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这个巨大的山谷,里里地势平坦,比起外面的高山峻岭有着天壤之别,虽然仍是怪石林立,但多不过半人高,除了豁口两侧的山梁,前方看不到像样的山峰。裴天羽走在谷里产生出安全的感觉,这里地势平坦,就算积雪融化了,也不会发生雪崩。
举目四望,看不到人的影子,好在雪地上两条脚印很清晰,跟着它走,应该就能找到人了。
山谷静的出奇,除了踏雪的声音,听不到任何响动,连风都没有。没过多久,裴天羽就觉得有股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压抑感。
“莫名其妙!”
他转身四顾,周围地势平坦,视野很开阔,景色一览无余。
“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心里怎么会怪怪的?”他找不出根由,只好继续前行。
两天后,天上飘起雪来,纷纷扬扬一整天,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新雪,脚印没了,失去了目标。裴天羽觉得沮丧,无奈只能认准方向继续向前。
第五天上午,他终于累了,两腿发沉,身体似乎重了许多,行走起来大不如原先轻快。
本来经过不断的修炼,行山路已如履平地,这疲累的感觉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是怎么了?”裴天羽忧心起来。这地方怪怪的,他产生了退回去的念头,可好容易有了人的踪迹,就这么回去,又有些舍不得。
休息了片刻,他站在一块高些的石头上向前瞭望,希望能看到人。
广阔的地平线仍是一望无际的白色,远处和天际的蓝色交融在一起。
远得很呢!裴天羽没看到人影,想退回去。他觉得压抑,觉得这地方有些说不清的怪异。
正当他想转身的时候,三个小小黑点突然出现在天地相交处。
黑点越来越大,是冲着这边来的!裴天羽有些紧张,怕是遇上了婆婆说的那些人。他想退走,又舍不得打听消息的机会。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两个人和一只硕大的鸟在相互追逐、拼斗厮杀。
最前面跑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加快了速度向这边奔来。
越来越近了,他看出这人身着墨绿裙装,身材苗条,显然是个女子。看这身衣服,很像泰灵门的装束。
“救命!救命啊!”女子边跑边喊,声音娇嫩,应该是个岁数不大的女孩。这声音有点熟悉——送石头给自己的女孩?裴天羽心里一动。
后面追的人身穿炭黑长袍,在雪景中显得分外扎眼,看体型应该是个成年男子。他前面袍襟掖在腰里,挥舞着手中兵刃紧追不舍。
他也看到了裴天羽,生怕是女孩的援手,脚下加劲,速度快了不少。
最后面是个一人高的金色大雕,扑打着翅膀疯了般地向黑衣人连啄带抓。黑衣人不时回身与它斗上几招将其逼退,扭头再追。
大雕好像对他颇为忌惮,每当他回身时就远远避开,一旦他转身就又追上去纠缠。
女孩手持一把墨绿色宝剑,这剑裴天羽有些熟悉,他记得送石头给自己的那个女孩就是拿的一把绿色长剑。
女孩奔得甚紧,裙装早已被汗水润透,湿哒哒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副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看起来颇为不雅;汗水浸透的长发散乱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眉目,虽然看不清全貌,裴天羽还是认出来她就是送石头给自己的那个女孩。
裴天羽跳下石头,迎着她跑过去。
女孩情况不妙,脚下已经站立不稳,看到裴天羽迎来,看到了希望,趁着金雕缠住对手,跌跌撞撞向前急奔。
黑衣人手中一把柳叶长刀,也是跑得气喘吁吁,见裴天羽迎来,抱了先放倒一个再说的念头,几刀逼退大雕,转身加速追来。
他虽然也已体力透支,但状况比那女孩要好一些,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奔跑中他突然停下来,深吸了两口气,持刀的右手背于身后,抬起左手,中食二指呈仙人指路状遥指前方,样子很是潇洒闲逸。
裴天羽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来,也放慢速度看着。
黑衣人抬起右脚往前迈了一步,像散步一样平稳。
脚底着地的瞬间,异变突生——
他的身子突然前后拉长成三个人宽的一条虚影,像烟一样瞬间飘至女孩身后。
“啊!”裴天羽一声惊叫,这才想起来对方都是修士,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如何管得这闲事儿?
绿裙女孩听到他惊叫,也感觉到了危险,拼尽全力猛地向旁边一闪,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两根手指擦着她的肩膀一划而过,裙装肩部化作几片布蝶飘散空中,白嫩嫩的肩膀裸露了出来。
美人倒地、衣不蔽体。
黑衣人看得眼中几乎放出光来,脸上露出一丝淫笑,弯腰向女孩抓去。
险险避过一击的女孩在地上几个翻滚,总算与他又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黑衣人一抓不中,再想进攻时,后面的大雕赶了上来,他只好暂时放弃女孩,回身与之斗在了一起。
大雕似乎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这一次并不躲闪逃避,而是正面与之战在了一处。
只几个照面,大雕左翼中刀,鲜红的血顺着耷拉下来的翅膀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雪地。
它瞪着血红的双眼,张着大嘴发出凄厉的鸣叫,不顾伤重,仍是疯狂地扑击。
女孩勉强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去帮大雕,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向着裴天羽奔了过来。
片片羽毛伴随着血花洒落在雪地上,多处受伤的大雕疯狂地扑击着、鸣叫着,声音凄厉哀伤。它拼尽全力纠缠,无奈翅膀受伤成了拖累,两只爪子做不了武器,单凭一张嘴攻不破黑衣人的刀幕。没斗多久,一声凄厉的嘶鸣,大雕扑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黑衣人回头,见女孩已跑出几十丈外,马上就要和新来的小子汇合了。
“该死的畜生!”他嘴里骂了一句,手拄长刀停下身喘起气来。
女孩奔到裴天羽跟前,喘着气道:“多亏遇到了你!”
裴天羽苦笑,心想:“遇到我也没用啊,最多是陪你一起死。一块石头换条命,这下可亏大了!”
“你怎么不用法术打他?”裴天羽奇怪地问。
“啊!你会说话?”女孩惊奇地问。她见过裴天羽的身手,一个炼体修士在这里正好有用武之地,既然遇上他,就不用再怕那淫贼了。她心里踏实了,倒想起这事儿来——哑巴怎么说话了?
裴天羽不知怎么回答,急道:“趁他没缓过劲来,你杀他啊!要不咱们就快跑,别先顾着说话呀!”
“你杀他吧,我一点力气也没了,而且,而且我也没杀过人。”女孩说着话把剑递给他。
“他是修士,我一个凡人怎么杀得了他?”裴天羽虽然练过心法,可那只是入门,强身健体是有的,至于法术就一招也不会,怎么杀得了一个修士?人家一个火球过来,自己就完了!他看那黑衣人拄着长刀喘气,似乎是一点力气也没了,他提醒女孩,她却把剑递给他,这让他很无奈。
“你是凡人?”女孩吃惊地问,想了想又道:“在这噬灵谷里普通修士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你功夫那么好,不用怕他,这地方用不出法力的。”
裴天羽又是苦笑。若是真有以前那样的身手,如果对方不用法术,他自然不怕,可现在没那本事了。他没法解释,就提议道:“我们快跑吧!”
女孩失望至极,这里离出口还有好几天的路呢!她一点力气都没了,如今小金大雕的名字又死了,如何跑得出去?对面这人明明身手了得,想不到是个胆小鬼!她看了他一眼,鄙视道:“你怕死就自己跑吧!”扭转脸再也不看他一眼。
裴天羽觉得受了侮辱,气道:“你不怕死为何要跑?我又没说不管你,大不了我背着你跑!”
女孩真要哭出来了,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她想了一下红着脸道:“那人是逍遥谷有名的淫棍温世宝,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他连你也——也放不过的。”
裴天羽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坏人欺负女子的故事,不及细想,催促道:“我背你跑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女孩气道:“有背我的力气你何必怕他?”
裴天羽道:“他是修士,速度又那么快,我打不过他。”
女孩顿足道:“你背着我更跑不过他!你到底想不想帮我?”
裴天羽道:“你对我好,我当然想帮你!不然我早跑了。”
女孩红了脸道:“那你就杀了他!他那步法虽快,却不能拐弯,而且也不能连续使用。你身手那么好,他既不能用法术,又没多少力气了,怕他什么!”
两人正争执间,温世宝立起身提着长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眼睛直直盯着裴天羽,脸上带着淫笑。
“嘿嘿!想不到你小子比这妞还水灵,一会儿本仙也得好好调教调教你。嘿嘿,小子艳福不浅啊!别多事儿!你在一边看着,等老子尝完鲜,也让你享受享受!”他知道了裴天羽只是个凡人,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裴天羽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他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可并不十分了解。看对方的脸色和说话的口气,就觉得恶心。他相信女孩说的是真话,这地方应该真的用不出法术,不然他们早该用了。又想到若离开这里,自己就更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任其宰割。这么想着,就把手伸向女孩道:“借剑一用!”
女孩把剑递过去,又担心起来,嘱咐道:“你不用担心他的法术,却要注意他的步法。他那步法极快,发动之前,肩头会先晃动一下,你可要看清楚了!”
裴天羽点点头,提着剑迎了上去。他心里害怕,却也没有办法,这女孩对他有赠石之恩,他不能放下她不管,而且,一旦离开这个地方,自己的命就握在黑衣人手里了。
温世宝见他过来,倒愣住了。想不到一个凡人竟真敢和修士动手,这真是千古奇闻!可他心里也在打鼓,在这地方自己比凡人也没多少优势,如果这小子真是个武学高手,自己用不了法术,又精疲力竭的,恐怕还真不不好应付。
他知道武林人士近战厉害,不敢让裴天羽靠上来,突然脚步一停,长刀前指,接着身体一虚,像鬼魅一样射了过来。
他除了这步法,想不出还有什么招数能强过武林人士,尽管早已精疲力竭,还是勉强用出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