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次日清晨,陈玄屠与弘业禅师辞别鹏魔王后匆匆下山,玄屠生虽想见识一番妖界盛事,何奈弘业禅师去意决然,玄屠生只得败兴相随。
云栈洞十里外,陈玄屠低头耷脑,抑制不住心中好奇,频频回头望那云雾客栈。
“玄屠施主莫要留恋,这等妖魔聚会甚是危险,施主修为尚浅还是远离为佳。”
弘业禅师一路悉心照料玄屠生,处处为他着想,所道之言情真意切。
“师父,玄屠并非贪恋美色之人,不过师父昨日既然已经决定留下,那何不看一看这妖界招亲会,这也算一件稀奇事!”
陈玄屠心中还挂念着那副拜妖亭中美人儿的画像,无论是昨日进门,还是今日离开,玄屠生总感觉那幅画像要对自己倾诉些事情。
“玄屠施主,世间之事犹如镜中水月,施主要思,她便在。施主无思,自遁远。且不如放下执念,一心通天!”
弘业禅师很忌讳提起图像美人儿,像那种手眼通天的人物一言不合便会结下因果,商帝前例昭昭,禅师不想玄屠生因此受到天罚。
“雏鹰留于巢穴,不跃千丈,何以展翅腾飞?他日命中渡难,仙门化雷劫,只怕也落个灰飞湮灭的下场。”
闻其声,见其人。
山道下方出现一行黑衣大汉,为首者猪脸人身体格高大,目光殷实,行步坦荡荡,笑声更是狂妄傲慢。
有诗为证:
魁梧霸道堂堂貌,
沁金钯下石山靠。
六丁六甲随听命,
仙家气宇正天骁。
看似妖气腾身绕,
天河水府大将到。
此人好是粗旷,张扬的这种自信竟成睨视众生之意,端着一幅上等仙家的姿态。
“真无可避吗?”
弘业禅师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果,遇老妖王之时已经卷入了这遭风云。叹之无奈矣!
“当!”
弘业禅师手中枯木杖施加地仙法力,狠狠地嵌入脚下,入土三尺,僧袍随着席卷的气息扬起身后,这一世,真是难熬啊!
“禅师心中自是明了,何必问老猪!世间万物定数使然,躲得了今日躲不过明日。就不如慷慨赴歌,且看猪刚鬣再迎卵二姐,岂不妙哉?”
天蓬一脸轻松大笑,肩扛宝钯缓缓起身,随手一摆退去身后的六丁六甲,老猪我一人回云栈,即使万妖路又有何惧!
“你是何人?为何劝阻我师徒二人下山!”
陈玄屠看不出眼前此人修为如何,又不知是敌是友,随即抽出腰间真言木刀,杀伐之气跃胸而出。
猪刚鬣摇头一笑,手中宝器一震,泼天凶煞瞬压玄屠生,二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天蓬曾是统御天界神兵的上将,战场烽烟家常饭,伏骨千万随处见!岂容尔放肆!
飘飘风纱衣,诉说不尽往事前生,回首沧桑风流人物,多了几分寂寥,也许这条路从一开始就选错了!
“拦路人,平常妖!”
……………………………………
八角宫阙,六方缨台。
红袖招,苍蓝旗。
魅之盛事,妖汇云栈。
福陵山地界,栈主卵二姐善通人情世故,来往妖魔皆给予主家三分薄面,况且云栈洞经营数百年,二姐也算艳名远播。
修妖之道与修仙之路并无大异,二者皆是为长生,畜生化形成灵物,端得一方行走,趋避那三灾之害,登仙造极成千年修为,笑看世间风云。
不过其中为数多者,都是资质平庸之辈,功法低俗之徒,难成仙家正果,继而贪财害命,为祸一方。卵二姐虽说是二次招亲,但美艳动人家底丰厚,各方妖魔岂不会动心,自成趋之若鹜的态势。
话回论妖招亲台。
今日聚首者,上千妖魔鬼怪,伏地魑魅魍魉,四洲一百二十洞洞主蜂拥而至,金翅大鹏雕敬信,大力牛魔王道喜,混天大圣鹏丈亲至,虽说多有利害关系,但此等召集力妖族实属罕见,就算是当年万岁狐王寿诞也不过如此。
台下落座之间,妖魔众位谈论此方盛事。
“少狼君,多日不见,风采依旧!也凑这份热闹吗?”一位乌鸦怪举杯相敬一位白狼精,言语十分客气。
“乌老卿,也是老当益壮,且想耕这份肥田否!”白粮精自然持礼回应。
“那是自然,八方妖魔哪个不想尝鲜,这绝世容颜不争可惜,还有这若大的云栈洞,若是做了二姐的家长,十世也享用不完!”乌老卿眼中多是憧憬之色。
“只怕鹏大圣不肯,纳妾势在必行!”少狼君一脸担心的说道。
“敬他恭一声鹏丈,还真以为能和牛魔孙圣平起平坐否?”乌老卿大言不惭的说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却道招亲台上,卵二姐莹莹娇躯细心打扮,一席白袍貂绒像那人间的仙子楚楚动人。但卵二姐的心思并不在招亲会上,美目远望天边云霞,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出现。
那一年,为他着红装。
那一年,为他学婵娘。
左等不来,右盼不到,真是叫那狠心人儿!
夫君不还家,妾身何自处。只怕又得戴那放荡面具,做个无耻无羞的贱妇。
“各位可人儿久等,奴家来也!说是凄凉,道也哭惨。只怪奴家遇人不淑,前任夫君不知怜香惜玉,奴家只得将其赶出家门,今日重开招亲会,盼望有那威武郎君迎娶奴家,奴家愿以云栈洞做了嫁妆,寻得山盟海誓的如意郎,每日亲身服侍,做得长久夫妻。不知哪位人儿最英武?”
卵二姐很痛恨这种形态的自己,但是为了他,妾身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夫君,妾身等你哦!
比武招亲会,道法论英雄。
只见一位猥琐的晏鼠君翻身上台肆意狂笑的说道:“小弟名叫獐头鼠目,愿娶美娇娘,为众君开头筹,不知何人应战?”
“某家一战!”
出声者行形黑虎,却是一头狗獒,手持一柄方天戟,爬上高台向众人行礼说道:“鄙人名呼龇嘴獠牙,众家请好!”
二人说罢便开战,低等妖族只会舞枪弄棒的俗家武艺,三五回合非死既伤,轮替置换从未间断。
一个时辰,斗过数十轮死伤无数,尚且没有人可以傲视群雄,鹏魔王看时机已定,继而出手。
展翅上惊云,黑风亮银喙。
鹏丈虽已步入垂暮之年,但也是妖界响当当的大圣,飞天掠地速度惊人,利爪一展数丈身躯成玄仙之姿!
“老鹏在此,何方宵小敢战,倘若是识趣,吾家喜宴尚有一杯水酒,倘若不开眼,死伤性命莫怪下手凶狠!”
鹏丈何许人也?妖界辈分混天圣,聚义闹过天宫的人物,小辈妖道口上虽有不服,但何人真敢一试,皆是拖家带口的洞主,哪个不怕报复,一时无人应。
“二姐,看来你归我老鹏了!”鹏魔王放肆大笑。
卵二姐听见这笑声心烦意乱,抬目望向天边,夫君你为何还不出现,真要我做了他人之妻,你才回首吗?
“老鹏魔,休得放肆!吃俺老猪一耙!”
天蓬身躯化作流星坠地,卷起漫天尘土,招亲台瞬间龟裂,上宝沁金钯带有千钧之力,发泄那夺妻之恨。
黑衣挽仙裙,元帅气势淋漓尽致,美人儿轻轻落怀,拥抱绝世容颜。
欠她一生疼爱,牵她海枯石烂,分离的相思之苦,却有千般话语只淡淡一句回家之言。
“二姐,老猪回来了!”
卵二姐梨花带雨如泣如诉,他的怀抱还是这般温暖,这次再也不会放手,管她霓裳仙子何人!
“呆子!好久不见!”
…………………………
夫妻团聚话分说,且看天外天。
天龙马辕驾之上端坐的是三届正主,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与之相对的是莲花宝台座驾的宝相之祖如来真佛。佛祖应玉帝之召入宫,共商量劫之事。
一切因果皆为量劫,猴王是因,天蓬是果,玉帝假借天蓬之手除去因果外的妖魔,然后安插天庭人员,开启量劫之门,着实是一步好棋。
“佛老,此次朕派遣天蓬下界查实众妖门路,引之汇集云栈洞。朕已命十万天兵天将下界将妖孽一举歼灭,妖族再无拦路客,第四量劫可以开始了。朕的大将天蓬元帅为此次之事卧薪尝胆鞠躬尽瘁,班师回朝后朕定要大力嘉奖天蓬,宽慰将心!”
玉帝言语之中十分和气,虽然心有不甘西方佛门兴起,但这又是量劫之旨。
出于紫霄宫,传于离恨天。
起于弼马温,已在量劫中。
玉帝如何避之,只得自我宽慰,幸好朕的天界人才济济,道门昌兴,可以借助西行路上安插天庭人员扳回一城。
“甚好!陛下为量劫之行费尽苦心,我西方佛界共鉴之!只等因缘际会时机到,便可造福大众苍生。”
如来佛祖对此次计划的弊端绝口不提,只是心中暗叹为何天蓬不是我佛门中人,可惜,可惜了!
有者云:
紫霄宫道四劫门,
佛法东渐应如生。
齐天大闹神阙宫,
如来法会五指印。
派遣天蓬投猪身,
扫平路障荡妖存。
万事俱备欠东风,
因缘际会摩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