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林荣阳的聒噪之下帮李成泽打好绷带,眼露不满之色,“李先生没什么大碍,门外还有病人在等,你们要不出去聊吧。”
“不好意思,麻烦医生了。”林荣阳朝医生点点头,回头问李成泽,“药呢,我去拿吧。”
“苏瑞去拿了。”
“那好,我们先回去。”林荣阳本打算扶着李成泽出去,不过一只脚站不稳单扶着也没用处,他想了想,说:“我背你吧。”从小到大,他们两个玩闹玩游戏,互相背过的次数都数不清了。
贺谦张张嘴,右手手指动了动,听见李成泽对林荣阳说:“你背的动我吗?”他笑着自己站起来,忍着疼痛说:“从这里到车库就几分钟,这点疼我还是忍得了的。”
林荣阳笑着推了一下他的好朋友,“从小到大我就服你!”
李成泽往门外走了几步,看到秦一明之后,倒回门口看着贺谦,“贺谦,走吧。”
贺谦犹如灵魂出窍的人被抓住了三魂,拼命的拉扯回身躯里,他跟了上去。
林荣阳带李成泽回家,顺便把剧组的造型师请上车,在路上把李成泽身上那堆繁重的服饰脱了,回到家,林荣阳看着李成泽躺在床上休息,他绕着床铺踱步,刚才接到苏瑞的电话,说李成泽出事了,他半条命都吓没了,以为李成泽会像以前那样,一躺又是半年,那种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贺谦回到片场,王涌正和场务正在出事的现场检查,王涌看到贺谦过来,招呼他过去,“贺谦你过来一下。”
“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看这个。”王涌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颗金属珠子。
贺谦一看,立刻猜测,“你的意思是这颗珠子垫在书架底下,并且场务检查的时候没有检查出来?”
王涌脸色难看,“阿腾跟我表示他检查了好几次,绝对没有问题,应该是开拍前有人把这珠子垫进去的,你说这人是要害谁呢?”
贺谦轻声笑了,“害谁?这架子不重,成年男人足以抬起来,这个人肯定也知道这东西压不死人的,估计就是想给我,”他说着转头看着王涌,举起手搭在王涌肩上,“或者给你一个下马威,吓吓我们。”
王涌感觉被贺谦手搭住的地方凉凉的,“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报警了吗?”
“报警了我们还怎么赶戏份?而且事情传出去对我们这部戏影响不好啊。”再说了媒体的渲染功夫一流,本来只是个书架倒了的事故,一旦流传出去,说不定会变成演员之间不和,打架斗殴导致个别人员受伤。
“下次布置道具,与剧组无关的人员一律不准入内。”
“嗯,也对。”王涌应和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怎么是贺谦在吩咐他做事。
贺谦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颗金属珠子在灯光下观察了一会儿,这个珠子比自行车链条里面的珠子大多了,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东西有可能来自什么机器的部件。
李成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左右,他单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只觉得左脚微微作痛,试探着踩在地上,依旧是虫子啃咬皮肉的那种轻微疼痛感,这种疼痛他可以忍受。
李成泽拖着一只脚慢吞吞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贺谦刚才在医院里看着自己的表情仍然留在他脑海内,那个表情是担心或者是愧疚吧,李成泽没有想到能看到总是一脸下^流的贺谦能露出那样的表情,真是意外的收获。
白天在拍那场戏的时候,他将贺谦推往书架之后,跟王涌他们一样,也看到了书架小幅度的摇晃,当时出于本能,又或者说是条件反射,李成泽毫不犹豫就护住了贺谦。
他当时想的跟贺谦完全不同,他是觉得自己应该会更结实,可以承受那样的冲击,而贺谦这人脑子本来就不正常,如果又被压的残废了,到时候就真的是废人一个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发着蓝光,李成泽踱步过去,显示一条未读信息,划开之后看到贺谦给他发的内容:
[几楼,哪个房间?]
林荣阳家是栋四层的小洋楼,李成泽回了句:二楼,左边第一间房。他打完这些字,眼皮开始跳动,李成泽单脚蹦着到阳台,把窗帘掀起来,拉开玻璃推门,他眯着眼睛看着外面。
虽然是深夜,不过这个区域的路灯照的小路亮如白昼,李成泽很快就看到门口铁门外面停着一辆小轿车,贺谦抓着铁门开始攀爬,他身手矫健地越过铁门,一路小跑着冲李成泽这间房过来了。
林荣阳家的安保措施做得一般,院子很容易就能进来,不过室内装了许多监控器和报警器,李成泽知道这个房子只是林荣阳个人的房子,他公司的材料和一些证券应该都放在他爸爸妈妈家。
李成泽看着贺谦停在楼下,他小声问:“你打算以后接武打戏吗,身手练得这么好?”
贺谦抬起头,他的刘海听话的搭在额头上,被细密的汗水沾湿了,他有轻微紧张,胸膛剧烈起伏,又觉得有些燥热,于是将自己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结实的手部线条,“身手不好,怎么冲破阻隔来看你。”
“你可以白天再来。”
“白天保不准会看到林荣阳那个讨厌鬼。”贺谦想说的其实是,白天就会看到林荣阳对你十分亲密的模样,而他自己甚至无可奈何,完全没有把两人分开的立场。
“他究竟做什么了你这么烦他?”李成泽问是这么问,不过他知道林荣阳也讨厌贺谦。
“不要说他好不好。”
“好。”
“脚怎么样了?”
“不疼了。”
“李成泽,如果你是我的朱丽叶,我是不是该想方法上去你房间?”
李成泽这才注意自己正倚在阳台的围栏边,跟楼下的贺谦聊天,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忍不住提醒,“贺谦,你有没有发现,在你每次的设想中,我们两个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贺谦对这个提问不是很理解,他确实对李成泽很感兴趣不错,这种感觉甚至超越了以前他对其他男人所产生的感觉加起来的总和,不过很显然他自己并没有跟一个异性或者同性有过一段正式的感情经历,独占欲和各种冲动的感觉可以简单的理解成爱意吗,贺谦从没有给这些感觉下过结论。
林荣阳半夜被小声的说话声吵醒,他推开阳台的门走到外面,揉揉眼,看向隔壁,看到李成泽之后有点意外,询问:“成泽,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睡,是不是觉得脚疼?”
李成泽摇摇头,“白天睡太多了,现在没有睡意。”
林荣阳打了个呵欠,“你要自言自语进去你房间里面,我明天还要上班的。”他转身走回室内,小声嘀咕,“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贺谦等到林荣阳进去,他从林荣阳房间下面的阳台走出来,冲李成泽指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表明自己要回去了,接着他又动作麻利地跑向大门,很快翻过去,开着车走了。
不安,很不安,一向聪明而理智的他不应该如此。
李成泽一周后回剧组,贺谦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苏瑞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李成泽下车,走路很稳,看来脚并没有后遗症,他手指动了动,想开口打招呼。
李成泽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贺谦,贺谦很耀眼,李成泽总是能从人群里面第一个找到他,李成泽理所当然的举起手跟贺谦打了下招呼。
烟花爆炸……细碎的火光在贺谦脑海里盘旋,这究竟是什么感觉,贺谦用手捂住心口,他二十好几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从来都是一清二楚的,这种胸闷气喘的时刻,从来也没有过。
王涌照顾李成泽的身体情况,这几天只拍文戏不拍武戏。今天这场拍的是帝王寿宴,殿内舞女正在翩跹起舞,不取近景,坐着的演员都挺放松,成方州剥了一颗花生送进嘴里,他问坐在他右手边的李成泽,“听说前几天剧组出事了?”
李成泽回答:“意外,道具倒了。”
“哦,王老师一向很小心的,应该是场务太粗心了。听说你被送到医院去了,没什么事吧?”
“多谢州哥关心,我没什么大事。”
“……我说你怎么今天对我态度这般冷淡,我都忘了景同就是这副性格哈哈哈。”成方州靠着旁边饰演侍女的女演员,让对方喂自己吃东西。
贺谦静静听了一会儿,等成方州问完了他才说:“脚好了?”
“嗯,你呢。”
“多亏你把我推倒压着,伤害都被你吸收了,我怎么会有事。”贺谦说完侧过脸看着李成泽,他勾起嘴角,李成泽还是盯着自己眼前的酒杯,接着他知道贺谦把手伸过来,将他散落在右侧脸颊的头发撩起别在耳后。
李成泽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的高度和嘴唇的厚薄程度都恰到好处,或许是因为他的血统原因,他的唇色很淡,哪怕是状态不佳的时候,看起来也不是肤色暗沉的索命鬼模样,李成泽拍戏很认真,他没有抬手把贺谦的手拿掉,贺谦就得寸进尺的捏着李成泽的耳垂,然后是下颌骨,他摸到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用手背在上面蹭了蹭,接着手指游移到李成泽的嘴角,李成泽嘴角上扬,贺谦便觉得自己的手指随之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