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瞬间,王宿立即低下头了,一幅恭敬的样子,而在朱常洛身后的小孩眼中则闪过一抹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
“额。”
朱常洛没有思考多久,便点头答应,要是放在以往的话,朱常洛那里有这样的胆子去决定,以往的话,恐怕早就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浑身颤抖着,深怕下一刻,脆弱的生命,就被喜怒无常的父皇给捏碎。
近些年来,朱常洛的生活可以说是越过越滋润,总算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不过,就算如此,只要他父皇,那位神宗皇帝一日在位,朱常洛就一日不敢释放天性,肆意的过日子。
“由检,莫要让父王失望。”
事情既然决定下来,朱常洛本身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慎重的嘱咐朱由检后,便起身离开。
“恭送父王。”
“恭送太子。”
在一阵的恭送声中,朱常洛肥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过了一会儿,朱由检轻咳一声,王茂立即领会其意,把王宿拉到身前,恭敬道:“五皇孙殿下,这便是小人的犬子。”
“额,你可以退下。”
“诺!”
王茂随之退下,临走的时候,颇有深意的看了王宿一眼。
王宿无奈的点了点头,父亲的意思的很清楚,就是让他悠着点,不要太招摇了,毕竟这可是皇宫,而他即将要陪读的人可是皇孙,不悠着点,这项上人头可就要不保。
侍卫守护在慈宁宫侧殿,这里就是朱由检的住处,不过此时的他兴致没有多高,神色平静,但脸上却时不时的流露出一抹疲惫,随即略显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你跟我进来。”
“诺!”
紧跟在朱由检身后,王宿用余光扫视着这座宫殿内的装饰,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写的夸张一点,莫怪)
宫殿装饰奢靡、豪华至极,也是王宿平生所见,不过王宿却发现一个古怪的地方,就是靠近窗户旁边,却有一张桌子,孤零零的坐落在那里,不过看其木料色泽,估计也应该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所做的桌椅。
书桌旁边则摆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早已经是堆满了书,王宿顿时被这丰富的收藏量给震慑住。
轻轻甩一甩脑袋,驱除心中的杂念,王宿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的朱由检的发落。
“你叫什么。”
颇具威严的声音在王宿的耳边响起,倏然王宿心神一震,立即安奈中心中的躁动,恭敬的说道:“草民王宿见过殿下。”
因为低着头,朱由检倒是没有注意到王宿眼中神色转变。
“额。”
朱由检沉默不语,坐在椅子上,眼睛直视着外头的蓝天白云,看着外头稍稍有融化之势的积雪,木楞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朱由检似乎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人站着,王宿也不敢开口提醒,直到过了许久后,朱由检才开口道:“王宿,来了我这边委屈你了。”
王宿一听,额头上汗都流出来了,从来只有皇族委屈,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当臣子,甚至臣子都算不上的陪读说上一句委屈。
正所谓天威浩荡,皇恩浩荡。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天潢贵胄说你委屈了,你还真别当真了,要是当真了,明日午门估计就有你的位置。
“草民不敢....”
“额,不过今后莫要草民草民的,纵然比不上大哥的陪读,但也比之一般人好上不少。”
朱由检这样一说,王宿便明白朱由检的心态,心中一阵暗笑,随后立即改口道:“卑职明白。”
闻言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作为陪读,王宿自然也有读,不过却不是坐着,而是站着,站在朱由检的身后,陪他一起读书。
在一旁的陪读中,王宿发现朱由检读书很认真,不像是其他的人那样敷衍了事。
倏然,朱由检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眉头一皱,见状王宿心中一紧,以为是自己惹朱由检不悦。
但朱由检后面的话,让王宿不仅放下心中的大石,更让王宿对于朱由检深感佩服。
放下书,眉头紧锁的朱由检似乎想到了什么:“王宿,我且考你一下,看你是否有资格当我的陪读,若是无,且回去,若有,再议。”
闻言,王宿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自信,因为站在朱由检身后,朱由检倒是没有见到那双充斥自信的眼眸。
“殿下请。”
有人打擂台,王宿自然不怵,淡然的回答道。
闻言,朱由检一愣,心中对于王宿的从容生出一丝的好感,但也仅仅是一丝罢了。
“我刚才看《论语》上有这样一句:‘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不知作何解。”
闻言,王宿微微一笑,从这段话就能看出朱由检的理想到底是什么。
“回殿下,这出自于论语,为政,圣人说:用政治手段约束民众,用刑法手段规范秩序,民众会设法规避而没有羞耻的感觉;用道德教育启发民众良心,用礼来规范秩序,民众会既遵守秩序又知道羞耻。“
说完,王宿便不再多言,多说无益,有时候说多了,不见得便是好的。
闻言,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与蔑视,王宿回答虽然算的上中规中矩,但这并不是他所要的答案,于是道:“哦,这便是你的答案,但对于当今之世,似乎.....”
说到至此,朱由检便不再多言,隔墙有耳,朱由检还是明白,一想到他的祖父,朱由检心中也是一阵胆寒。
“回殿下的话,圣人之言自然只能用于圣人之世,小的认为当今便是圣人之世,殿下以为如何?”
王宿很想直接回答朱由检的问题,但在这里不适合,多言无益,多言要命。
朱由检听到这个答案,心中一愣,莫名的心中生出一股怒火,随之回头准备斥责王宿,但当他回头之时,见满脸笑意的王宿,心中先是一愣,随后便有所领悟,于是乎,坐了下来,不在言语。
论语合上,朱由检便不会再去看论语,于是拿起中庸认真的看了起来。
“王宿,我问你,这中庸二字作何解释。”
突然,朱由检毫无征兆的开口问道,也不知道是心有所想,还是另有什么想法。<>