走了过来,将慕笙的脚抬了起来,“怎么了?”慕笙还没反应过来。
“你脚腕处的伤都这样了,你都不知道喊疼的吗?”颜卿寒眉间微蹙,语气中夹着心疼。
听了他的话,慕笙看了看脚腕的伤口,才感觉到了疼痛,看来是自己太过乏累了,竟然都忘记了脚腕处还有伤口,看来人在过于精神紧绷的情况下还真的感觉不到疼痛,怪不得颜卿寒这般能忍耐,自己今日也算是感受到了。
慕笙抽回了脚,用裙摆遮了遮,道:“一点小伤,有什么可喊疼的。”
颜卿寒从行囊中拿出了昨日慕笙在东川城内拿回的创伤药,又重新将慕笙的脚抬了起来,慕笙见状,忙制止道:“都说了没事,这药本来就少,你的伤口还需要换药,你拿来浪费在我身上作甚!”
颜卿寒哪里会听他说这些,直接解开了布条,向伤口处撒去,慕笙看着自己买的金创药就这么被他倒掉了大半瓶,心痛难耐啊。
“我的伤是伤,你的就不是了吗?你何时变得这般不爱惜自己了?”颜卿寒幽幽道。
自己是有伤,可是过不了两日便可自愈,可他不同啊,如今她身上带来的盘缠本来就不多了,昨日买这些药就花了她不少银两,现在还白白浪费了这么多,颜卿寒的话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还真是皇帝做久了,难不成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一说便会有的时候吗?这药现在少了这么多,你的伤怎么换药?”
“没有再买便是了,何必如此吝啬?”颜卿寒还真不明白。
慕笙无奈扶额,才苦苦道:“可惜我囊中羞涩,皇帝大人!”
听她这么一说,颜卿寒才明白过来,合着说了半天就是没有钱了,那还不好办,说着摸起了身上的钱袋,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慕笙自然看出她在找什么,只见她拿出一个绸质黑色绣着真龙刺绣的钱袋在面前晃了晃,颜卿寒一眼就看出了这正是自己找的。
“怎么空了?”颜卿寒拿过钱袋,里面却空空如也。
“你再仔细看看。”
他应着慕笙的话,又看了一遍,钱袋一侧有一个大口子,像是被剑划开的。
“想必是打斗时划开的,唉,本来还以为可以指望你,现在看来是无望了。”慕笙叹息一声,摇头道。
颜卿寒当然不想看到慕笙失望的样子,钱虽然是没有了,但是还有东西可以当得嘛。
他说着解下了腰间的韘形玉佩,慕笙看他所举,已经猜出了他打算干嘛。
起了身,走向颜卿寒,拿过了他手中的玉佩,又将它系回了颜卿寒的腰间。
“此乃贵重之物,古语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你怎么能打它的注意。”慕笙严肃道。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慕笙倒是没说错,并不适合人都可随意佩玉,玉的使用已经上升到君子之“德”的高度,是警示君子谨慎行为。颜卿寒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失德之为了。
“不过是些节教礼数,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虑这些?”
“那也不可。”
说罢,慕笙拿过了钱袋,将银子全部倒了出来,陷入了沉思,看来想够用,就得省着点儿花了,想着又看了看一旁的颜卿寒,哎,没想到跟皇帝同行,竟也能过得如此窘迫。
颜卿寒看着慕笙神色起伏不断,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她在想什么,一个想法从心底暗暗生出。
慕笙思考了不久,拿过了包袱,打开,昨日在东川城她还是买了不少干粮的,本来是为了怀个念,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吃吧,就先委屈你一下吧,毕竟不能浪费粮食嘛。”慕笙将干粮放到了桌上,冲颜卿寒说道。
“这是何物?”
“你没吃过?”
颜卿寒摇摇头。
“这是西域传来的,叫胡饼,很好吃的,你尝尝。”
颜卿寒那一个饼,咬了一口,目光一转,“很好吃。”
“噗,哈哈,一个饼子而已,你倒像是吃什什么山珍海味一样。”慕笙看他惊喜的样子,就忍不住笑道,她以为颜卿寒贵为皇帝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现在看来,不过寻常的民间小食,都能让他这般。
“它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能充饥之物便都是好东西,又和分贵贱。”
“这倒是,只不过王公贵族们哪里懂得这些,他们嗤之以鼻的东西,往往是百姓们望而不及的。”
颜卿寒放下了手中的饼,注视着慕笙,眼前的人明明是个如此心善、清雅的人,自己为何从前从不愿意用心去好好了解她,就对她妄下了定论,如今想来,她还能站在自己身边,已是自己三生之幸。
“你虽贵为公主,但是却没那般娇纵任性,反而心系百姓,想必你们东川的百姓有你们这样的王族庇佑,也是幸事。”
“东川和万朝不同,父王从前就教我们先百姓之忧而忧,后百姓之乐而乐,君子与百姓是一样的,无分贵贱,不过是我们担起了庇护他们的重担罢了。”
“东川王确实是个好君王,我也想如此,可惜母后一日得势,这种愿望便一日都不能实现。”
慕笙看着颜卿寒落寞了的神色,即便身在这帝王之位,亦是身不由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