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1)

顾逊之颔首,闭上了眼,昏了过去。

姜瑾见他的头垂下,心头一瞬间破裂。她恐惧的睁大眼睛低头望着他。颤抖的伸出玉手去探他的鼻息。

在探到平稳微弱的气息后,她喘着气如释负重的放下手。

“听着,你千万不能死,要是以后少了你的调侃,我会不习惯的。”姜瑾的面色平静,她将他的头微抬了抬,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让他躺着,自顾自的说着话。

车夫十万火急的赶着马车,不惜用刀子刺了马背。这是他忠心侍奉的主子,他就算死也要救活主子,要是因此而耽搁在了路上,让他如何回去同王上交待。

马车里,姜瑾汗流浃背,呼吸有些促意。

她时不时就望着躺着的顾逊之,发现他的脸色愈加的惨白,手越来越冰冷。

“世子,世子,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姜瑾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停的呵气着,直到自己头晕不已。

马车飞速的行驶着,在姜瑾的指引下,就快要见到了将军府了。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门口的管家见着了马车立刻来迎,却见自家大小姐还带着个负伤的男人,一时有些惊愕不已,呆滞着。

“快,快过来搭把手!”姜瑾的面色阴沉的可怕。

管家被吓了一跳,忙过来同车夫一道扶着顾逊之进去。

一路走着,她转眼满头大汗的对着管家道:“你快去寻上好的解毒药,再差人速速将郎中叫过来。”

管家愣愣的点头,一刻也不耽误的去做了。

姜瑾对着车夫道:“前面石子路过去的一间就是我的屋子。”

车夫会意,与她一道加把劲将昏迷的顾逊之扶到了门边。

在看到房间里的油灯火后,她微有些诧异,伸出右手推开了房门,看都没看的,对着木然的车夫道:“快把世子扶我床榻上去,快啊!”

车夫望着里头,咽了口唾沫,与她合力将顾逊之扶了进去。

至始至终,姜瑾焦急的眼神都在他的身上,并未留意到周围气氛的凝固。

到了床榻后的顾逊之,开始有些迷糊的意识了,他的唇色由白变紫,开始哆嗦着。

姜瑾汗流如水,她随意的抹了一下,便将被褥严严实实的替他盖上。再伸出他的手,用力搓着,呵气,给他尽可能多点的暖意。

“姜小姐,你屋里有客人……”车夫犹豫再三,还是道了出来。

听到话语,姜瑾怔怔的转过头去,就见阿妹咬着唇低头,以及一旁正凝神注视着她的君无弦。

她忙上前去,对着君无弦礼道:“阿瑾不知王侯到来,还请王侯恕罪。”

此时,她根本无暇顾及到他人。只是眼下她莫名的觉得君无弦或许可以救治顾逊之,所以她还不能得罪了他。

君无弦黑如曜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淡然望了一眼面前冒着汗的姜瑾,道:“世子出了什么事。”

她喘着气,抹了下汗,道:“路上遭人陷害,世子替我挡了毒物,也不知是何。”

车夫这时候道:“是毒针。”

君无弦的眸光闪了闪,他起身来到床榻前,对着车夫道:“你的武艺如何。”

车夫不解,但是如实的禀告了。

“他中了毒针,需要暂且将他的血脉封住,再借用外力将毒针推出。喝下解毒药将其体内的毒素排清,如此可保他的安危。”他絮絮的说道,以手去探他的鼻息,观察了他的面色,再道:“抓紧吧。”

车夫忘了一眼姜瑾。她朝着他微微颔首。

他道:“好!我试试!”

上去了床榻后,因顾及到屋内有女郎,他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姜瑾收回担忧的目光,来到了桌前,望着错愕的阿月,她轻叹了口气,不语。

阿月很是识时务,看了一眼阿姐,再是对着王侯低了低身,便关门退下了。

君无弦缓步收袖,来至她的身旁坐下。

见她眉目不定,身形还有些颤抖,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让她压压惊。

杯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却丝毫不为所动。

姜瑾的眼神盯着桌子,一眨也不眨,似有所思。

“喝口水吧。”君无弦清越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

“不了,多谢王侯。”她平淡的开口,一心都在顾逊之的身上。

“我知道你担心世子,他不会死的。”君无弦将杯水在原地拿起,轻掷了下,示意她饮下。

姜瑾偏头,目光里带着探寻与迷惑。

她执起杯中水一饮而尽,对他道:“王侯如何确信,世子他能平安无事。”

君无弦望着她忧虑的眉眼,眸色微动,他低头道:“直觉。”

姜瑾冷笑了一声,不予作答。

没过多久,管家一路带着郎中弯弯绕绕的有些踉跄的过来,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大夫快请吧!”

郎中被他这样一紧急,也跟着慌慌张张的提着药箱子进来。

在看到屋里头多了一个王侯后,管家连上前礼了礼。

他虽然不知晓那帘里中毒的是何人,但是无意间看到了他腰间显示其身份的佩玉后,就晓得此人的微分不比王侯来得低了。

但是碍于气氛,也不好问出来,只能在一旁抹着汗静待着。

这大小姐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弄回来这样一个大人物,要是此人死在将军府了,免不了他们的干系。眼下大将军在书房,大夫人在沐浴,都暂且还不知道此事。

管家犹豫不决,不晓得要不要去禀报。

“此事,暂时不得走漏风声,连我父亲母亲都不能去惊扰。”姜瑾冷不丁的开口道,带着威慑的命令。

管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忙点头哈腰的应允。

这厢,顾逊之的侍从已是暂且将他的血脉稳住,不让其毒素再次扩散,并左击右打一番后,使他吐出了毒血。

再一番的努力后,将他上半身中毒之处加力推之,将毒针飞速的推了出来。

郎中在一旁干看着,咽着唾沫。

侍从满头大汗,瞬间一阵晕眩,没注意的便滚落下了榻。

听到声响,姜瑾心头“咯噔”一声,掀开帘子便闯了进去,在看到顾逊之在床榻上安然无恙后便舒了口气。

“郎中,给他解毒吧。”她望了一眼管家,示意他过来扶倒在地上的侍从去休息。

照着这个势头来看,顾逊之的毒针是被逼出来了,毒素也是暂时的抑制下来了,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步就可以了。

郎中会意,摸了把胡须,从药箱子里拿出深色的布垫放在顾逊之的手腕下。

然后将手搭了上去,细细的诊脉着。

只见他的面上阴晴不定,时而舒缓时而又皱起了老眉。

姜瑾在一旁看的面色发沉。

又是一阵走动后,她停下了脚步。

君无弦饮着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不语。

“郎中,如何了?”她紧蹙着秀眉,再次询问道。

没有听到声响,不知过了多久,看诊的大夫拂了把汗,然后有些迟疑,眼神不定的收回了手。

姜瑾动了动唇瓣,凤眸闪过一抹凛冽。

大夫忙起身禀道:“回大小姐。这位公子的毒,老夫是无能为力解之啊!”

她有些踉跄,咬唇望着床榻上快要无息的顾逊之。

不,不。他是为了自己才命悬至此的。

若不是他,此刻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自己。

就算是一命抵一命,她都要将他从阎王爷那拽过来!

姜瑾的眼神发狠,睨着郎中道:“你想清楚了?再好好想想!”

郎中左右为难,赶紧趴在了地上,道:“大小姐就不要为难老夫了,老夫只不过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医者而已,自知阅历尚浅,这种奇毒是从未遇见过啊!”

她努了努嘴,牙帮子咬得紧紧的,低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道:“那你可知晓谁识得这毒?”

郎中有些汕汕,砸了砸吧嘴,咽了口唾沫,细细的想了一会儿,道:“老夫……不知。”

姜瑾气涌而上,胸口不断的起伏着,眼中盛满了怒意。

她一路扶着,有些踉跄的来到了桌前。

许久,她哑声道:“走吧。”

郎中以为自己听错了,匍匐在地上,抬起了头。

“我让你滚。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姜瑾的青筋暴起。

郎中吓得连滚带爬,还不忘将垫布收进药箱子里走了。

管家这时候安置好那侍从,看到那大夫走了,神色还慌慌张张的,很是不解。

待他踏进门时,见大小姐阴鸷的脸便不敢做声,只好候在一旁,等待她的吩咐。

姜瑾的手指在桌上轻扣着。

君无弦敛目,收袖准备起身。

“王侯要去哪儿?”她见到动静,抬起眼来望他。

“回府。”他面无神情,淡然道。

管家在一边有些汕汕。大小姐一直将客人晾在一旁不理会。想是王侯生气了,觉得自讨没趣便要离开了。

“是阿瑾的错。”她低头叹了口气道:“想必王侯是早早就来寻阿瑾的。不知王侯找我有何事?”

道完,她忧虑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顾逊之。

她不知道他还能撑多长的时辰,即使现在他体内的毒针已经逼出,毒素也暂时抑制了,可终究不是什么法子。

君无弦凝望她一瞬,道:“没什么事,既然姜小姐有事在身,无弦便改日再来叨扰。”

姜瑾怔怔,默默道了一句:“王侯不会置世子于不顾的吧。”

她知晓君无弦定是能有什么法子的。

可他此番却袖手撒之,这时回府,未免有些不道义了。

君无弦站定,对她道:“无弦已经告予那侍从稳定世子的法子了,暂且可以保他无忧。”

姜瑾的睫毛轻颤了颤,道:“王侯的灵丹妙药许多。可否能寻到解百毒之丸。”

听大小姐这么说,管家才猛然想起来,他这身上寻来的解毒药还没给呢。

于是他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将寻来的各式各样的解毒之物递给了她。

姜瑾接过,转而递给了君无弦,道:“王侯觉得,这些可用?”

他拾起一丸,放在鼻子间轻闻,摇了摇头。

“无弦虽不通医术,但也是研究过一些药理的。这些,都是最普通的解药,对世子的奇毒无用。”君无弦捻了捻,从袖口里拿出白帕,擦拭了一番碰触过的手。

姜瑾的凤眸泛起了涟漪。

她神色坦然问道:“那依王侯看,真的没有可以解世子之毒的解药了么?”

言罢,她不动声色的将这些解毒药递还给了管家。

君无弦的眼眸闪了闪,他沉思道:“有。”

微侧了侧身,他继续说:“首先,得查出这是何种毒。再可以对症寻药。再者,无弦冒昧,劳烦姜小姐将世子如何中毒的,其过程同我一一叙来。”

姜瑾鼻子间发出一声短暂的轻叹,她望了眼依旧还未醒来的顾逊之,坐在了桌前,开始叙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管家早已退下,只留下挑灯的二人。

“事情便是这样了。”她从容的饮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君无弦的眉凝在了一起,其实他的心中已然是有了一个答案的。

他缓缓道:“何人下毒,便向何人讨解药。”

姜瑾自嘲的一笑,道:“王侯觉得,那人会给阿瑾么?”

君无弦清润笑道:“无弦的意思是,如何用计,将解药拿回来。”

她的凤眸凛了凛。

这回程的一路上,她都有猜想。

这施毒针的人分明便是冲着马车里的人来的,所以不会是劫匪,不然就不会上来同侍从撕打,在逃去后还不忘暗杀里头的人了。

然,会有何人对她下此毒手呢?

姜瑾的脑中跑过纳兰清如的身形,但她很快便否决掉了。

不,不会是她的,除非是她不想活了,竟敢派人来谋杀大将军府的嫡女。

“可我并不知是何人。”她陷入了思虑中,秀眉紧紧的蹙着。

君无弦望着灯火迷离的烛台,他静静道:“姜小姐猜是谁,便是谁。”

姜瑾怔怔,不禁抬眼去望他。

见他依旧笑得温润,但却高深莫测,使她一眼望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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