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微有些心慌的坐在顾尘安对面,不明白怎么这厅里怎么就只剩下了他和她。
顾尘安看她这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下不悦,这怎么又回到初见时的情形了,她就这么怕他?还是她已经有所归属,用不着他了,所以过河拆桥?
被他看得后脑勺一激灵,苗微忙松开绞在指间的袖子,朝她微微一笑。这笑里带着小心,更多的却是害怕和距离。
顾尘安借着四下打量的功夫,把火气压下去,故作漫不经心的问:“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苗微垂头,低声道:“苗微是个胸无大志的,只知苟且偷生,如今既已达成心愿,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肯随缘。”
表完决心,又道:“舅母对我虽然刻薄,可有苗叔和洛妈妈内外相帮,日子十分舒坦……”她怯怯的抬眼,道:“当然,还要谢过顾舅舅。”
顾尘安嘲弄的点了下头。行,不管怎么说,还算是个明白人,他为她所做的也算没白做。
他只说了三个字:“那就好。”
苗微想要说什么,最终只眨了眨眼睛,抿紧樱唇,选择了沉默。
顾尘安一扬眉:“有话你只管说。”
“……”苗微自嘲的笑笑,道:“没,也没什么。”
其实她想说,她只想过躲进小楼成一统的与世隔绝的生活,不需要卫晴前来搭救,也不想拿自己当新鲜物件取悦于人,卫晴是他的外甥女,请他转告卫晴,以后不要再见自己。
但这话未免太不识抬举,且也太伤人,毕竟人家是好意。
这世界上,最难拒绝的就是好意,除非你想被所有人孤立,否则不管愿不愿意,都得打起精神应承。
顾尘安微嘲的笑了笑,道:“你放心,今日是给郡王妃面子,晴丫头是个知进退的,以后不会再来扰你的清静。”
苗微脸一红,垂头道:“我……”苗微“我”了半天也没下文,最后一横心,道:“多谢您体谅。”
顾尘安问:“你躲我?”
苗微猛的抬眼看他,矢口否认:“我没。”
越是这么反应激烈,越证明她心虚,可见她的话多么言不由衷。
顾尘安蹙眉。
苗微也知道自己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小心的打量着顾尘安,怯怯的道:“也,也不是怕,就是……”
她这是防微杜渐。一想到两人见面,次次都离不开被他欺负的下场,苗微就心尖刺痛,也不是多痛悔,就是浑身不自在,仿佛他是灼热的火焰,靠得太近,会有被灼伤的可能。
顾尘安倒是一笑,扬眉道:“你在替程子衡守节?”
苗微吓了一跳,既有被他看穿心事的羞窘,也有察觉到他言语中威胁的戒备,不由自主的身子后仰,恼羞成怒的道:“你别胡说。”
“这话有意思,是承认了呢,还是否认呢?”
苗微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她从不把自己和程权联系到一起,既如此,何谈守节不守节?一旦冠上这种名声,就好像已经坐实了她是程权的妾一样。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掩耳盗铃也好,她就是不想和任何一个男人有着或实或虚的牵连。
可她的否认,在顾尘安听来肯定会有歧义,说不定他又要毫无心理压力的拉着她做那种事。
苗微又气又差,红着脸瞪着顾尘安,紧抿着唇不说话。
顾尘安起身,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苗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珠一眨不眨的望着越来越近的他,浑身肌肉僵硬,却又莫名的滚烫。
她醒悟过来,忙从椅子站起身,大幅度的后退,不知情的还当她要跑。
顾尘安拦住她的去路,一伸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拽,苗微就不受控制的跌进他的怀里。
苗微要疯了,手忙脚乱的想要站稳,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慌乱的缘故,竟是站了摔,摔了站,三番两次的摔在顾尘安怀里。
苗微气的头发晕,只能恳求他道:“你别这样……光天化日的,被人看见,我……”
“苗微——”顾尘安十分郑重的叫住她。
苗微一怔,他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一时忘了争气,只不解的忘着他。
顾尘安揽着她的腰,助她站稳,头一低,唇几乎就贴上了她的额头,他轻声道:“我很想你。”
苗微就觉得脸上轰一声,火苗能涨起来有几尺高,她几乎不敢看顾尘安,紧闭着眼睛,也紧闭着嘴,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只有装死。
顾尘安再接再厉,问苗微:“那你呢?”
“那你呢?”
有没有想他?
苗微不敢承认,好像承认了,她就背叛了自己一样。
何况……她只是偶尔会想到他,她对他的情感不是他对她那样的绮丽,而是充满了感激和尊敬,就像凡人对神一样的情感。
他这话,不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吧?可若不是,他又为什么要问?
苗微脸上的红晕褪去,又如掉进冰窟里一样的惨白,她睁开眼睛,别过视线,不与顾尘安对视,轻启樱唇,说着十分决绝的话:“挂名的妾也是妾,顾舅舅别欺人太甚。”
从前他对她怎么样,她那会只是她自己,无所谓,可现在,他若再要对她怎么样,可就是欺侮人+妻了。
“……”顾尘安好像被强按着头,生吞了铁块,噎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苗微都佩服自己:好大的狗胆,居然真的敢说出这种话。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收也收不回来。何况既然要跟他撕破脸,再往回圆也没意思。
硬顶着顾尘安锐利的视线,苗微视死如归:要杀要剐都随他。
顾尘安顿了几息,倒没生气,只与苗微拉开距离,盯着她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最无耻最卑劣最龌龊最恶毒的人吧?”
顾尘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和几分伤感,苗微摒住呼息,不敢回答:“……”
不,不是,她从没这么认为过。
顾尘安见苗微不答,叹息道:“你可真狠心。就算是为了自保,就算是为了和我划清界限,也不至于如此决绝吧?”
苗微还是沉默:“……”只是鼻子和眼窝都酸了。
顾尘安又自嘲的道:“不过别说,你这话最有效。”
苗微打断他:“顾舅舅,你别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我这儿,像是神佛一样是能救我于水火的人,我刚才是口不择言,我就是……我就是,有点儿害怕。”
害怕他在这儿又对她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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