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世界,宣同城中。
在超越这个时代的人间兵器之下,刹人节节败退,若是在城外平原之上,刹人骑军或许还不至于败的这般凄惨,这般彻底。
然而,以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胜绩终是骄纵了这支恐怖骑军,连同普哈赤也一起沉浸在了往日的辉煌中,轻慢的以骑军入城。
骄傲便会败北。
如果普哈赤认识苻坚或是曹操,想必会有许多共同的话题可聊。
“终于是败了啊!”
宣同城北门,近千的刹人骑兵簇拥着普哈赤,马蹄踏踏,战马不断打着响鼻,散发着不安的情绪。
普哈赤看着紧闭的城门以及堵在那城门口的上百个高大沉默的石傀,微微闭上了双眼,他的脑海中,过往经历一一浮现。
少年时被人欺辱,青梅竹马的哈桑被迫嫁给了他人,他含恨咬牙,在艰辛中成长起来。
十八岁时,挑战部族中的首领,成功后,他杀了当年夺走哈桑的首领之子,接下来的十年内,他将一个极北冰原上最小的部族亲手发展壮大,背叛、杀戮、欺骗经历了不知多少。
二十八岁那年,他终于一统极北冰原,成为了刹人的天可汗,成为了刹国唯一的国主,获得了所有刹人部落的共尊。
二十九岁,他率领四十万刹人骑兵,仅仅用了一年时间,便扫荡了草原诸部,杀绝了草原上的黄金家族,更是于龙城内,亲自击败了草原人的信仰——狼王,并将其折服。
半年后,率兵南下,仅仅使用了三个月就攻克了武国号称永不陷落的三山关,震怖天下。
然而,到了今天,昨日的辉煌一去不复返,皆数成为了过眼云霄。
耳内,刹人的惨叫声在宣同城内各处回响,这一幕或许在他见到了那名诡异黑衣少年的开始,便已经注定。
“可汗走吧,只要您还活着,刹人就没输到底。”
“是啊,可汗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们这些糙人都可以死,唯独您不能死,您活着,刹人就还有希望。”
“……”
普哈赤旁边,几个汉子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这时候,跟在普哈赤身边的都是他最嫡系的精锐,而甫一进城便散开的那些,其实都是其他部族之人,归属于他,可终究隔了一层。
在这些人看来,刹人的这次失败固然惨痛,可普哈赤当年既然能将他们从一无所有带领到世界之巅,就还有着东山再起的可能,无非是重新打一次天下罢了。
“没用的。”
攥紧缰绳,双手上青筋毕露,普哈赤睁开眼,盯着那些一动不动的石傀,带着强烈地不甘。
“哈哈哈哈,刹狗,你们也有今天。”
城墙上,上万武国士兵忽然冒头,人手一张劲弓,拈弓搭箭,眼中满是赤裸的仇恨。
“嗖!”
“嗖!”
“嗖!”
“……”
箭矢急促射下,仅仅是一个回合,那近千的刹人骑军便在陡然间死伤了大半,箭镞穿透皮甲,蓬起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为了保持机动性,刹人骑军并没有武国那种全身披覆重铠的重骑兵,而是全体穿戴皮甲,轻便的皮甲让他们在野外平原能保持住高速,从容猎杀对手。
“混蛋,有种一对一单挑。”
普哈赤身旁,一个肌肉虬结,赤裸着大半胸膛的壮汉怒吼道,黝黑的手掌攥起飞射而来的箭镞,旋即扔了回去。
噗。
那倒射飞来的箭镞刺入一名武国士兵胸膛,殷红的血液瞬间流淌而出。
“好,哈来干得漂亮。”
有刹人大喝道。
此举,不可不谓悍勇。
眼见着这一幕,剩下的刹人俱是眼前一亮,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不得不说,能活到现在的刹人,都是数十万刹人中的强者,他们绝地中的反击带给了城墙上武国士兵们不小的伤亡,更带给了他们心灵上的重击。
“怂恁奶奶个腿,给老子撒丫子干他|娘的。”
城墙上,一名武国将军扯着喉咙大吼道,鼓舞士气,手中铁角弓拈起,一只铁羽箭瞬间离弦而出,猛然间射向心神不定的普哈赤。
“哈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名叫做哈来的汉子挡在了普哈赤身前。
“可汗,别放弃,哈桑还在等你……”
普哈赤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个头上插着白花的女人。
每逢征战,哈桑都会站在山坡上等着他归来,可如今,她的哥哥却是为他而死。
“弃马,上墙。”
普哈赤语气冰冷道,他用马鞭将哈来的尸体捆在自己背上,
旋即身先士卒,踩着马头,朝着空中一跃。
轰!
一声巨响,那马头在普哈赤的踩踏下重重砸在地面,颅骨破碎,血浆四溅。
迎着漫天的箭雨,普哈赤拔出腰间长刀,暗金色的刀光掠过,箭雨被横扫,一抹十丈的恐怖刀气出现在了无数武国士兵的骇然的眼眸中,直接斩向了城垛。
轰隆!
刀气四溢,无数石块飞溅,数十名武国士兵在这一刀之下直接尸首分离,更有数百人被那飞溅的碎石所伤。
“哈哈哈,这就是冰原之主,草原之王,天可汗果然是天神下凡。”
几个汉子哈哈狂笑起来,也学着普哈赤一样。
……
当清剿完城内的所有刹人骑兵后,王奇终于是姗姗来迟。
石傀固然强力,可仅仅听令于虎符,且只会在一定范围内接受他的指令,是以,在面对许多负隅顽抗的小股刹人时,为了减少损失,他不得不挨个赶过去,利用石傀清理。
来到北门后,王奇看到城墙上的惨样,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间袭上心头。
他随手拽起一名在地上哀嚎呻吟的士兵,暴怒道:“其他的刹人在哪儿?”
“大……大将军,那……那些刹人跑了。”
一名士兵哭丧着脸道。
“大将军,那些刹人不是人,一个个都能飞天遁地。”
另有一名士兵心有余悸道。
“混账。”王奇脑门青筋直跳,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城垛,极目远望,只见数十个黑点正在急速向北撤离。。
咔嚓。
砖墙应声而碎,王奇松开手,碎石滑落,声音从他牙缝中挤出,隐隐能听到“普哈赤”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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