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苗微和程权站在一起,并不辱没了他,若让不知情的人论,着实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不过当事人两个都对程二太太的话很是反感。
程权是想着,不管挂不挂名,苗微到底是妾,他未来的妻子是方氏,若这个时候拿苗微当妻待,以后传进她的耳中,可叫她如何自处?
不是也在她和苗微之间留下罅隙,造成家里不谐吗?
苗微则是不愿意同程权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接触,如果她真的站在他身边,一同向程老太太磕头,难免有鸠占鹊巢之嫌。
换成她是方氏,心里也会不好受,以己推人,这样的事,苗微是不会做的。
所以苗微朝着程权道:“六表哥先请。”
程大太太心里想的又不一样,苗微不再是从前的孤女,外头有个苗础,手里又有地有铺子,是个会下蛋的母鸡,面子给足了,将来她把银子拿出来也会更心甘情愿些,当下笑道:“权哥儿,你二婶娘这话也不算错,方氏毕竟还没过门,苗微是你的妾,你们两人一起给老太太磕个头不算为过。”
她都这么说了,旁人自然更跟着起哄。
程权也就没拒绝。
苗微仍旧退后半步,跪在程权身后,只当仍旧按照外孙女的礼节给外祖母磕头。
看在程权的面子上,程老太太给了他二人一个一个封红,笑向程权道:“等过年你娶了亲,也算是大人了,这是祖母给你的最后一个压岁钱,来年可就是你代你儿女来接喽。”
程权闹了个大红有,低声道谢,起身退到一边。
接下来是程珊、程思和程意给程老太太磕头。
程权看一眼苗微,大大方方的问:“这些日子,表妹可还顺心?有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只管打发粟来找我,或是我不方便,叫粟米去找宗儿也成。”
他想得很简单,既然答应了要照顾苗微,那就该捏起这份责任来,可惜他也不想想,这一晃都一个多月了,他到这时候才问,即使苗微有什么为难招窄的,怕也成了黄花菜。
不过苗微很是领他的情,低声道:“我对现下的生活很满意,表哥不必替我忧心,我很感激表哥对苗微的庇护之情,唯愿表哥日后金榜题名,夫妻恩爱,子孙成行……”
程权:“……”
这话挺噎人,意思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宁愿过着清静不受尘世所扰的日子,他要做什么只管做他的去,别在她身上费心。
程权脸上的尴尬掩都掩不住,到底择心仁厚,低咳了一声道:“那就好,只要你喜欢,我……我随意。”
随后众人分开入席,程大太太拉着程权道:“刚才你同苗微说什么?”
程权不耐烦:“我就是随便问问。”
程大太太本来想发火着,可看着人高马大,比自己都高的程权,一时心里发怵,忙改了话头道:“娘也就是随口问问,不过你可记着,她就只是挂个名,你可千万别为了她荒废了自己的学业……”
程权:“……”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提醒他,苗微只是他挂名的妾,其实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愤懑的道:“这样对微表妹不公平,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以后有那么漫长的年头,难不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程大太太问:“你还想怎么样?”
“我……”程权冷着张脸道:“等方氏过了门,我就和微表妹圆房……”
程大太太想也不想的道:“不行。”
程权已经不那么天真了,他蹙眉问:“为什么不行?”
程大太太顾左右而言他:“当初答应过苗微的,这就是挂个名,不然她怎么配?”
程权平静的道:“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我又身无功名,微表妹算不得高攀。”
不论是从他这论,还是从世人的角度看,苗微和他都挺合适的。
“那,那也不行。”程大太太心里直叫苦,看来把苗微圈在小跨院是对的,就不能叫她出来见人,否则见一面就祸害得权哥儿心思浮动,一颗心只拴在她身上,那怎么得了?
没等程大太太想出更恰当的借口来,程权冷笑了一声,道:“该不会是纳表妹做个挂名的妾,也是另有隐情的吧?”
程大太太为了打消程权对苗微的绮念,毫不掩饰的道:“权当是吧,总之你记着,苗微现在这样挺好,你不必再想着打破现在的平静。”
程权并不是真的想和苗微圆房,如果说乍着胆子同程大太太提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对于现状的不甘。
没人愿意自己做个活王八,更不愿意自己顶着个绿帽子,成为家里人的笑话。
他就是想试探试探母亲的心思,没想到一击得中。
他苦笑了笑,转脸入席。
程良和李准勾肩搭背,一个一个姐夫的叫着,十分亲热,两人羹筹交错,你来我往,喝得相当热闹,见程权坐下,两人同时敬酒:“还没恭喜六弟抱得美人归呢,这么大喜事,六弟俣该请我们喝酒。”
程权无耐接了,道:“最该请我们先喝喜酒的怕是三哥。”
那倒是,过了年,他马上就要娶亲了。
程良不喜欢齐娴,一提娶妻他就脑仁疼,摆摆手道:“别说我,那可还好几个月呢,六弟的喜事可就在眼巴前,总之你今儿不喝好了,就是对不起我和二姐夫。”
程权自知逃不过,把袖子一捋,端起酒盅,看了看道:“这酒盅太小,喝起来多没意思,来人,换大杯来。”
程良一看这架势,行啊,来者不拒,倒要看谁先喝躺下。
程权重新换了大杯,亲自替他二人满上,举酒率先道:“君子不念旧恶,我虽不敢自称君子,但也一直在努力,生怕自己德行不够,有辱读书人的斯文,今日敬三哥和二姐夫,还请两位看在我权哥儿的薄面上……发个誓。”
发什么誓,两人心里明镜似的。
他二人不禁讪讪。
可被架到这个位置了,不答应不行,李准笑一声,道:“成,我先发个誓,以后再不敢肖想、染指,否则天打雷劈。”
京城里的漂亮姑娘不说如过江之鲫,可也不是没有比苗微更好看的,李准先前在乡下见识得少,自然拿苗微当香饽饽,如今她已经名花有主,他还真不是特别心甜。
程良是吃不到心里痒痒得慌,可一来被顾尘安教训得不轻,再则他那玩意也不好使了,有贼心却无那贼力,顺坡下驴,也发了重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