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孙家给程家下了贴子,说是要请程大太太和苗微过府做客。
这不过是个由头,当初程老太太病重,程家生怕她一个疏忽就过去了,只能把苗微和孙琪的事推后,但如今两三个月过去,程老太太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孙琪就有些嫌弃程家不上道。
敢情他们便宜得了,这会儿倒推三阻四,不肯把人送来。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不得不说,孙家确实猜对了,如果以前,程大太太一个字都不会说,只会乖乖把苗微送过来,可现下,因着程珊做了郡王妃,她也跟着心大起来。
这京城竟是权贵人家,随便一抓,不是公爷侯爷就是王爷、郡王爷。
她难免痴心妄想,想着从苗微身上大赚一笔。
这话程大太太也同程大老爷商量过了。
程大老爷也难免心活。
孙家那边,虽然是答应了的,可若是有肃宁郡王从中代为转寰,多送孙家一笔银子,再弄一两个扬州瘦马,也不是不行。
是以孙有这边一下贴子,程大太太就知道孙家急了,她心里如油煎火烤,一边应下,一边派人去给程珊送信。
程珊倒是隔了两天才回了信,下了贴子,请程大太太过府。
程大太太一大早就收拾停当去了晋王府。
如今晋王还在山西封地,这晋王府也就赵朴这个郡王在,还是因为他接连丧妻,回京城就是娶妻的原因。
程大太太递了贴子,晋王府把侧门打开,迎她进去,一直到了程珊所住的集晖院。
早有两个相貌俏丽的妇人迎出来,口中自称奴婢,客客气气的将程大太太迎进厢房,只说郡王妃正在梳妆,稍候即可得见。
程大太太打量这二人梳着妇人发髻,且衣饰华丽,心里琢磨着这定是郡王的姬妾。虽说心里替程珊不平,可寻常人家都三妻四妾,何况是郡王?
这二人虽相貌艳丽,却谨小慎微,举止得体,神情恭谨,像是老实本分的,也就把酸涩咽回去。
只是这一等却是一个多时辰,听着院子里有轻微脚步走动的声音,进进出出忙碌个不停。
程大太太又不敢问,不一时听见人说郡王妃有请,程大太太这才整了整衣裳,跟着人进门。
程珊柔弱无骨的歪在榻上,等程大太太见了礼,便道:“我昨儿受了寒,母亲勿怪。”
她说话时声音都是哑的。
程大太太心疼的不得了,况且这是在王府,她哪敢受程珊的礼,忙道:“王妃快别这么说,是臣妇无状,叨扰了王妃。”
程珊一说话一喘,脸上红晕如两朵云霞,迟迟不下。
程大太太见她不舒服,也不敢耽搁,一等把丫鬟下人都打发了,忙低声把来意说明:“是你苗表妹的事,娘同你爹也商量过了,看能不能请郡王爷出面,替程家把孙家的事推掉?”
程珊闻言先呵笑了一声,不冷不热的道:“爹娘这是想言而无信了?”
程大太太心里不舒服,这话别人说就罢了,程珊可是自己的亲闺女,怎么能这么刺心?不过到底如今的闺女不比从前,忙陪笑道:“也不是言而无信,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我知道,娘不过是看我嫁得好,便想着在苗表妹身上也再发一笔横财,不然怎么对得起程家养她这十年。”程珊冷冷的道,也不知道是在气谁。
程大太太脸上讪讪的,程珊道:“我是没那个底气在郡王跟前说这话的,不过如果爹娘肯舍了苗表妹,我倒可以试试。”
程大太太一怔:“王妃的意思……”
怎么一个一个,程家的姑爷们都瞧中了苗微那小蹄子?乡下的苏家和李家也就罢了,没见过世面,这郡王可是脂粉堆里混出来的,也这么没见识?
程珊道:“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儿小见识,娘若不同意那就算了。”
“别呀……”程大太太为难的道:“可是郡王……是郡王妃,受了什么委屈?”
程珊呵了一声,道:“我说了,是我自己的一点儿小见识,我在这府里挺好的。”
程大太太道:“当前就是孙家的事,别的,倒可以放放。”
她实在不愿意把苗微送到赵家来分程珊的宠,她才嫁过来,又不是几年无出,正是和郡王甜甜蜜蜜的时候,何至于把个外人弄到自己跟前来添堵?
见程大太太不愿,程珊也不急,只说试试。
一时程大太太走了,赵朴从里间出来,二话不说,揽着程珊先狎昵了一番,待见她眉尖微蹙,似是不胜,这才戏谑的道:“你倒贤惠,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想到我头里了,你那个表妹,那就么好?”
程珊伏在他怀里喘气,半阖着眼睛道:“我出嫁前,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务必做个贤妻良母,我哪敢不听?贤惠还不好?难道王爷不愿意?”
赵朴道:“愿不愿的,你不知?”
当然愿意,只不过不急,他喜欢女人,只要长得过得去,他的喜欢,是要一点一点吞食入腹,从最青涩之际调弄到熟透了,离了男人就不行。
程珊虽然相貌中等,但自有她的好处,赵朴还没腻,自然也就不急着纳什么表姑娘,程珊虽说看着大方,可真纳了苗微,她难免拈酸吃醋,赵朴两头不落好,哪一处也不得尽兴。
他道:“我不急,且先服侍了珊娘。”
从一大早起到现在,程珊被他撩拨得浑身都似着了火,可他就是不肯给她个痛快,身上又是疼又是麻,到这会儿他又来,程珊恨不能去死。
她紧紧抓着赵朴的头发,道:“郡王,母亲所托之事,您意下如何?”
赵朴叼起一块软肉,不紧不慢的磨,等到程珊浑身直打激灵了,才松了嘴道:“包在我身上。”
程珊心底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牺牲未必毫无价值,起码在这个时候,他是言听计从的。
一时自暴自弃起来,越发沉沦进阴暗的地狱里。
院内服侍的人早就撤得一干二净,程珊饱受煎熬,却又欲罢不能的低吟也没人听了去。就是听见了,也只当不曾听见。
这世上阳光有多明亮,照不到的地方就有多黑暗,世上本无神佛,就是有,怕也不是各处都照拂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