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潇某说句不忠听得,东平王方郅传散得谣言绝不是信手捏造的,若是真的如谣言所传,那萧丞相之死就定然是当朝太后吕氏的阴谋所致,如今夏丞相这般帮我查探,就不怕吕后知道了怪罪下来吗?”
潇沂注意着夏珏夷听到此话后的变化,但是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夏珏夷面色不改,似乎吕岚根本威胁不到他。
“我身为万朝丞相,奉的时候皇上的指令,忠的也是皇上,太后吕岚即便身份殊荣,也不过是一介妇人,我身为臣子,又怎会畏惧于她?”夏珏夷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让潇沂心中生了几分敬佩之意。
看来眼前的这个夏珏夷与当年父亲的性子倒是十分相似。
“丞相能有如此胆识,让晚辈十分钦佩。”潇沂抱拳礼之。
“如今你既然已经探清了我的诚意,便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
夏珏夷又怎会瞧不出这是潇沂在故意试他。
听到夏珏夷这么说,潇沂心中倒有几分惭愧。
“那当年之事,大人又知道些什么?这背后是否真的是吕岚的一场阴谋。”
“当年....”夏珏夷缓缓开口。
吕岚夺得大权后的件事,便是清理门户,而萧泽天自然是首当其冲,皇上驾崩前突然篡改的圣旨,他一直都觉得是吕岚在其总做了手脚,可是,那时的吕岚只手遮天,萧泽天自然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自然是留他不得的。
那时的太子殿下被诬告有谋逆之心,意图谋反,其心当诛,是萧泽天站首极其一派众人极力反对,才保下了太子殿下的性命,可是也正因如此给他们惹来了杀身之祸,或许那时萧泽天不这般反驳,吕岚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最毒不过妇人心,吕岚可谓是将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这些夏珏夷可是历历在目,他也曾想站出身,可那时因着他夫人的关系,他自然不能公然与吕岚作对,那时不过是而立之年的他,虽也气盛但也有畏惧之心,倒不如如今这般沉着稳重。
后来他虽也站出了身,但是吕岚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泽天等人命丧于此,含冤而死。
那之后,他心中就带着愧疚和愤然,他开始在背后暗暗调查此事,希望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吕岚的所作所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吕岚当年做的几近是滴水不漏,也可见此人城府之深,而他也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有利的线索。
直到潇沂的出现以及万朝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颜卿寒重掌皇权,吕岚被逼退回了后宫,如今更是大势已去,苟延残喘。
也让夏珏夷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不久前,他派去查探的人有了消息回禀。
听夏珏夷说到此,潇沂的眸中带着期许,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什么消息?”潇沂的语气有些急切。
“不过此事与吕后是否密谋篡位一事并无太大关系,倒是一个有些令人惊诧的秘密。”夏珏夷的表情开始凝重了起来。
“什么秘密?”潇沂又道。
“他们找到了一个当年在宫中做过稳婆的人,她说吕后当初诞下的孩子并不是皇子,而是一位公主。”
这听起来是何其荒谬,连夏珏夷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相信。
“此人的话可信吗?”潇沂不禁心生怀疑。
“还是可信的,她说当初吕后怀胎并不足月,但是不知为何就执意要生下孩子,等到孩子生出来时,她清楚的记得是个公主,只不过转手交给吕后贴身的女婢之后,再告知皇上的却是皇子,她以为是哪里出了错,谁知到最后吕岚身边的真的是个皇子,之后吕岚为了封住知情人的嘴,将他们赶尽杀绝,这个稳婆也算是命大,死里逃生,虽捡回了条命,但是却瞎了双眼,也是凄惨。”
夏珏夷娓娓道来。
潇沂想起了月烟此前告诉自己的,吕岚并非颜卿寒生母,如今看来,吕岚和颜卿寒指建确实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颜卿寒也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而且,那时吕岚诞下皇子的同时,前去寺庙祈福的丽妃也不知了去向,生死未卜,了无音信,当年先皇为此还派出了大众兵力前去寻人,但都未果。”
夏珏夷补充道。
事情似乎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了,丽妃,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她记得杜若笙曾跟自己提起过这个人,潇沂努力回想着,回忆渐渐涌上脑中。
皇宫中的那个被囚禁在冷宫中的女子,也是让颜卿寒知晓兵符下落的那人,潇沂对这个丽妃也愈发的感兴趣了起来。
吕岚和丽妃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而这个丽妃也绝不是个简单之人。
“如果那个稳婆说的是真的,那当今圣上又是什么身份?难不成吕岚从民间找来了一个男婴,以假乱真不成?”
潇沂的问题恰恰是夏珏夷担忧的,若真是如此,那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便是名不正言不顺,那吕岚这个女人简直是可怕的令人不敢想象了。
这万朝的江山就这样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据为己有了?
“这也是我担忧的。”夏珏夷忧心道。
“丞相不必担忧,如今潇某既知晓此事,就不会坐视不理,这背后隐藏的秘密晚辈必会同大人一起一一查探个清楚,今日之事晚辈也绝不会透露半句,丞相大可放心。”
夏珏夷信得过潇沂,不然也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他总觉得眼前的潇沂背后也隐藏着些什么,心中有些大胆的猜测,但是他却并不希望这些猜测成真,不然只怕万朝又会掀起一场巨浪。
“希望你不要让本相失望才好。”夏珏夷颔首道。
潇沂在端起茶杯时,杯中的茶已经凉透,只剩下苦涩之味。
潇沂离开夏府之前,夏珏夷命人带他去取为他准备好的茶叶。
却没想到,在后院遇到了夏知忆。
“潇将军。”夏知忆总是温润的像块碧石,给人柔雅之感,潇沂每次见到他也会禁不住变得温润。
“夏小姐。”潇沂回声道。
“小姐,丞相吩咐让准备些云雾茶给将军带回去。”潇沂身旁的女侍对夏知忆说道。
“潇将军也喜云雾?”夏知忆温声问道。
“故乡的味道,难得尝到,所以便向丞相讨了些。”潇沂笑笑道。
“潇将军是清台人?若是将军喜欢,以后我便命人送些到将军府。”听到潇沂提及清台,夏知忆的心中竟有了一丝期盼,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天平
“嗯,夏小姐厚爱了,不必如此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夏知忆摆了摆道,有吩咐了方才的侍女,“这里有包整好的,替将军拿好。”
说着将还没拆开的茶包递给了侍女。
拿了茶,潇沂也不知道该在说些什么,便道了谢,准备告辞离开。
刚转过身,夏知忆就唤住了他,“潇将军.”
潇沂转过头,看向她,只见夏知忆又继续道:“潇将军,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见过的,我们见过不止一次了。"
夏知忆没想到潇沂会这么回答,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只见她又解释道:“我是说,我是说在很久以前,在清台。”
潇沂思索了下,摇了摇头,“没有吧,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见过小姐。”
潇沂是真的想不起来,过往的回忆,唯独能让他记忆犹新得除了仇恨,别的他似乎都记不起来了。
听到潇沂的回答,夏知忆看起来有些失望,“那许是我记错了吧,潇将军慢行。”
不知为何,看到夏知忆眼底闪过的落寞,潇沂心中竟有一丝不忍,他便又道:“潇某记性不好,或许见过,只是潇某想不起来罢了。”
这么说,或许能让夏知忆的心中好受些吧,潇沂这样想着,虽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但是夏知忆于他倒是没什么坏印象的。
果然,夏知忆听到他的话,面色也略有了缓和。
夏知忆目送着潇沂离开后,看着手上的茶包,若有所思。
“小姐,小姐!”知道她身边的侍女用手在她眼前晃到,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夏知忆不明道。
“夫人唤你到居梦园去。”侍女敬声道,不知她家小姐方才在发什么呆,自己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嗯,我知道了。”说罢,夏知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自顾向居梦园走去,身后的侍女紧跟其后,连连道:“小姐,等等奴婢呀!”
不过夏知忆显然还没有拉回方才的思绪,根本没听见她在叫自己,仍然快步向前走去。
居梦园,是吕华瑶和夏珏夷的居所,夏知忆不知母亲突然唤她到此作何,不过也不敢怠慢,想着,脚步也越发快了些。
跟在身后的侍女小锦,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小姐走的这般快,今日是怎么了?
夏知忆来到居梦园时,吕华瑶正站立在院中。
吕华瑶极喜梅花,所以夏珏夷特意在院中给她中了几颗梅花树,现在梅花也开的正好,院中景色也是一片怡人。
吕华瑶虽已年近四十,但仍风华绝貌,周身透着傲然绝立的气质。
夏知忆看着母亲的背影,也不禁被吸引,自己的性子与母亲很像,只不过自己比起母亲的坚韧还要稍逊了些。
“娘。”夏知忆轻声唤道。
吕华瑶缓缓转过了身,一身绛紫色色雪狐棉衣,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身披淡兰色的梅花披风。
“天气还冷着,怎么不知道多穿些。”吕华瑶说着解开了披风,替夏知忆围上,语气中虽带着责备,但更多的确实疼爱之意。
“娘,我不冷,您还是多当心自己的身子要紧。”夏知忆想解开披风,却被吕华瑶拦下了。
“娘,您突然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拗不过吕华瑶,夏知忆也没继续,随之问道。
“小锦,你先下去吧。”吕华瑶对着夏知忆身后的侍女吩咐道。
“是,夫人。”
园中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知忆,你一月前是不是忤逆了太后。”吕华瑶开口,便让夏知忆一惊,没想到吕岚还是为难母亲了。
“姨母都跟您说了?这不是我的错,分明是姨母。”夏知忆未说完,就知道自己已经失了礼数,可是吕华瑶并未有要责备她的意思。
“我都大概知晓了,这自然不是你的意思,我知道是你姨母之意,娘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把手伸向了你!”
吕华瑶语气中带着愠意。。
夏知忆本来以为母亲是要教育她,没想到,确实被吕岚气到了。
“娘,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您就不必在放在心上了,如今皇后娘娘执掌凤印,就算姨母在想做什么,都不是她能决定得了”
“知忆,你把太后想的太简单了,上次之事恐怕你已经彻底激怒了她,而她和圣上皇后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怕,从今往后丞相府也要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了。”吕华瑶忧色难掩。
听到她这么说,夏知忆的心中自责不已,可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是她所想的,她也不想违背心中夙愿,拆散别人。
“知忆,娘想让你重新到舅母家待一段时间,这样你姨母就也寻不到机会在为难你了。”
“娘,送我离开,让你和爹处于险境中,恕女儿做不到,况且,得罪太后是我,我不会让她为难相府的,只要能和娘和爹在一起,不论发生什麽我都不怕。”夏知忆坚定的说到,吕华瑶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她这么说就是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想了想,便也没在逼她,是啊,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又何惧之有。
“好,娘的知忆长大了,娘很欣慰。”吕华瑶欣慰道。
夏知忆投入了吕华瑶的怀抱,像个小孩子般贪婪的汲取着母亲的温暖,只要能在他们身边,无论怎样的都能安心,她不想在离开他们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