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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太太却笑着道:“你这孩子,也忒以的小家子气了。若当真论起来,还要管王二太太叫一声舅母呢,怎么倒如此见外?给你的你就拿着。”
纵然听惯了程大太太夹枪带棒的诋毁,到此时苗微仍然浑身发冷,且因明白了王二太太的用意,苗微浑身发颤。
她什么都明白了,这是相看她呢。
这位王二太太苗微虽不认得,却有所耳闻,因他有个娘家侄,姓朱,是个酒色之徒,和程良是酒肉朋友,平素里吃喝嫖赌,不相上下,因为整天眠花宿柳得了脏病,家里人着急,这才想着给他纳个漂亮的妾好拴住他的心。
前世也有这一出,只是比这稍晚,等到王二太太打算相看苗微的时候,她那侄儿都烂了全身了,本想冲冲喜,结果没几天就一命呜呼,这事就算完了。
没想到这一世倒提前了两个月。
因为上一世苗微老实安分,并没有程权路见不平怜香惜玉的举动,也没有两个表姐夫争相纳她为妾的事,所以程大太太也没有急着把她推出门的想法,反倒这一世有些急不可耐,生怕程权被她迷花了眼,她坏了自己闺女和侄女的好亲事,所以恶毒心起,且朱家又舍得掏钱换自家儿子的命,程大太太听说便动了心思。
要说人好起来,那是真善,可人心若坏起来,那又是真恶。
程大太太恨苗微,哪里肯让她嫁个良人,过上安稳日子?所以朱家竟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朱家那小子得了脏病,是整个乐平县的郎中们一致认定救不得的,苗微嫁过去,想来撑不了多长时间。
她就是死了,对外也只说是她和朱家那小子夫妻情深,旁人再不信也说不得嘴。
也不用再捏着鼻子认下她这个外甥女,逢年过节还要来程家走动。
因打着这个心思,程大太太与王二太太一拍即合。
王二太太见了苗微本人,见她虽然柔弱,可生得是个美人胚子,至于品性如何,家世如何,有多少嫁妆,是否擅女红,都在其次。
既不指着她做当家奶奶,又不指望着她传宗接代,单只这张脸,想来自己那个侄儿也会极为满意的。
当下点点头,与程大太太递了个眼色。
程大太太见王二太太出手大方,随随便便就给了苗微一支足金的镯子,且又看她这情状,心知事成,不由得喜上眉稍。
一眼瞧见苗微低头寒酸相,心里又厌恶。
她这会儿嫌苗微碍眼了,生怕她坏了这门亲事,当下对程二太太道:“微微在这也是拘束得慌,弟妹不若带她出去逛逛?小姑娘家,哪个不喜欢出门?”
程二太太辩颜辩色,猜出来王二太太对苗微是满意的,心知肚明接下来就该商量聘礼的事了,她虽然好奇,但到底如今程家主事的是程大太太,既然大嫂不乐意自己知晓,也没必要非得赖在这碍眼。
程二太太瞧不上程大太太那股子为了银子死命钻营的劲,对这种不义之财她是半点兴趣也无,当下笑眯眯的应是,扯着苗微退出来。
程二太太看着如丧考妣的苗微,道:“你倒是个聪明的,这是命,你也别怨我和你大舅母。”
苗微垂头不语。
程二太太也懒得做好人,松开苗微,道:“你愿意逛就逛逛,我要歇会。只我告诉你,最好乖乖的,别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大嫂那人你是知道的,她不会轻易饶了谁。”
苗微踉跄出门,绝望的想哭。
孙家是火坑,王二太太的侄儿就更是火坑,好歹在孙家她还苟延残喘了几年,这要进了朱家,没几个月就不得好死。
听说朱家那小子最后死状极惨,浑身都烂透了,臭味可闻一丈多远。把她送过去,那不是炼狱么?
苗微不想这么死,还不如自己一剪刀戳了自己呢。
她避开人,往后殿走,见宽阔空场有十几级台阶直通后山,苗微想:不如跳崖死了干净。
林妈妈没跟来,跟着她的是粟米,见她闷头往山上走,急的直喊:“姑娘,你要去哪儿啊?后山听说有狼呢。”
苗微想:就算葬身狼腹,倒也死的干净,不比送给朱家那小子强?
只可惜粟米这一喊,打破了宁静,惊动了程大太太身边的孙妈妈,她见苗微呆呆的,一脸死灰,生怕她有个好歹,忙抢上来扶她,愣将她拖了回来:“唉哟,表姑娘,您可是金贵人,那深山老林的,又没人服侍,您可不能去。”
苗微挣不开,只能绝望的道:“你们,别碰我,我,我想,想找个地儿,清净一会儿。”
她一向没什么气势,这会儿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小兔子临死前的悲鸣。
众人见她一脸泪痕,不禁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位表姑娘这是怎么了,说哭就哭,倒像她们是刁奴欺负了她这主子一般。
这是在外头,人来人往,上香的人不少,况且王家人也在呢,若被人传出去总是不大好,当下众人只好松了苗微,就在近处守着。
苗微看一眼这些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知道自己走不脱,便又往山下走。
众人要拦,她垂头忍着悲泣道:“我听说,下头有个放生池,过去看两眼……就回来。”
山下人更多,并且那放生池也不深,想来她不会寻死觅活,孙妈妈也就没跟,只嘱咐粟米:“好好跟着表姑娘,若有个闪失,仔细你的皮。”
苗微一步一步艰难行来,只觉得脚底剧痛,跟踩在刀尖上似的,可她再不敢哭。众目睽睽,她哭的这么惨痛,旁人不知她难处,还只当她受了什么欺凌,更没脸面活了。
好不容易到了放生池,这里人来人往,把个放生池挤得没个缝。好在苗微也不是真想看什么鱼龟,只远远的在周边寻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低头时方发觉鞋丢了一只。绫袜上有血,也不知道脚踩到了哪儿。
疼痛刺骨,苗微忍不住咬住唇,低头看了半晌,也没敢扒了袜子看。到处都是人呢,她哪敢当众做这种不检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