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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师刚要开口, 忽而抬头瞥了一眼远处翘着二郎腿而坐的经济总监韩盛泽,然后把刚到嘴边的一句话收了回去, 改了口, “这个啊, 就是个装饰, 像纽扣一样, 你不用管它就好了。”
没办法, 准确的说, 苏俊枫其实并没有到一个能够开始工作的状态,所以, 依照韩大经济的意思, 让他以为这是出来玩就好了。
于是他丝毫没有辜负韩大经济的良苦用心,并且还玩得颇为投入,尤其是今儿第二天录制, 基本已经进入状态, 放得开了。
这是由六个嘉宾共同参与的“一二三木头人”游戏环节,由分别为一米和半米高的两根横杆, 和一个三十公分高的独木桥组成,嘉宾被要从先从半米高的横杆底下钻过, 再从一米高的横杆上方越过,最后走过独木桥,期间主持人喊完木头人后需保持不动, 否则便要重新来过。起初热身了几次, 艺人们热情上来了, 观众们也看得颇为开心。
“天哪,这么矮的横杆我要怎么过去?爬过去嘛?”凌轩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试探着钻过横杆,刚好在主持人喊完木头人后,保持了一个艰难而奇特的造型。无论在什么地方,凌轩都作为队伍内的搞笑卖萌担当,专业演员出身的他,综艺感爆棚。
于是,在半米高的横杆下,凌轩是钻过去的,秦逸辰是侧身躺倒滚过去的,宋瑞航是爬过去的,另外两位艺人是匍匐前进过去的,而苏俊枫,是直接躺倒在地仰面朝天借着惯性瞬间滑过去的。
粉丝们激动得捶桌子,大笑:
“小枫你也太拼了吧!”
“枫爷你今天是给剧组擦地板来的么?”
……
其实谁都知道,苏俊枫本来就是一个即使玩,也玩得十分敬业的人,即便是如今这般超一线的咖位,往常拍摄从来都是危险镜头说上就上,水泥地板说躺就躺,一丝也不含糊。
甚至此刻连别人应着主持人喊的“木头人”节奏、小心翼翼跨过的一米高横杆,他一个助跑就直接飞了过去,完美落地。
至于后面独木桥上嘉宾被允许互相干扰的环节,那更是出乎意料的精彩,这其中包括了许子漠与凌轩互相抱住打成一团,包括了宋瑞航小师弟刚刚站上独木桥,便被秦逸辰一个绊子踹了下来,也包括了苏俊枫因为冲得太快而站不稳自己掉了下来,还包括了凌轩生平自带平地摔技能,跌得七荤八素,被秦逸辰嘲笑得直不起腰来。
总之,嘉宾玩得开心,粉丝们也看得开心。甚至观众席上的谭小然觉得,这是近一两年来看到的最满足的一场综艺了,她还记得早在许多年前,一次花絮节目的录制中,当年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凌轩,被问及在录制综艺会不会放不开时,笑得明媚的少年开玩笑称:没什么放不开的,我们的工作就是糟践自己来换取别人的快乐嘛!
如今,凌轩将这一点诠释得很到位。
谭小然看一会凌轩,又看一会苏俊枫,她不是很确定这两天录制节目,他们团队的私人医生是不是给苏俊枫用了药,只因她十分清楚苏俊枫平日里的状态,像如今这般在节目中做游戏简直像是吃了兴奋剂。
看着他说笑,看着他打闹,看着他灵敏的身手跳上跳下,有那么一瞬间,谭小然有一种错觉,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安静地坐在台下,看着节目现场上蹿下跳的他。如今的他,一如当初的少年模样,倘若不是刻意去回想,她实在不愿意承认,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
苏俊枫还是当年的苏俊枫,只是谭小然不确定自己当年的初心,还在么。
事实证明,齐云翔的确是给苏俊枫用了药,以至于他能够保持七八个小时的录制而不至于神情恍惚。只是当节目录制结束,天色入夜后的苏俊枫,看起来与白天的反差着实有点大。
粉丝们陆续离场,按照混场小能手江铃的建议,谭小然留了下来,陪她一块在后台的走廊里等着凌轩出来,顺道再看他一眼。若说谭小然是在粉丝圈混了十年,才一步一步学会了如何去现场,如何跟机,如何看爱豆录制节目,那么江铃则是早在十年前便混得游刃有余了,每每令谭小然无比敬佩的是,这妞竟然每次在节目现场,都能够混进后台,或是在后台附近的走廊上,等到凌轩走出,然后向他说上一句“轩轩加油”,这一点,谭小然当真是自愧不如。
如今,终于又到了有江铃在,万事不操心的时候。
艺人们和工作人员相继退场,剩下空荡荡的录制场地,苏俊枫觉得,身边的景象有点不真实。
“咱们过会儿再走吧,等场外的粉丝离开以后。”秦逸辰提议。
韩盛泽点点头,抬眼瞥了一下远处的苏俊枫,他靠着墙,站在最角落的位置,空调开得有点冷的缘故,身上披了件刚刚陆金虎递上来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韩盛泽抬头看向齐云翔,“你身上还有没有药?”
齐云翔横了一眼,“有也不能给他吃,药是有定量的,你以为可以乱吃?”
韩盛泽被呛得无话可说,将目光投向陆金虎,虎哥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些日子来苏俊枫一直这样,白天用了药和正常人一样,晚上药效过了就会神情恍惚,甚至做出各种伤害自己的举动,又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好几个月了。
而此时此刻,身为当事人的苏俊枫对于各人的发愁充耳不闻,倒是对场地旁边的大束鲜花产生了兴趣,他径直走向那一束被蓝色彩带扎起来的白玫瑰前。
蓝色的丝带,透明的水晶花瓶,瓶中的白玫瑰,这些景象那么熟悉,像是记忆里的碎片一点一点拼凑起来……还掺杂了那么一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不过,他并不抗拒,甚至有些想要知道,究竟是在哪里见过那样的场合?
他试探着,一点一点从那一大束白玫瑰中抽出一支,拿在手里。这些都是场地布景的花束,录制结束了反正也没什么用,陆金虎见状,将旁边五颜六色的其他花束也拆下来递给他,没有药物的控制,必须找到一点能够让他分散注意力的事物,这一点虎哥一向清楚。
半敞的录制棚门口,安保人员已经退散,谭小然安静伫立于墙边,江铃往对面的休息室方向寻凌轩去了,她便站在这处等候,顺便远远地望着那捧着花束的年轻男子,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好看,好看得不真实,甚至连捧着花站起来的动作都帅得一塌糊涂,以至于让她忘了面前的人就在昨晚,还刚刚吐槽过她的拍照。
她观望着,并没有打算更近一点。然而,只是下一个转身,他就望见了她。昨日水乡木舟中的婉约女子今日穿了一件颇为阳气的明黄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而下,他的目光,久久凝视,他的每一段记忆,似乎都有她。
他梦游般缓缓走上前,在她的面前顿住脚步,然后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那一捧五颜六色的花,片刻,抽出那唯一的一支白玫瑰,递到她的面前。
“送我吗?”谭小然愣了一下,然后扬起清婉的容颜,笑问。
他苏俊枫会撩妹,难道以为她谭小然就不会撩汉么?
苏俊枫竟然认真地点点头。
谭小然接过了,本想再说点什么,然而隔过苏俊枫的身畔,她看到了陆金虎大哥一脸错愕的目光。
“你还会唱新歌么?”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有举办过演唱会,也不记得自己唱过歌。曾经那大段的记忆空白,他想知道自己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入夜,许是烧得又厉害了些的缘故,他昏昏沉沉不甚清醒,朦胧间似乎有人给自己灌了什么药,又把自己拉到床上躺下。这么些年来,无论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是精神上的崩溃,他一向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从日落等天明。
午夜,整个酒店套房安静下来,秦逸辰睡了,齐云翔睡了,陆金虎也睡了,只有他苏俊枫,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依然清醒如同白日。退烧药的效果不大,他额头依然烫手,该穿短袖的天气裹着棉被,却依旧冷得发抖。他太清醒,清醒得不像一个发着高烧的人,即便是在黑夜中起身,摸索着穿戴整齐的动作也从容得像是曾经每一场游刃有余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