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老爷倒笑了,他冷酷的打量着程二太太,点头道:“你这主意真不错。”
明明语气平淡,程二太太却觉得身上发冷,她下意识的问:“你什么意思?什么不错?”
“叫我们去死,那是败家的征召。”程二老爷慢吞吞的道,好像并不是在诅咒自己,只是在闲话“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毫无意义的废话:“不过,叫你一个人去死,甚好。”
程二太太吓得倒退一步:“你,你敢?”
程二老爷只呵了一声,轻蔑之意尽显。
程二太太又震惊又骇怕。她刚才说弄死程二老爷和齐氏,那是气话,以她的本事,她能弄死谁?就算撕破脸了,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对峙,谁胜谁败还是未知。
可要加上程二老爷的力量和本事,他完全有余力弄死她一个人。
到那时候,他大可以一边搂着齐氏,一边抱着他的“孙子”,甩开一无所知的“程良”,逍逍遥遥的过他快活的小日子了。
她呢,终成一堆白骨。
这让人怎么甘心?
程二老爷这么多年赚了不少养家银子,交到公中的已经不少,私下交与程大老爷的,帐目虽不在程二太太手中,可她多少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更有他在外头的花废有多奢侈无度,他还能在外头养外室置办宅院,都是不小的收入。可以说,程二老爷是整个程家的摇钱树,但这摇钱树也不是这一二年才突然一下子自己长成的,程二太太跟着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才舒服了些,让她去死,把金光闪闪的成果让给外人?
哈,如果是别人说给她听,她一定会觉得那人脑子进水了,被驴踢了,谁愿意做这样的蠢事?
可到了儿这一步是她自己走上去的绝路。
程二太太在短短一瞬,心里进行了激烈的天人交战,但最终结果都只有一个:她不能死。
只要不死,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所以她哭喊着道:“我要让大伯评评理,你居然心狠手辣,要虐杀发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嫁给你二十多年,替你生儿育女,上敬公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如今你出人头地,却嫌我成了黄脸婆,想要弄死我再把外头的小妖精娶进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管她怎么斥责程二老爷,这回一字没提齐氏和她肚里的孩子。
程二老爷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知难而退了。他本来也没想过要程二太太的命,不过是威胁一下她罢了,既见成效,他也就不再咄咄相逼,于是给了她面子,顺着台阶下道:“谁说不是,便是别人要在我耳边说你不好,我还要替你辩驳一句,何况你不只有苦劳呢?”
一句话,倒触动程二太太真情,她哭号渐消,只剩呜咽,可心里却是深恨。谁在他耳边说自己不好?以前是他外头的妖精,如今只怕又添了个齐氏。
她拿帕子捂着眼睛,呜咽道:“你这没良心的,可还记得我的好?哪怕一星半点呢,我也甘心。”
只要她不闹,程二老爷不会真的对她动手,毕竟人命关天,像现在这样挺好。他抬手,拍拍程二太太的肩:“你放心吧,有了孙子,我于愿已足。”
程二太太忽的一下直起身,咬牙道:“这可是你说的,那你以后不许去她房里。”
这个“她”自然是指齐氏。
程二老爷老脸搁不住,低斥道:“别胡说。”
程二太太心里冷笑,做都做了,还怕说?她佯哭道:“我就知道,你是瞧中了那小妖精,正好借着这个当口好抛撇了我这黄脸婆,我跟你说,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我绝对不做这活王八。”
再一想,真正活王八是自己的嫡亲儿子,程二太太的假哭就变成了真哭。
程二老爷讪讪的道:“这是什么混帐话?你当我缺女人是不是?要不是为了替咱们这一房留下子嗣,我何苦做这种事?”
程二太太揪着他的衣襟,逼问到他脸上,道:“那你发誓,以后不许去她房里一步。”
程二老爷敷衍着道:“发什么誓,真是没事闲的,你要闹自己闹吧,老爷我还忙着呢。”
程二太太气得摔了一整套茶具,到了儿也没从程二老爷这得个确切的保证,她恨齐氏恨得要死,这个狐狸精,别看相貌生得不怎么样,倒是有把子狐媚手段。
且说程二老爷出了门,径直去了齐氏的院子。
他根本没把程二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好端端的发什么誓?齐氏就是他的女人,肚子里是他的儿子,除了和良哥儿做着挂名夫妻,她是彻头彻尾他的女人,他睡自己的女人,养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可值得非议的?
反倒因为程二太太在对战中露了怯,让程二老爷更加不屑一顾,整个程家二房都是他的,谁敢说个不字?
齐氏如今没有指望,又要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除了仰望程二老爷没别的办法,听说他来了,忙迎出来,纯净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期待,程二老爷一望过来,她便落下泪来。
程二老爷做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等丫鬟下去,他一本正经的对齐氏道:“你别担心,只管养好身子,把孩子生下来是正经。”
齐氏拭泪问:“那太太那里……”
“你不用管,以后她定然不敢为难你。”
得了他的保证,齐氏这才收了泪。
程二老爷沉了脸问:“这才多长时间?你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怎么这时候就吵嚷起来?是生怕我护不住你吗?”
他是震怒的,生气齐氏把孩子的事这么早就放到明面上,也气她不信任自己。
齐氏泪眼汪汪的看着他道:“不然老爷想要我怎么做呢?纸包不住火,一旦被太太察觉到任何一丝端霓,我哪儿还有命在?”
程二老爷怕她哭得太过,伤了腹中胎儿,打量了她一回,道:“下不为例,以后再有什么事,不可擅自做主。”
郎中替齐氏诊了脉,虽说才一月有余,可实打实的是滑脉,齐氏是真的怀孕了,程二老爷喜出望外,要知道就是他的外室也有五六年不曾开怀了,还是年轻的妇人身体底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