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在得到羊挺的口信后瞬间慌了神,她顾不上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办法为刘曜洗刷冤情,她只想着让刘曜免了死罪,活下来再说,可她困在这深宫中,身边又没有亲信,所以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办法放了他?
羊献容为此烦恼了两日,食不下咽,难安枕,她甚至想了无数的办法逃出宫去,至少能再见刘曜一面,或者见见刘凌和羊挺也行,他们在一处想想办法,或许刘曜还有救。
两日下来,羊献容憔悴了一圈,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大太监和大宫女都有些着急,只以为羊献容想家或者吃不惯宫里的东西,便叫膳房每日换着花样供给她食物,可用处不大。有宫女问羊献容怎么了,羊献容想想还是把事情藏在了心里,这些人跟她认识不久,她没办法完全信任他们。而她从宫外带来的只有苏尘,苏尘与她相处的时间不比那些宫女长,虽是羊家带来的,可终究不到能推心置腹的程度。此时的羊献容有些后悔没有将自己在羊府贴身的侍女带进宫,只是她们年纪都不小了,她不太忍心让她们在宫中蹉跎几年,所以拜托了羊附早早地寻了好人家都嫁出去了。
苏尘是没办法才带进宫的,现在羊献容又没了办法,只得跟她含糊不清说了几句,说是故友犯了事,怎样才能救他?
苏尘笑了笑:“可是建威将军家的那位幼子?”
羊献容立马红了脸,嗫喏着问:“你怎么知道?”
苏尘自是知道的,当初她差点顶替羊献容入宫,也是跟羊附打听了一些事情,虽然羊附没说什么,可羊府里还流传着自家小姐跟刘府少公子的传言,她多少猜出了一些。而羊挺托人带进宫的口信,也是她告诉羊献容的,当时她便起了怀疑,只是羊献容脸色突变后,又一直箴口不言,她也不便多问。
苏尘便道:“刘公子家世不俗,既能被判死,必是有人故意为之,能操纵廷尉判决的,恐怕不是等闲之辈。”苏尘说着摇摇头:“那就不是我们能解救得了的了。”
羊献容叹口气,这结果也是她想了几天得出的,自己名为皇后,其实不值一提,那皇上……羊献容眼睛一亮,这两日,她倒完全没有想到过皇上,那人虽是个傻子,毕竟是皇帝,说了话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
羊献容尚未开口,苏尘倒先说了话:“若说有一个人能救他,恐怕只有皇上了。”
羊献容立刻点点头,拔腿就往外跑去:“我去求他。”
“不可,”苏尘一把抓住羊献容:“你拿什么求皇上?你又拿什么理由求皇上?”
羊献容愣住了,不明所以地望着苏尘。
苏尘叹口气,这羊献容看似是长大了,还当了皇后,可实际上就是个小孩子的心性,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苏尘按住羊献容,道:“您是皇后,是陛下的妻,可您尽了为妻的责任吗?”
羊献容立刻红了脸,这责任是怎么
回事,她太清楚了,入宫的那天,便有专门的女官向她传授了男女之事,还给了她一本书,书上尽是两个没穿衣服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的图画,她只简单地翻了翻就没好意思再看下去,还将书藏在了一个匣子。那女官还跟她说了许多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责任,皇帝至今无子,皇位后继无人,这恐怕是晋朝上下最为关切和忧心的事情。
羊献容红着脸,双手绞着帕子,半天出不了声。
苏尘知道让羊献容跨出这一步实在不容易,可皇帝是什么人,打出生起就是众人捧着,哄着,随自己心情高兴做事,若想让他开这个口,首先得让他开心了,羊献容作为皇后,不让陛下近身也就罢了,还成天苦着脸,巴不得皇帝陛下永远不来这显阳殿,任谁也不能开心。
至于求皇上的理由,苏尘又道:“您求着要救的这人可是您的青梅竹马,这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枕边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您跟皇上说,我要救个男人,您看他乐意不乐意?”
羊献容点点头,苏尘说的在理,可她那刚刚被燃起的希望的小火苗也因此熄了下去。
“那,怎么办呢?”羊献容问道。
苏尘想了想,道:“不如这样,皇上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一个多月了,病总是反反复复的,您在这显阳殿待得安稳,可奴婢听说,皇上早就不高兴了,这段时间不来这儿也是跟您呕着气呢,不如您先去太极殿问问安,侍侍疾,先哄得他高兴起来,再说后边的事。”
羊献容嘟起嘴:“我不想去。”
苏尘耸耸肩,羊献容哀叹一声,吩咐人摆驾太极殿。
太极殿里倒是很热闹,司马衷叫了歌舞班子,一边吃肉喝酒,一边看着歌舞,乐得呵呵直笑。他年初生的那点小病早好了,只不过羊献容不来看他让他生气,便故意说自己今天这不舒服,明日那不舒服,就是想让新皇后来看看自己,谁知那羊献容极沉得住气,不但不来,连句问候都没有,气极的司马衷干脆日日笙歌,不再理会那不解风情的小皇后了。
司马衷万万没想到那小皇后尽然来看他了,得到太监通传的他,愣了半晌,直到身边的人提醒,他才催着众人撵走了歌舞伎,又把周围都收拾干净了,自己个儿躺在了床上,“哼哼唧唧”地表演着自己的不舒服。
羊献容坐在司马衷的身边实在有些别扭,她看向身边围着的一圈人,挠了挠鼻子,才对着司马衷道:“陛下可好些了?”
“没有,”司马衷气哼哼地说:“皇后今日才想起来见我。”
“我……”羊献容也没办法为自己找理由。
司马衷却“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一骨碌翻起身,一把抓住羊献容的手,欢快地说道:“但是皇后终究是念着朕的,这不就来看朕了?”
羊献容不知所措,想把手缩回来,可一想到刘曜,便压住冲动,语气带上几分娇羞,说道:“陛下
身体久不见好,臣妾担心。前些日子不来只是听说陛下偶感风寒,以为过些日子就能好,后面不来便是怕陛下生臣妾的气,就不敢来了。”
司马衷听了这话,乐得又“呵呵”笑起来,他一把搂过羊献容的肩膀:“不生气,不生气,皇后漂亮,不能跟皇后生气。”他撅着嘴就冲着羊献容亲去,司马衷眼中的羊献容真跟仙女一般,以往对着的是贾南风那张永远冷得滴水的脸,他实在害怕,如今这羊献容虽不爱笑,可长的好看,年龄又小,不但没什么脾气,好像还有几分畏惧他,这让他极为满意。
“陛下,”羊献容赶紧往后一躲,却看见司马衷不满的表情,她不能惹他生气,就指了指站在下方的两排人,他们不是别过头去,就是捂着嘴在偷笑,羊献容说道:“有人在呢。”
司马衷看了看下面的人,道是羊献容不好意思,便挥挥手将人都撵了出去,又撅起嘴冲着羊献容亲了下去,这次,羊献容躲无可躲,闭着眼睛任由司马衷的嘴落在她的唇上,脸上。实在有些恶心,羊献容心里想道:满脸的吐沫星子。
“朕要你给朕生个儿子。”司马衷说话倒是好不拐弯,直接就道:“朕没儿子,只有几个女儿,以后皇位就没人继承了,你得生个儿子。”
“是。”羊献容诺诺地应着。
“朕原先也是有个儿子的,”司马衷缓缓地说着,许是想到了司马的好,突然眼睛红了起来:“可是死了,还是朕给害死的。”他叹了口气,两行眼泪竟流了下来,又道:“你若生了儿子,我必好好待他。”
羊献容望着司马衷,倒也有几分同情这位皇帝,说是九五至尊,什么事都是别人说了算,又被自己身边人算计,连个儿子都保不住。
“皇后啊,”司马衷又道:“你今日能来,我十分高兴,能娶到你,我也十分高兴,你放心,你日后跟了我,我必不让你受委屈,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有的就不会委屈你,别人若欺负了你,你也跟我说,我一定替你出头,反正,我是你的夫君,以后便护着你。”
这样的话让羊献容突然想起,那年下雪,刘曜也说过会娶她为妻,会一辈子听她差遣,会保护她,爱着她。也许这一生,她终究是要和他错过的,她没办法嫁他为妻,享受他的爱。可她也忘不了,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保护她,那些过往,羊献容都记得清楚,他们一起看过的星星,一起漫步过地小树林,一起骑过的马,一起走过的街道,一起留下的欢笑。她更记得刘曜笑着望向她的眼神,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一世,刘曜对她的好她无法报答,至少,允许她救他一命吧。
“陛下,”羊献容下定了决心:“今晚去臣妾那里吧,臣妾愿为陛下生儿育女。”
司马衷果然更高兴了,眯起双眼连连点头。
羊献容回到了显阳殿,将自己锁在屋中,取出了那个小匣子中的书,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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